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清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肯就此便走?“晚辈实有要事在身,若找不到裴前辈,万万不能离去。”
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冰冷,“你若执意不走,可别怪我辣手无情!”白衣男子忙把他拉住,上下打量了张悦清几眼,说道,“你武功也不算差,何必还来拜师学艺?你的敌人是谁?”
张悦清见方才青衣男子衣袖飘飞,内力大作,即刻就要对自己动手,心中惊疑未定,“这人知道我来找裴前辈,为何如此激动?难道他与裴前辈之间有什么关联?”
这青衣人武功高绝,自己只怕不是敌手,正欲先脱身而去,以后再作打算。听白衣人出言解围,当即答道,“实不相瞒,晚辈的敌人,却是滇南明月山上拜月教大祭司冥河,此人实力远非在下可比,无奈之下,方才想要烦劳裴前辈相助。”
两人听到此言,脸色都是大变,相互对视了一眼,白衣男子道,“冥河?你怎么会跟他有了瓜葛?”
张悦清察言观色,猜想这二人应该对冥河亦有所了解,当下直言不讳,将自己为何去到滇南,如何碰到冥河,以后发生的所有事一一说了。
两人听完都是一阵唏嘘,白衣男子道,“想不到冥河竟然恢复了实力。你若是跟他相比,的确有些不堪一击了。”
青衣男子道,“你要救人,我不拦你,但是这里的确没有裴连松裴前辈,不需在此浪费时间,还是另求良策吧!”
白衣男子道,“师弟,此人也算重情重义,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不好让他空手而回,不如你将你的萧音之功传授了他,也不枉他来此一遭。”
青衣男子冷笑道,“师兄既然如此说,为何自己不去教他?”
白衣男子笑道,“愚兄哪里能与师弟相比?”
张悦清听他们相互推诿,自也不愿出言祈求,当下道,“晚辈与两位前辈萍水相逢,不敢妄想学得前辈神功,这就告退!”
转身欲走,突听得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慕青,慕白,你们过来。”心中一惊,驻足不动。
青衣,白衣两人闻言,对望了一眼,都是一声长叹,身形一闪,寻声去了。
洞中深处,一座小屋旁,一条地下河流缓缓流过。河边竟也生有一些草木,只是洞内常年不见阳光,草木都很是矮小。
慕青,慕白二人踏着鹅卵石铺就得的道路走进屋去,屋中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端坐屋中,双目低垂,看着身前案几上铜制的香炉。香炉中袅袅升起一丝青烟,其香深邃古雅。
老人深深呼了一口香气,叹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既然入我门下,当以侠义为怀。怎么现在遇到仁侠之士,却要拒之门外?”
青衣男子慕青脸上一红,急道,“师傅的教诲徒儿从不曾忘记!只是师傅重伤在身,如何还能耗费心神?”
白衣男子慕白也道,“师弟所言有理,师傅宜当静心修养,不可多作劳累。”
老人大怒,眼中寒芒森森,将岸上香炉狠狠丢在地上,骂道,“混账!几时从哪里学来这般明哲保身之道!我裴连松侠义一生,即便死了,也绝不会在此事前置之不顾!”
慕青,慕白看见师傅发怒,吓得跪倒在地,慕青道,“师傅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词,江湖上人心叵测,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慕白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性格古板,从来不会作丝毫退让,出言劝说肯定无用,眼珠一转,心生一计,道,“师傅,我知道您侠义为先,但我们也不能随便相信他人,不如让弟子试他一试,倘若他所言是真,师傅再帮他不迟。”
裴连松大怒之下,似乎伤了身子,咳嗽了几声,竟自有些气喘,慕青忙上去扶他坐下,裴连松叹道,“我的确是老啦!本来也无心再管江湖之事,但今日既然被我听见,冥河又与我仇深似海,焉能袖手旁观?”
慕白忙道,“徒儿知道师傅心意,不如就依徒儿所言,先探探那人虚实,再作计较。”
裴连松终是年纪大了,旧伤又一直未愈,方才怒火之下,也自有些疲惫,挥了挥手,道,“好吧,由你先试他一试,但切记不可隐瞒实情,否则你我师徒缘分,就此将尽!”
慕白连点头答应,慕青扶了裴连松去屋中榻下安歇。两人别了师傅,回到之前竹屋旁边,见张悦清依然未走,慕白向师弟使了个眼色,慕青会意,轻了轻嗓子,笑道,“张少侠,实不相瞒,裴连松前辈正是我二人的恩师!”
张悦清闻言大喜,忙即拜倒,“还望前辈引见!”
慕白忽地长长一叹,“师傅听到你的事,也有心帮你,但是无奈昔年与冥河一场大战,重伤未愈,实在不能再耗费心神,却也不愿辜负了少侠一片赤诚之心。我寻思良久,想让少侠帮个小忙,若能成了此事,自当引少侠前去,与恩师相见。”
张悦清从吴烨子口中得知,当年裴连松与冥河在点苍上大战三日,的确身负重伤,对慕白所言深信不疑,慨然道,“前辈但有所命,晚辈宁死不辞。”
慕白摇了摇头,喟然叹道,“师傅旧伤已久,我与师弟束手无策。但听得藏北血央山上有一至宝,名唤梦澜花。长在雪上高处悬崖绝壁之上,极为难求。我等与血央山主单增明珠素有纠葛,此人实力滔天,不在恩师之下。我师兄弟二人早年去往山中寻宝,被他发现差点伤了性命。”
话音一顿,接着说道,“若张少侠能去血央山上,求得一株梦澜花,那师傅重伤可愈,自也能尽心指导少侠武功。”
张悦清眼神一转,深知此去必定艰难万险。但一来他对裴连松当年的侠义行径原本极为仰慕,二来若要救得叶欣欣,非得裴连松相助不可,当下慨然应允。
慕青,慕白看他毫无犹豫的答应下来,也是一愣,脸上变得和善了许多,慕白走上前去,嘱托道,“单增为人险恶,少侠当尽量避其锋芒,偷偷寻了宝物便回,不可与他正面相抗。”
张悦清点头答应,转身告辞。慕青,慕白二人看他远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寻味的色彩。慕青叹道,“师兄。你这招却也狠了些,他哪里是单增的对手?此去只怕凶多吉少。”
慕白也是长叹,“为了师傅,我做这违心之举,也不后悔。只盼他吉人天相,能逢凶化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