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拥而上的丫鬟婆子,第五言一挥手:“撒开,我自己会走!”
众人被她一镇。
他们已经习惯怯懦自卑的青阳郡主,平时在侯府总是低声下气的,有些时候比下人还要卑微。
没想到眼前身形单薄瘦弱的少女,竟自带一股子轻狂霸气,好似要上阵杀敌的威武大将!
安宁侯看到她这模样也是一怔:这还是她那个半路找回来的、不上台面的女儿吗?
倒是已经感受过的第五惜,相对比较镇定:“姐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本以为姐姐陪着朔王殿下,少不得要耽搁到傍晚呢。”
第五言嗤了一声。
第五惜这是故意点她呢!
安宁侯的怒气果然拔高了。
他回头,柔声对第五惜道:“惜惜,你去厅里待着,等为父料理了这孽障,再陪你用午膳!外边冷,可别着凉了!”
和声细语,千恩万宠。
在假千金这里是“惜惜”,到了亲生女儿这里,就是“孽障”!
呵!
安宁侯一回头,便换了一副怒目金刚的面孔,猛地一甩手里的鞭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本侯跪下!”
甚至不让她进厅,而是让她跪在庭院的石板地面上!
换了原主,定是立刻就跪下了。
可如今,纤细的身体里住着的是在末世厮杀、弱肉强食、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的第五言!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她直挺挺地站着,与安宁侯平视,发问:“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节奏,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安宁侯的鞭子都要抽出去了,见她如此态度,不由怔住。
第五言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地问:“第一,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
“你说这些做什么!”安宁侯面色不虞,听第五惜说了相国寺里发生的事,他想第一时间处置这丢人现眼的孽女。
可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他问懵了,他下意识顺着她的思路:“当初接你回来时,不是在你舅家主持下,全都查清楚了?当年掉包了你的恶仆,也都发落了!”
“是。”第五言平淡地点头:“您发落了恶仆全家,却留下了第五惜,是因为十三年的父女亲情难以割舍,我可以理解。”
明明她才应该是被逼迫、被诘问的那个,却如在逛自己的后花园一样闲庭信步。
在安宁侯狐疑的神情下,她甩出了问题:“但!她乃罪人之孙、家仆之女!这一大家子,都容忍她这么个玩意儿,压住亲生女儿的风头。安宁侯府,只知有惜惜小姐,不知有青阳郡主。甚至,我生母、你的原配夫人留下的嫁妆,如今也都还在她手里攥着!这,是不是不、合、理?”
她没说:其实她怀疑第五惜并不是掉包来的,而是——
安宁侯亲生的!
原主怯弱,平时不太敢盯着这些人的脸看。但第五言不同,她将他们的眉目看得仔仔细细。此时安宁侯和第五惜一前一后站着,看得出来,他们的眉目至少有三四分相似!
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
搞不好,当年侯夫人难产而亡这件事,也存在了猫腻!
只是目前没有证据没法石锤,暂时按住不表。
第五言神情淡然,眸色却犀利,好似她知道了一切。
落在安宁侯的眼中,眼神晃了一下,没再被她牵着鼻子走,而是把主动权拿了回来:“孽障,你自己干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还敢惦记你母亲的嫁妆!”
第五言:“干了什么事,跟母亲的嫁妆归我所有,冲突吗?”
“你还敢顶嘴!”鞭子凭空一抽,发出“啪”的一声响,安宁侯怒喝:“小小年纪不学好,想男人想疯了,你胆敢在相国寺里偷人,招惹的竟还是朔王!不知羞耻、淫荡下贱!今日本侯要抽死你,以正家风,省得惜惜的名声给你连累!”
高高扬起的鞭子伴随着呼啸声,朝第五言脸上打过来。
太快了来不及躲闪,她眸色一凛猛地抬手,抓住了那条鞭子!
鞭子是带着倒刺的,她这一抓,那些刺瞬间扎进了她的掌心,顿时满手都是血。
但她毫不在意,用力一拽。
力道之大,竟然把安宁侯给扯得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
本是站在厅门口的第五惜惊呼着奔过来,伸手去扶安宁侯:“天呀!父亲,你没事吧?”
旋即转头看向第五言,脸上是满满的失望痛色:“姐姐,你在别的事上胡闹就算了,咱们好好说,总能解开误会的。可你怎么能对父亲动手呢?”
她一副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模样,偏偏遇上了不讲武德的第五言!
“我让你说话了吗!”疯批言姐人狠话不多,对准了她的脸,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啊!”
第五惜毫无防备之下挨了一耳光,被扇得像陀螺一样旋转倒地。
没等她爬起来,第五言箭步上前,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眸色凛然,带着沉重的戾气。
“真能哔哔。在相国寺的时候,我就想扇你了!”
她用脚尖碾着第五惜的手指,缓缓蹲了下来。
受力面积越小、重量越大、压强也越大。
第五惜痛得眼泪瞬间飚出来:“姐姐,我扪心自问不曾对你不住,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不曾对不住我?”第五言哂笑,满意地欣赏着她真实的泪水:“罪人的孙女,占据了侯府嫡女的位置,你嘚瑟吗?夺走属于我的父亲兄长,你满意吗?我回来后,三年里你无数次暗地里阴我、让我出丑,是不是很开心?”
她一字一句地问着,慢条斯理、不愠不火。
可她眼底里藏着的疯狂神色,却似熊熊烈火,仿佛能瞬间把第五惜烧成灰烬!
第五惜何时见过这样的第五言,脸都吓白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觉手背被踩得骨头都要碎了,她大哭出声:“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救我!三哥,救我呀!”
第五言挑眉。
三哥啊……
突然,斜刺飞过来一只脚,猛地将她踹倒在地!
“贱胚子,你又欺负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