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满心家的厨房很小很窄，两个人站进去就已经达到极限，转个身都难，但好在干净。
凌满心走到了米缸，盛了一些米到家里的小饭锅里，然后走了过来，毫不客气问：“会做饭吗？”
于白果然摇头。
凌满心一点也不放过挖苦于白的机会，嘲笑：“对哦，你是公子哥，公子哥怎么可能会做饭？”
于白很不爽皱眉，对于凌满心的挖苦，于白每次听着都特别刺耳讨厌。
凌满心得意笑着，把饭锅塞到他怀里：“洗米总会吧？”
于白看了看凌满心那嘲笑的眼神，最后点了头。
不就是放个水然后洗一下米，应该不难。
于白正准备放水时，凌满心又挑刺：“你穿这个洗米？”
她嫌弃地看着于白一身黑西装，摇头：“穿这么正式，约会啊？赶紧脱了，不然待会弄脏我可不赔！”
于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他放下饭锅，把外套脱了：“这下可以了吧？”
凌满心这才满意点头，转过身去剁蒜。许久，一双沾着水珠的修长的手将一锅米递过来，凌满心转身一看，发现于白的白衬衫上有几处被水滋到的水印。
果然是公子哥，洗个米都能把自己衣服弄湿。
凌满心正想借这个笑于白，但低头一看那锅米，那锅她刚才明明装的过拇指的米，现在只有稀稀拉拉薄薄的一层！
她看了看锅，抬头看了看于白，又低头看了看锅。
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走去洗碗槽一看，只见几颗顽强的米黏在槽边了。
她的米！
“我让你洗个米你干嘛把米给我洗没了！！！”凌满心又气又想哭，不过现在她最想就是胖揍于白这个败家子一拳啊！
于白很无辜，冷冷道：“倒水的时候它们要溜我也没办法。”
“你不会用手挡一下吗！”
于白一愣，满眼“好像是哦”的样子。
凌满心脑阔疼，真的要不是碍于奶奶在外面加上于白今天帮了她奶奶，她肯定要胖揍这个败家玩意。
她扶着额头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夺过饭锅：“算了不用你帮忙，你给我出去。”
“不，我要学洗米。”于白却满脸认真严肃，他觉得自己连洗米都不会的话，凌满心以后肯定拿这个笑他。
“你自己回家霍霍你家大米去！”凌满心当然不答应。
教他？让他再浪费农民伯伯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宝贵粮食吗？
于白看着她，认真盯着她：“确定不教我？”
“不教！”
于白眯眼看着她，许久，他面无表情转过身，出人意料朝客厅大喊一句：“奶奶，凌满……”
“我去！”凌满心立刻伸手蹦起来捂住他的嘴，“我教你，我教你还不行吗？！”
这货是流氓啊！
于白朝她挑着眉，凌满心第一次觉得于白可以这么无赖，而且能无赖得这么理直气壮神色自若！
凌满心忍了忍，拿过米锅走去米缸那里再加了点米，才递给于白：“拿着，这次别再把我的米洗没。”
于白结果米锅，按着刚才自己洗米的步骤哗啦啦放水，然后用一只手顺时针搅动米，搅成一个小漩涡。
凌满心：“你这样洗米洗得干净吗？要搓！”
“搓？”于白满眼疑惑，于是凌满心直接伸手到锅里。
米锅很小，凌满心的手一下碰到于白的手，于白就像触电那样将手抽了出来，但凌满心毫不在意，只顾着怎么教他搓米。
她碰起一捧米，包在手掌中，然后摩挲着手掌：“这样洗知道吗？这样搓搓搓。”
米在她掌心中摩挲，发出细微“沙沙”声。
于白愣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凌满心不满地再问了他一遍，他才点头。
“还真是生活白痴！”凌满心嫌弃看着他，把那一捧米放回到锅里，然后站在一旁，盯着于白搓米。
于白按着凌满心说的搓米，搓了几下凌满心就说可以换水了，于是他拿起锅，把锅一斜，就要把里面的水往洗碗槽里倒。
“等等，倒水时拿手挡一下。”凌满心提醒着。
于白于是空出左手，直直放在锅口边：“这样？”
“手弯一点，成一个兜……这样！”凌满心觉得于白真的是个生活白痴啊！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伸过手，握住于白的手：“手掌不要放太直，不然兜不了溜出来的米。对，就是这个手势，好，慢慢把锅倾斜，慢慢倒水不要太快。”
她渐渐朝于白靠近，她的手一直放在于白的手上面，掌心的温度似有若无。
乳白清凉的米水慢慢从两人指尖，慢慢流干净。
很好，没有浪费！
凌满心很满意自己的教学成果，她抬头正想表扬一下于白，却发现他竟然看着她，好像还看了看了不久。
那眼神她很熟悉，那是她一上课就有的眼神。
走神！
“干嘛呢！”凌满心一掌拍到于白肩上，“接下来再洗一遍，不许给我浪费一颗米，不然你就死定了！”
真是的，难道她这么认真教，于白这家伙竟然给她发呆，太气人了！
可能是凌满心的威胁起作用了吧，于白还真的没把一颗米给浪费掉，这下凌满心才消了一下气。
“行了，接下来量点水放进去就可以煮了。”凌满心叉着手道。
于白：“要量多少毫升？有量筒吗？”
