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谁?你说,你快说!”风静宇见他伤在要害,尽管自己渡玄力给他,但怕也挨不了多长时间。那牛金牛尽力道:“他们是……鬼……鬼……”
“是不是鬼魔门?”风静宇逼问道,“是不是他们前来劫牢的?”
牛金牛脸现出了笑意,意思是你说的不错,嘴上仍是一句话:“端午……尊主,……你自……小心……”
风静宇不知他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忙问道:“你说什么?你……牛金牛……牛金牛……牛金牛!”
“爹,爹,他死了……”风少帅轻轻说了一声。
风静宇静静地放下了牛金牛,直身立起,双拳握紧,登时浑身呈现了金黄之色,怒道:“鬼魔门!鬼魔门!你们杀了我的二十八星宿,——好,算你狠!——嘿!!!”突然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熊熊火焰。
“爹,爹……”风少帅劝慰道,“你不要生气了,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
风静宇闻得此言,忙收敛克制,玄力一收,又即透露了他的真容来,看了儿子一眼,似有愧色,心想今天在他面前失态了。风少帅忽道道:“爹,我有个疑问,不知……”
“说。”风静宇吐字道。
“按理说这天牢四周戒备森严,里头甬道一百二十几道机关埋伏,外边更设有一两百道关卡,便是以你老这样的身手一到了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何以还有人能进退自如?能诛杀了你这些身经百战的属下二十八星宿,且还可全身遁脱?”风少帅奇道,“而更奇怪的是,整个天牢里居然找不到半具鬼魔门的尸体。我不相信单凭他们的身手能毫发无伤地杀死了二十八星宿!细细想来爹爹你也决计是办不到吧?”
风静宇颔首道:“不错。若要我在一百招之内一举杀死二十八星宿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如要诛尽杀绝的话,至少也是在两百招之外了。可是打斗也不可能这等悄无声息的,你瞧瞧外头的那些守卫居然都平安无事。这件事简直便是难以想象!”
风少帅道:“所以,我敢保证肯定是有——”几乎同时,父子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内奸!!!”
“假使朝中有内奸,那么事情是不是会很严重?”风少帅这句话其实根本就不要须问的。他们父子当然都知道,历代王朝覆灭便多是起于萧墙,而罪魁祸首一定是朝中的高位奸臣弄权,或是私通外番,或是挟持弱帝,或是强害忠良,种种卑劣手段都干得出来。
风少帅见父亲不答,又问:“爹爹,二十八星宿的尸体都躺在地上,那么内奸也一定是能在天牢里来去自如的大人物,这个人是不一般的人,他甚至可以调兵到天牢里来。我想,不久之前二十八星宿与他们厮杀,鬼魔门死了的人都叫人搬走啦。”
“那我去问问外边的守卫,瞧是谁这般大胆——”风静宇道。
风少帅插话道:“爹爹,没用的。既然敌人是有备而来,那他们决计是谋划好了的,要将这些锦衣卫弄得团团转,我自忖也有一百多种法子。现下你去问外边的守卫多半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的。”
风静宇沉吟良久,自觉有理,又道:“风儿,适才牛金牛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什么端午,还要我千万小心。”
“端午是什么意思?”风少帅自言自语,“端午,端午……七月十五……七月十五是中元……又是叫鬼节……鬼节……”
风静宇道:“是不是他们决定要在那一天对我下手么?嘿,我倒要看看鬼魔门这群死耗子有多大的能耐。”
“风麟尊,——麟尊呐!”风少帅苦笑道,“爹,或许你的名头太大太响了,以至你要除掉你的人实在太多。”
风静宇道:“我理会得。不过你记着,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带着你娘他们远走高飞。爹跟你说,你爹我有几个好朋友,他们一个在许愿湖,一个在玄境的魔兽山,还有一个在玄幻山。以你现在的功力自保尚且是绰绰有余了,不过你有什么危难一定要找他们!”
