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几点去工作?”少爷突然想起来,似乎外卖员的工作时间就是别人的吃饭时间吧。
“本来过来接了我就要开始了。”从这里到学校,走路也只需要十分钟。
其实算上两边停车的时间,开车也差不多需要这么久。
“那我们到你家时,你妈妈应该已经出门了。你吃什么?”少爷又问。
而且,把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独自放在家里,她妈妈应该会担心吧。
“不用担心,我并不是每天都跟着妈妈送外卖的,有时候妈妈没时间吃饭才会带着我,我们在路上随便吃点。”小叶子的生活可不像她的语气这么简单。
三天见到你两次,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我们带着食材去叶子酱家做饭吧。”少奶奶建议。
“我们俩谁做?”少爷看看少奶奶。
少奶奶看看叶子酱。
这可是四岁的孩子啊女主,你看她,内心不会痛吗?
“我会做,不过可能不那么好吃。”叶子酱勇敢地承担了这个任务。
其他两人内心受到了谴责。
“你够得着灶台吗?”看着大概刚刚一米出头的叶子,少爷实在是无法想象她怎么做饭。
“垫着凳子就可以,不要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啊,怎么说我也是能力者啊。”叶子酱觉得被小看了。
当然最终还是带着食材去叶子酱家,只不过料理的方法做了少许限定:火锅。
这就不存在做饭的问题了嘛。
叶子妈妈租住的房子离这里不远,但却是在城中村里,人多路窄,开车过去可能会比骑电动车耗时还久。
“我们走过去吧,半小时足够了。”少奶奶发话了。
少爷找出一个大大的保鲜盒,先垫上冰袋,然后把各种食材都放进去,盖上盖子。又拿了几袋底料蘸料,和保鲜盒一起放进一个旅行包里,背了起来。
走过了两条街,就是东海市著名的城中村。
城市是在“城”的基础上不断扩大,而古代的城,那是要用城墙围起来的,边长五公里就是个大城了。所以,在发展过程中,城市不断扩大,很多原本是农村的地方被圈了进来,一时又没有规划到,就成了城中村。
选择租住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便宜。不止是房租便宜,吃穿用度都便宜,因为商家和消费者都是同一个群体,大家聚居在此的原因也一般无二,自然不会去搞什么定制私房菜或者全手工西装。
三人走在城中村里。
叶子观察小夫妻两人,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什么不适应。原本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竟然还能跟路边卖糖人的小贩聊的津津有味。
若不是媳妇太引人注目,自己还背着这个大包,张之在都准备亲自下场试试身手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糖人摊子了。”少爷跟叶子酱解释。
“城中村里还有很多外面已经见不到的营生,只有这里的租金他们才负担得起,也只有这里的人才会消费这些东西。”叶子酱从出生看到现在,异常清楚。
“这里这么多人,你都旁观过吗?”少奶奶突然问。
“当然没有,我的能力需要主动发动,这里可是有二十万人。”叶子酱摇头。
叶子酱没有说的是,她其实曾经旁观过见到的每一个人,不管是衣冠楚楚的销售员还是坐在路边的杂货贩,不管是已经秃顶的中年人还是刚刚上学的小学生,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都会产生或阴暗或卑劣的念头,虽然这些念头最多只是幻想,但却让小姑娘对人性失去了信心。
能够让小姑娘觉得安心的只有少爷。
至于少奶奶,真庆幸听不到少奶奶的心声,她本能地觉得少奶奶的内心世界不会那么阳光。
但是,在少爷身边的少奶奶是最可靠的。
突然,两个姑娘发现前面带路的某人又停下了,隐隐中听到招揽生意的声音:“小哥,别忙走,你最近可是有血光之灾啊。”
少奶奶气炸了,这是想躺尸找不到棺材是吧,刚想上前,就感觉小姑娘拉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是妹妹拉着姐姐,也许是想说话,或者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总之无比正常。但是少奶奶知道,这简直太不正常了——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叶子酱多怕自己了。
于是,两个姑娘停步,慢慢走过去。
“现在街头算命,这么招呼不怕被人打吗?”少爷正在交涉。
“本人王某,要是每次都这么说话,那您可见不着老小子喽——坟头草都三米高了。”算命先生呵呵笑着答。
“那我还真得听听您高见了。”发现媳妇的异常——没冲过来打人,张之在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算命摊子前的椅子上。
“您是看相还是求签呢?”王某问。
“测字会吗?”少爷要选个有难度的。
江湖骗子同一套话术都用的惯了,虚虚实实毫无破绽的就有不少,你浪费了时间花了钱,其实啥准话也没听到的更是比比皆是。这里面就有个门道了,看相求签的解卦都有个起点,顺着起点跟着客户的反应再去选择合适的套路就行,但是测字,你得有文化!
啥意思呢?你是先有了结论,再去倒推理由的,可这个起点是客户自己定的,他随便写个字,你得结合天时(年份、季节乃至时间)地利(大到国内国外,小到脚下石块)人和(上到国际形势下到邻里关系),把这个字往结论方向引。
一般能圆的过去,这先生水平就不低了,咱甭管人家是真的算命还是混口饭吃,这水平陪您聊一段就是个心理疏导明白不?很多人算了命就转了运您真当是算命先生有神通呢?人的精神状态决定了他的行为效果,你元气满满的当然容易让事情变好!至于没变好的,他顶多骂一句骗子——那才是正常的好吗!你要是跑出去跟人说你算命被骗了,你看人家是觉得算命先生有毛病还是去算命的你居然信了才是有毛病。
综上,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少爷选择了测字。
“您写一个,繁体。”王某推过来一张白纸和一杆毛笔,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少爷接过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家”字。无他,练习毛笔必写的字里,少爷就只认真练过这个。
“这不您也心知肚明吗?王某还特地来提醒小哥,想来是多此一举了。”先来一句高深莫测的话,符合解卦流程。
然后,王某站起,这就送客了。
“?”小夫妻一头雾水,叶子酱知道原因但她不能在这儿说啊,于是按了按拉着的少奶奶的手。
真刺激,我拉了少奶奶,还按了。
人家没提收钱的事儿,总不能非要人家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少爷就准备起身走了。
少奶奶上前一步。
“不知先生一会儿可方便?我们兄妹三人想请先生一起吃个饭。”
“妙啊,正想着一会儿去哪儿解决这一餐呢。”王某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