他心中明白,这个自己带了快十年的娃子,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发现不听话时可以叫来训斥一番,而一旦事情做得好,还可以安心称赞。
白芍也看出了药长心中的矛盾。
但不论如何,他都对药长发自内心的感激。
自打穿越来此世后,在药王谷这么多年也捅了不少篓子,但药长总是悉心教导。
虽然有时候的确啰嗦些,不过白芍明白,这都是实打实的关心。
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因为地位的变化而产生的疏离。
如今自己步入了腾云境,修为和眼界比起之前的确是强大了不少。
但白芍讨厌这种疏离。
他让清雪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和从前那般站在药长身前,抬着头说道:“弟子白芍外出游历半年,从不敢忘却药长临行时的嘱托:处变不惊,果决勇敢。如今弟子带着朋友赶来解入梦阁之围,剩下的事情还请交给弟子。”
药长老泪纵横,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小子,不枉我教导你这么多年,如今你虽然修了剑道,但医道也没有荒废,真不愧是我药王谷的骄傲啊。”
白芍听了这话不禁流下眼泪。
穿越来此世前,他虽然没日没夜的赶工,但别人无非就是把自己当机器用,得到的除了批评就是大饼。
如今来到此世,努力这么久得到了药长的认可,忽然就释然了。
人生在世,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换得在乎的人一句夸赞么……
夏侯翎等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清雪不禁从旁说道:“要不是大战在即,我真想拿出画卷将此情此景描绘下来。”
夏侯翎笑了笑,打趣道:“这个点子好。画下来后挂在我玉女堂的正门旁,可以随时提醒这登徒子不忘初心。”
白芍哭笑不得地转过头:“你俩存心拿我开涮是不是?”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也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
药长赶忙趁此机会问道:“小子,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两位强者呢。”
白芍一拍脑门。
光顾着寒暄,竟把这事忘了。
大战在即,了解敌人之前更是要先了解自己。
“这位是陆剑平,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叩剑宗的新任堂主。”
药长听完又感谢了一番:“我知道,方才为我疗伤的就是这位少侠。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天下第一宗的堂主,果真是英雄少年。”
陆剑平连忙行了一礼:“榆长老言重了。在下此行一来是为了解入梦阁之围,二来则是和白兄一样,想要历练一番。榆长老身为药王谷的前辈,更是医者仁心,在下心中唯有佩服。”
夏侯翎站一旁,根本没仔细听这些话,心中只剩下了紧张。
因为她之前一直听白芍说起过和药长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隔三差五就给药王谷写信。
想必此人在白芍眼中犹如父亲一般。
如今见了药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一讨他不喜欢该怎么办……
药长刚才已经知道夏侯翎对赵虚伶有意见,先是走过来微笑着说道:“姑娘此番不惜耗费灵气救了赵长老的命,看气息和运功的方式,似乎和陆少侠有异曲同工之妙,难不成也是叩剑宗中人?”
夏侯翎听了这话反倒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这个称呼,真的是很久没有听到了。”
白芍点点头,将夏侯翎拉了过来,挽着她的胳膊说道:“她叫夏侯翎,是我的道侣,同时也是叩剑宗的堂主,我在叩剑宗修行期间,翎儿对我一直十分照顾。”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姑娘,就是你常常在信上提到的人。”药长笑了笑:“你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不过,我听说叩剑宗的宗主也姓夏侯,难不成这位姑娘?”
白芍直言道:“她正是宗主的妹妹。”
夏侯翎也是说道:“入梦阁已与叩剑宗结盟,贫道正是代表叩剑宗前来支援的。”
药长不禁感慨:“之前听闻叩剑宗是人界第一宗,如今一看果然不负众望。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位陆少侠的修为应该是在腾云境巅峰,但夏侯…姑娘的修为我却看不透,莫非是身上有什么法宝?”
夏侯翎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回答。
白芍见都是自己人,也就直言道:“她哪里是有什么法宝,单纯是修为在晖阳中期罢了。”
“晖晖晖…晖阳中期!”
药长这才明白,为何之前他称呼夏侯翎为姑娘时会发笑。
真正晖阳境的人,年岁都是几百甚至上千,哪有叫姑娘的。
“没想到,竟然是真仙降临!”
再一看夏侯翎,哪怕是借着月色也能看出是画中走出的女人。
心中不由得犯嘀咕。
白芍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把这等仙人拐到手的?
不过,方才他已经隐隐觉得白芍气息和之前比大有不同。
当时白芍离开药王谷时,还是凤初境的小毛孩,如今都能给赵虚伶这等腾云境亲自疗伤了。
“你小子老实说,该不会已经步入腾云境了吧!”
白芍点点头:“半个月前刚刚步入的。”
此话一出,药长和赵虚伶直接僵在了那里。
仙修果然恐怖如斯!
但仅仅因为这样,也定然不可能半年时间就步入腾云境,更何况当下是末法时代,也太违背常理了。
想必这小子还有其他机缘,而且方才见他施针的样子,显然是经过了长久地训练,并非一日之功。
白芍担心药长乱想,连忙说道:“不论如何,药王谷都是我的家。”
“好,好!什么时候你累了就回来看看,药王谷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药长听了这话也就放了心,回头见赵虚伶满脸虚弱的样子,欲言又止:“夏侯姑娘,不论如何我都要替虚伶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夏侯翎此前对赵虚伶态度很冷淡,但对药长自然不能。于是淡淡一笑:“要谢就谢白芍吧,我只是出了一些灵气,主要的疗伤都是他进行的。”
赵虚伶虽然不好意思,终究还是走了过来:“白客卿,此番又让你救我一次。身为长老,实在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