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妩用一根手指戳上所罗门的脸颊,手感很好。
她瞧他瞧得认真。
所罗门上翘的眼角带着冷冽,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可面对她的目光,却总是深邃的。
由于对方看了自己过久,所罗门抓住了温妩的手。
温妩脸一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回去了。”
“不要走。”所罗门说话的嗓音像在跟她撒娇。
温妩忍住不去看他那张蛊惑的脸,深呼吸道:“我明天再来,好吗?”
所罗门不说话。
温妩咬唇,抱了抱他,然后鼓起勇气垫脚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才道别离开。
路上,任凭林风怎么吹,她的脸颊总有一丝发烫。
屋舍亮起了灯。
只有安东尼一个在家。
温妩踏进屋子里的时候,他正恍似未闻一样坐着不动。
温妩明显感觉氛围有些不对。
“坐吧。”安东尼开口。
她坐到他的对面,惴惴不安。
“我早晨和你说过农场比较忙,所以他们晚上大概会留宿在那里。”
“哦。”温妩小声回答。
“你今天去哪儿了。”安东尼摸着手里的水杯,终于抬头看她,里面有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随便……走了走……”
“我和吉姆在图书室坐了一天都没看到你来,”安东尼听了她的话跟着皱眉,语气急切,“妩,你好像有事瞒着我们。”
“是所罗门对吗?你最初和我们介绍他说他是你过去的朋友,是骗我们的对吗?”
安东尼脸孔上流露出一抹伤痛,见她不愿回答,认清事实道:“你今天应该也是去找他了吧。”
俩人坐了很久。
最终安东尼还是不愿意把自己对于她的情感直白地告诉她,怕吓到她,怕她以后会疏远他这个哥哥。
于是他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道:“你这么晚回来太不安全了,所罗门也不好到我们家来住,我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你可以不用再两边来回,住到他那里去。”
“家里你不用担心,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什么,我会和我母亲好好说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想家的时候要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好吗?”
安东尼不自信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温妩全程都处于一种讶然的状态,她没想到安东尼会这么理解她,把所有她害怕讲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舅母一家对她很好,她的确是想好好地陪着他们,可她又放心不下所罗门。
温妩听完他的话,心里很感动,眼睛凝聚着水光,走到安东尼身边,轻轻抱住了他,说:“谢谢你,哥哥。”
……
次日天明,温妩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
安东尼站在门边摸了摸她的头,“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温妩肯定地摇了摇头,走远了些还在跟他挥手作别。
她是忍着没哭。
回来没有两天就又要分离,好在距离不远,她还是可以时常回来看他们。
不过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应该会放在训练自己上面,唐纳德的话她没有忘,她总觉得回到学院后还是会有无法预测危险的困难等着他们去面对。
她会加油的。
温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可以跟所罗门住在一起了,不由嘴角上扬,由衷开心。
推开门,所罗门正等着她吃早餐。
见她进来,对方眼睛都亮了。
所罗门站起来等她坐下,期待着说,“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有烤面包、肉排、沙拉、土豆泥,和鲜奶,都是他们昨天买回来的食材。
温妩每样都品尝了一下,连连点头:“好吃。”
她吃得专心,所罗门也专心地看着她进食的模样,在温妩没留意的不经意间帮她擦去了嘴角的奶沫。
虽然她昨天跟所罗门说过了自己会过来,但她没想到他会起这么早,所以她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吃了很多。
饱餐一顿,温妩站起来揉了揉小腹。
走到外面观望庭院,温妩想着要和所罗门在院子里栽种一些花种。
可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除草。
由于土地荒废过久,较易存活的花卉与草植皆都漫不经心地驻扎了下来,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想要铲除它们,不仅得花费力气,还得迎对各式各样盘旋的小型昆虫。
温妩以为自己能够做得很好,结果在除草进程初始时,一只软体青虫不小心掉到了她的身上,她就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只好半途而废。
所以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了所罗门头上。
等他整理完整个院子,太阳也陷了下来,温妩看他沾着泥的脸还在流汗,有些于心不忍,拿着毛巾过去帮他擦干净。
所罗门举着工具的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地像是一个雕塑。
温妩有多仔细、认真,他的脸就有多红,一片霞色。
两人的影子在橙红余晖中交织在一起。
翻土、撒种、掩埋、浇水,做完栽种花种的工序,两人疲惫地回到了屋子。
温妩想慢悠悠地洗一个澡,所以她让所罗门先洗完自己才进洗浴间,可等她出来发现对方一直守在她的门口时,乍然被吓了一跳。
她粉唇轻启,刚想问他怎么了,所罗门就连忙紧张回答道:“太晚了,我要等着你送你回家。”
温妩“噗嗤”笑了一下,摸了摸所罗门的头,他的头发还有些没干,像一只打湿的可怜小狗。
“我不回去了。”温妩来到桌边坐下,把腿也放了上去并列环抱着,眨眨眼道,“我和安东尼商量过了,以后就住这里。”
所罗门瞳孔逐渐放大。
温妩浅笑盈盈,肯定点头,好以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
次日清晨。
温妩在自己的房间自然醒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她昨晚睡得很好,想到所罗门就在她的隔壁,她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一楼有两间卧室,他们一人一间。
换好衣服打开房门,所罗门站在上午金色的阳光里,附着一层光辉,宛若最为尊贵的王爵,神圣不可侵。
“你醒了?”他回过头。
“嗯。”
吃早餐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看他这张好看的脸,入了迷。
察觉她的注视,所罗门问:“怎么了?”
“没。”温妩小声地答,慌忙低头,又忽地想到了什么,跟他说道:“我们今天得练习了。”
她带来了罗德里格斯给她的那本白皮书。
这本书籍所记载和讲述的咒语、技巧的确好像更为适合她的情况,和平常所训练的攻击性术法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她走到客厅一角,掀开了盖着布的鼠笼,里面有一只受了伤,尾巴淌着半干的血的小白鼠。
那天他们去商店买东西,店主正打算把它喂给自家的波斯猫,温妩拦下来把它带了回去,想着正好可以用它充当试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