“……没有，拿手量。”凌满心扶着额头，她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把手掌放进米里，水过了手掌背就行。”
于白拿起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看了看，皱眉：“过了手掌背是多少毫升？”
“……不知道！你赶紧把水量了，我去炒菜！”
***
两人少去了争吵，很快就一起弄好了一顿饭。
简陋的桌子上摆着一碟碟素菜，凌满心乘好饭，端了过来。
“给你。”凌满心把一碗成小山堆的饭递给于白，于白差一点就认为她要喂猪。
于白接过，笑了笑：“谢谢。”
奶奶看了看于白，有些不好意思：“小于，不好意思，留你吃饭却忘记今天是啊心爸妈的忌日，要吃素，委屈你了。”
凌满心瞪了于白一眼，眼神明示于白如果他敢嫌弃她就弄死他。
于白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带了一丝苦涩。他摇头：“没事，刚好。”
奶奶微微笑了笑：“你不嫌弃就行，好吧，快吃，啊心弄的菜还不错。”说完奶奶就帮于白夹着菜。
于白吃了一口，笑着点头：“确实不错。”
但他着句话是对奶奶说的，看着两人更像两爷孙，她咬着筷子，不爽：“奶奶你也吃，别总是顾着给小……于白夹菜！”
奶奶呵呵笑着，赶紧给凌满心夹了她爱吃的娃娃菜：“好好，啊心也吃。”
***
吃完饭，奶奶坚持让凌满心送送于白，凌满心只好领命，护送于白。
月光洒在街道上，照的街道很是干净，路边摆着的小摊子，买着热腾腾的关东煮和烤红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凌满心掏出一根烟，当着于白的面吸了起来，她清楚感觉到于白不满的眼神，但她当看不见。
吐出一口烟，凌满心犹豫了很久，淡淡道：“今天谢谢你。”
于白摇头：“举手之劳。”
“不过你也别想我会太感激你，我请你吃了饭就两清了啊。”凌满心掸了掸烟灰，她真的不太习惯跟别人道谢。
于白听着，有点无奈又觉得好笑。
“话说你今天为什么在墓园？”凌满心随口一问。
于白眼神闪烁一下，笑得有些苦涩：“今天也是我父亲的忌日……”
凌满心夹着烟，舔了舔唇，随既也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巧啊……不过不是什么好事。”
她觉得有些苦涩，苦涩到连烟都吸不下去了，于是她干脆把吸了一半的烟掐灭，然后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两人就这样无言走着，走到附近的公交站。
“你家住哪？”凌满心想给于白找找看搭哪路车。
谁知于白说了一句：“不用，我叫司机来就行。”说完他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李师傅，到xx车站接一下我。”
凌满心：“你有司机接为什么不早说！”害她走了那么远的路。
于白：“你又没有问。”
凌满心：“我……你真的很欠揍！行，你自己在这等你家司机来接你吧，我就不陪你等了，公子哥！”
说完，凌满心转身就想走人。
于白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凌满心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但是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朝凌满心喊道：“凌满心！”
“干嘛？”凌满心不耐烦回过头。
于白：“明天早点来学校。”
“为什么？”凌满心皱眉。
“给我把第一单元的英语单词背了，还有第一讲的公式也要默出来。”
“你脑子坏了吧？”敢命令她学习？
于白还是一本正经：“李老师让我给你补习，监督你学习。”
“老李头疯了吧！！！”凌满心惊讶道，“小白……于白同学，这世上能监督我学习的人还没出生呢！”
“你明早不来，我就告诉老师。”
于白说了一句毫无威胁力的话。
凌满心满不在乎，甚至还笑了笑，叉着手，朝于白挑着眉，嘲笑道：“你就告呗，谁怕谁？”
说完，她哼哼地叉着手走了，那背影，好不嚣张。
于白看着她嚣张的走路姿势，皱着眉，无奈摇头。
他想起了老李头那天找他谈话，让他监督凌满心学习时的场景。
“李老师，帮助同学我愿意，但是凌满心根本就无心向学，我不愿花费力气在她身上。”
当他听到李老师请他监督辅导凌满心学习时，他就是这么严肃说道。
谁知李老师摇着头，奇怪地问：“你知道凌满心以什么成绩考到一中的吗？”
于白摇头。
“全市第一，中考的数学状元。”李老师说到这的时候，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容，“凌满心这丫头是有本事的，她现在这个样子……哎……”
全市第一？
于白看着凌满心的背影，眼神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