风少帅心头一热,哽咽道:“爹,我……”
“你真的已经长大了,呵呵呵,风儿,”风静宇捧着儿子的脸庞,笑道,“不要担心爹,爹我不会有事的。”
风少帅道:“那爹,你打算怎么办?”
“先寻出杀人凶手,哼,我就不信,不能找到凶手!”风静宇道,“风儿,你说——”
“适才牛金牛是伤在当胸,而且一剑贯心穿肺。他能比其他人活得久的原因可能就是他的心脏或偏,玄力练到了七八分火候。”风少帅沉吟道。
风静宇点头道:“我也看过了,有几个的伤口深深浅浅都是两寸半,这明显是被鬼魔门的一种独门兵刃‘魔剑’所伤,看样子他们的手法都已经达到一招毙命的境界。哼,不过二十八星宿倒有几个还是跟他们周旋了一番。故而伤口多达到两处三处。”
风少帅道:“既然咱们知道了,那要找鬼魔门的晦气便不是麻烦啦。”
“可能眼下你爹的麻烦就要来啦。”风静宇苦笑道。
“为什么?爹……”风少帅的脑子灵光得很,一想便通,“啊,原来他们将他们那伙人的尸体搬走的原因便是要将杀人凶手的罪名按在你的头上。”
风静宇道:“外面可能已经派人来抓我啦。”他的话果然灵验的很。没一炷香功夫,甬道上便是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走近。一人道:“咦?怎么都是死人?”
另一人道:“还有打斗的痕迹,……”
“你们来了?”风静宇面无表情道。
“啊?是风尊主。——属下参见尊主。”这人是锦衣卫的卫队长,他是个二十五六年纪的年轻人,熊腰虎背,相貌魁梧,一双粗大的手提着一柄雪亮的刀,嘴上虽说“参见尊主”实则却连礼都没有行下去。
风静宇道:“你们都来了就好,咱们这便去面见圣上吧。”
“这,这个……嗯,这怎么能劳风尊主的大驾呢?这,……这个……”这个卫队长支支吾吾作声不得。风静宇冷笑道:“难不成你们当真以为是我下手杀害自己的属下?”
卫队长赔笑道:“嗯嗯,不是,这……风尊主,是这样的,我、我们几个都是秉公办事,你、你老千万不要见怪,这……这个么……嗯嗯,你便随我们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去见谁?”风少帅不禁问道。
“当然是龚青天龚大人了。”那个卫队长笑答道。风少帅又问:“是哪个龚大人?”
卫队长听他这么一问,白着眼睛道:“那还有谁?当然是尚书总管兼大国师的龚墨书龚大人啊。”
“好恶毒的计谋!”风静宇父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风少帅心道:“不知道这是谁事先筹划的,居然将我爹爹交给他的岳父大人审讯,这无疑就是一个圈套。假使我爹爹中途有什么想法却也不许轻举妄动了,当皇帝问起外公要人,要不出人时,那时候将会累及风、龚两家了。嘿,狠毒!好狠毒的一个计谋!”
风静宇却淡定得很,道:“走吧。我跟你们走。”那卫队长脸现喜色,不住道:“多谢风尊主体恤属下。”
“爹……”风少帅轻声叫了声道。风静宇不理会,风少帅也没再说话。他们几个人出得地窟,风静宇对儿子道:“风儿,你先回家去吧。”
“爹,我……”风少帅哀哀地瞧着父亲。卫队长忽然道:“这位少公子还是一块去吧。”
风静宇瞪了他一眼,哼声道:“他是我的犬子,依你们难不成还要扣押了本尊的一家老小前去么?”
风少帅目送着父亲走远,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坚决道:“我一定要找出是谁在陷害爹爹!”
无月之夜,深晚益冷。街巷空荡荡,残风兜起卷卷黄尘细屑,富家朱门外鬼火也似的灯笼不住摇曳。倏忽间,一道孤零零的人影消失在阴影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