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快到礼宾路去找找,小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家,急死我了!!”
晚上十点多钟,穆武刚踏进家门,还没换鞋,迎面就对上了老婆那张急的快要哭出来的脸庞。
“你别急,慢慢说,小月到底怎么了?”
穆武赶紧安慰,他是个温和的男人,身材也长得不高大,斯斯文文的,与他的名字极不相符。
“白天的时候,我给小月打电话,催她快点回家,她说自己电瓶车坏了,在礼宾路上回不来,于是我就给她转钱,让她自己打车回来,可一直等到现在都没见踪影,电话也打不通!”
“那你为什么不打我电话呢?”
“你还敢说!你自己看看手机上,我打了你多少通电话?!!”听到问话,小月继母兰琴忍不住声音提高了八度,怒吼道,顺便还一拳捶在了丈夫肩膀上。
这个女人差不多和自己丈夫一样高,身板壮实,力气也不小,穆武被锤得倒退两步,才站稳脚跟,马上唯唯诺诺掏出手机查看。
果然,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婆,今天那几个朋友太吵了,我没听到电话,我这就去找小月,她在礼宾路哪一段?”
“好像是之前买过面包的地方,今天出门前,我听她嘀咕要去买面包什么的,那家店是不是在礼宾路上?”兰琴有些不确定的说,顺手接住丈夫递过来的公文包,往旁边架子上一扔。
对此穆武也不确定,他只能说:“我先去看看吧,小月这么大个人了,不可能被拐走的,你安心在家等我们。”
“谁说不可能?!像小月这样的年轻姑娘,最容易被坏人盯上了!”兰琴立刻反驳,话语中充满了焦急,可以听出她确实非常疼爱穆月亮。
门口的交谈只持续了仅仅一两分钟,穆武就在老婆关切眼神的注视下,匆匆回到楼下,跑向停在院子里的二手车。
他们家住的是连体别墅,房子外观已经很陈旧了,跟汽车一样,也是二手的,买来时根本没有装修,到现在里面的装修都还是上一户人家弄的。
穆武是个好男人,尽管挣钱不多,他也想尽量让老婆女儿住的舒服,而且老婆的脾气火爆,容易跟邻居吵闹,所以两个人才会舍得花‘重金’买二手别墅。
穆武离开差不多五分多钟后,另一辆汽车驶进了他们家院子,一个六十多岁,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从汽车里走出来。
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并没有马上上楼,而是站在楼下朝上观望,十几秒后,才迈开步伐,脸上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似乎是害怕面对上面的人。
此时的兰琴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她很想自己去找,可家里还有个小儿子,根本走不开。兰琴与穆武结婚十五年后,才生下了儿子,可一生下来,这个孩子就身体不好,经常要住院,因此兰琴不得不辞去工作,在家专心照顾小儿子。
楼下不合时宜的传来敲门声,兰琴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她冲着楼下喊:“谁呀?!”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可等了几秒钟,楼下什么回音都没有,只有不间断的敲门声传上来。
这让兰琴愈发烦躁,她努力控制着心情,探头朝儿子房间里看了一眼,发现没吵醒小家伙,这才噔噔噔下楼去开门。
但是,门还未完全打开,她的努力就白费了,敲门人似乎跟她有仇一样,第一眼见到,兰琴就毫不犹豫拿起鞋架上的高跟皮鞋,朝对方扔了过去。
“穆文,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兰,兰琴,你听我说,我这次来是……”
“滚!!!”
兰琴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之后,大门被狠狠关上,两个脚步声同时响起,一个穿着拖鞋,小跑上楼;另一个穿着皮鞋,跑向外面的石板路……
——
时间向前推移,回到穆月亮还未失踪之前,香香和一众姐妹走出单位大门口,一路上,她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
明显可以看出,香香是几个人中的主角,她走在中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好像在讲述自己的什么光辉事迹一样,昂首挺胸,手里不停甩着她那个所谓‘名牌店’买来的昂贵编织袋。
“香香,你东西掉了。”其中一个女孩突然说。
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当事人注意,于是她停下脚步去捡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根白棉线,一端系着个乒乓球,另一段断了,似乎之前也系过什么东西。
“香香,你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脏兮兮的!”女孩忍不住开口询问。
香香这才注意到她,回头看了一眼,反问:“你在干嘛?那不是我的东西。”
“可我看见它从你包里掉出来了。”
“你看错了吧!快把它扔了,恶心死了!!”香香根本不相信女孩的话,准备继续朝前走。
其他人也都对此兴趣缺缺,不想探究是什么。可是捡起东西的女孩却像着了魔,噔噔噔跑上前,把手里棉线凑到香香眼前说:“这个明明是从你包里掉出来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小清,你想吵架吗!”香香想也没想,就瞪圆了眼睛,她一向讨厌别人在她没兴趣的事情上面纠缠不休。
边上的人也圆场说:“小清,香香说不是就不是喽,你赶紧把东西扔了走吧。”
名叫小清的女孩咽了口口水,面带尴尬正想再次开口,却没想到棉线一头系着的乒乓球突然掉了下来,一路弹跳着滚到了路边草丛里,把她吓了一跳。
线结因此松开,好似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松脱开来,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香香也闭上嘴,俯身去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边的女孩们却没有再争吵,她们纷纷面露恐惧,不知所措,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她们开始默不作声陆续离去,最后就连不依不饶的小清,也跑开了,只留下香香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像个木偶一样僵立着,手指颤抖,连编织袋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那根棉线就挂在她手指上。
伴随着逐渐暗淡的天色,虚空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响起:
‘第一根,真叫脏,笨女孩包里躲猫猫;第二根,划破手,蠢女孩坐门哭唧唧;第三根,挂脖颈,疯女孩戴它跳罐罐;第四根,两头断,傻女孩只能系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