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类别:其他小说       作者:夏时圆缺     书名:他自深海
    话音落下,陆寻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大概是在听到李向明阐述爆炸原因的那一刻起,他就立即联想到了两年多以前,在千瑞珠宝加工厂所发生的那场案件。
    他们两人之间向来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模切,无需再多点明陆寻就已经清楚了。
    不过路星泽却似乎是被方才那句话脱去了大半的力气,这回停顿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再次开口。
    陆寻只能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替他说到:“那天晚上会来救我,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千瑞工厂发生事故的原因,对吗?”
    路星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所以两年前也是一样。”说着,陆寻不禁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按了按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他觉得那处正有一个东西,在隐隐地作痛着。
    “两年前我就已经查到了这里,只可惜当时没能反应过来千瑞的幕后人是谁。”路星泽终于再次开了口,“陆寻,所以即使我并没有登上那艘船,也可能会因为其他的任何方式离去。”
    “所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陆寻很想对他说些什么,然而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成功做到。
    自那日做完一场有关于坠海的梦后,陆寻心上就多出了一道难以绕开的缝隙。
    直觉告诉他,沉入刺骨海水中那一刻,自己心头所翻涌而上的痛感,真实得绝对不可能是幻象。
    他与路星泽,一定拥有过一段共同坠入海中的经历。
    而思来想去,能够发生这种事故的场合其实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
    前段时间里公司事务繁忙,他与路星泽很少能有机会待在一起,但这也恰巧给足了陆寻空间。
    适逢孙天盛回国,最佳的调查时机就这么正好地摆到了他面前。
    陆寻可以肯定的是,两年以前的那场海难,路星泽绝对也在船上。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已经不言而喻了。
    虽然陆寻不记得了,但他大约也能够联想到。在这此前的许多年里,他曾为了路星泽的离去,于自责之中挣扎了多久。
    或许直到今日,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得到了拯救。
    掌心处传来越来越紧密的触感,是路星泽正在努力握住他的证明。
    “陆寻,这就是我唯一还在隐瞒着你的事情了。”路星泽说着,声音里好似带上了几分委屈,“那么你呢?能把最近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吗?”
    看着他这副样子,陆寻总觉得自己心上那道缝隙又要开始裂得更深了。
    他不禁垂下了眼睫,说到:“对不起。”
    事实上,陆寻一直都在等待着孙天盛回国。他很清楚知道那人的阴毒,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从汪越那里得知他的消息以后,陆寻几乎没有一日不是警惕着的。
    却没料到,孙天盛第一步下手的对象竟然不是自己。
    想来他对路星泽的突然出现也抱有着一定的恐惧之心,意欲先一步除掉这个心头大患。也正因为此,才有了那一场礁石滩的坠海事件。
    可惜陆寻当时还未想到这两人之间更深层次的关联究竟是在何处,以为孙天盛只是想让m.e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消失,便自作主张地将路星泽关进了一间安全屋。
    察觉到家中已经被人安装上了微缩摄像头后,虽然陆寻仅是在做戏给对面看,想用将路星泽放入对立面的方式,保证他不再受到伤害。
    却没有想过,其实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便已经对他造成伤害了。
    几乎是在路星泽重伤昏迷过去的每时每刻,陆寻都在想着,假如路星泽真的就此离开了,那么他们之间相处的最后一个场景,竟然是争吵。
    “是我的问题,如果我能够早点问问你这些事情就好了。”陆寻低低地垂着头道。
    “不是你问题,都是孙天盛那个坏人的错。”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到了这里,路星泽终于没忍住说到,“但是陆寻,其实我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在怀中的小人鱼了。”
    听完这句话,陆寻不禁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路星泽的眼睛好像永远很亮,此时倒映在自己瞳孔之中,正在散发着皎洁的光。
    陆寻觉得路星泽其实有一句话说错了。
    他眼前这个人,不仅是爆炸之时会将自己护在身下的路星泽,也是敢于独自一人去直面蚕食者的尤瑟。
    他从来不需要被人保护,因为他一直都是勇敢者。
    只是自己明白得有些太晚了罢了。
    “星泽,快点好起来吧。”陆寻握着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脸侧,“我好想再次抱着你。”
    
    第70章 夜逃
    两年时间过去,千瑞珠宝加工厂失火疑案的真相终于重见了天日。
    陆寻还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这条讯息,都市晨报八月二十日头版头条一经发出,就在整个宁省范围内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将孙天盛交给警方后,他几乎就不曾再去打探过更多的细节问题了。
    似乎是涉及到了公安内部的党派斗争,在其中工作的友人林放野也没有向他透露太多。
    不过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孙天盛的所作所为,绝对已经逃不开重刑的范围了。
    因而陆寻最后只向他询问了一件事情:“十年以前,我十八岁时遭遇的那场空难,是不是也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