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拦路走来的谢执洲,女生们纷纷找借口各自回房间。
孟成悦:“谢执洲,你干嘛。”
谢执洲歪起脑袋,双手插兜斜睨她道:“跟我睡。”
孟成悦:“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吗?”
“有人给我让位置。”
“为什么要让位置?”
谢执洲勾了勾嘴角,眼神说不出的蛊惑:“方便你过来跟我——”他弯腰,湿润绵长的呼吸扑打在她耳朵上:“偷情。”
孟成悦:“……”
谢执洲牵起她的手,推开门:“孟同学,请进。”
孟成悦往过道望一眼:“男同学跟男同学睡,我们这样,不好吧。”
谢大少爷傲慢道:“房费我付的,好不好我说了算。”
也是。
孟成悦愣神的瞬间,谢执洲扯她进房间,反手甩上门,大手控在她腰间,抬起她的下巴吻下来。
疾风骤雨……或者用干柴烈火来形容也不为过。
孟成悦被迫踮起脚尖,牙齿被谢执洲撬开,吮得她舌尖发麻。
两个小时没碰她,憋死他了。
谢执洲抱她到床上,迅速压上来。
孟成悦受了他的力,呼吸一促:“还没洗澡。”
谢执洲:“做完再洗。”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
谢执洲爆了句粗,阴沉着脸拉上裤链,边走边扣衬衣扣子。
“谢执洲,是我。”喝高了的男同学刚才被女生胖揍一顿,酒醒了一半:“男生房间满了,只有女生有空房,我进去,被打出来了。”
谢执洲:“你不去男生房间,跑去女生房间?”
“那不是正好单着么……”
谢执洲扔给他一张房卡:“上去就别再下来了。”
“放心!你两注意安全,别被逮到了。”
谢执洲:“……”
*
第二天,孟成悦推开门,正好遇到住隔壁的几个女生结伴下楼吃早餐。
女生们集体安静几秒。
“孟成悦,早啊。”
“早。”
孟成悦觉得她们的表情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站在电梯口等谢执洲。
几个女生进了电梯。
“脖子上有吻痕,睡一间房。出轨实锤了。”
“不过话说回来,谢执洲长成那样,能忍住只是出轨不霸占他,还得跟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他,孟成悦也真够委屈。”
“委屈吗?给我一个跟谢执洲颜值差不多的帅哥,我保证不委屈!倒贴钱都行。”
“姐妹,我竟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能一样吗?白嫖和分享喜欢的人感觉都不一样好不好?人家孟成悦跟谢执洲青梅竹马,感情肯定是真的。和别人分享爱人,你们想想,得多伤心啊。”
“唉,家里太有钱也不好,婚姻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造孽啊。”
到餐厅后,孟成悦感觉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十分怪异。
特别是几个男同学,同情中带点背德的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酒醒后,大家都很有分寸,没刻意提及私人问题。
谢执洲进来的时候,刘大作家发言了:“有些人长得人模人样,背后不干人事,专找有夫之妇,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呀!”
孟成悦看向谢执洲。
她习惯出了事由他掌控局面,下意识等待他出面解释。
昨晚没尽兴,谢少爷心里很不爽,起床气严重,摆起张臭脸:“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
刘大作家秒怂。
谢执洲穿着黑色卫衣,一身黑,眼神阴沉,唇线紧抿,棱角分明的轮廓尽显锋芒。
他扯了下唇角,搂过孟成悦的腰,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下去。
“靠!”
“牛逼。”
突然被扯过去吻住,孟成悦睁着双茫然的眼睛,想推开他,手伸到一半又打消了念头。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释。
直到谢执洲伸了舌头,孟成悦才慌慌张张掐了下他的手背,成功推开他。
谢执洲看上去像是意犹未尽,用拇指轻蹭孟成悦的嘴角,懒懒掀起眼皮,嘴边挂着邪性的笑:“夫妻情趣罢了,刘同学怎么还当真了呢?”
女生们已经嗷嗷叫起来了:“我靠好欲!这是不花钱能看的吗!?”
男生们憋着笑:“弟兄们,都学着点。”
谢执洲把孟成悦禁锢在臂弯:“忘介绍,孟成悦,我未婚妻。”
孟成悦红着脸点点头:“我们快结婚了。”
餐厅里响起一阵敲碗声。
“哇塞!”
“再亲一个!”
得知两人的关系后,同学们也都放开了。
陈铭幻说:“别看谢执洲现在拽,小那会儿跟悦悦一起穿红兜兜学跳舞!哈哈哈,还有——”他嘴里被塞了一只大鸡腿。
谢执洲木着脸:“多吃点儿。”
女生问孟成悦:“谢执洲真穿过红肚兜啊?哈哈哈,孟成悦,你说说呗。”
被问到往事,平时不在意的记忆碎片轻易就被拼凑起来,孟成悦想起小时候,谢执洲和她一起去兴趣班学跳舞,被逼着穿舞蹈服可爱又抗拒的样子。
谢执洲并不喜欢学跳舞,但他每个学期都要报。他说宋美涵她们学的,她也要学。
孟成悦是谢家留在谢执洲身边的伴读,只有他想学什么,她才有机会跟着学。
小时候她以为谢执洲是故意发大少爷脾气,非要坚持去上课,又要在练习室睡觉气老师。有次上钢琴课,他在旁边打游戏,她还冲他发过脾气,说他不学无术,就知道打游戏。
如今回想,那些才艺,不都是她想学的吗?
*
半个月后,几个男生成功重组了高中游戏战队。
比赛前有个掉链子的,战队少个人,陈铭幻求爹爹告奶奶拖着谢执洲帮忙打几局。
谢执洲对打游戏这事有阴影,以前孟成悦跟他发过脾气。
他问:“行不?”
孟成悦点了说了“行”,谢执洲立马就答应了。
孟成悦每天都到陈铭幻家去看谢执洲他们训练。
谢执洲打游戏很安静,偶尔开麦也是言简意赅,骨骼修长的手指灵活得让人眼花缭乱。
其他男生输出全靠吼,他一脸淡定,安静的高手气息帅到无法形容。孟成悦有点理解网瘾少女疯狂追星的心情了,是真帅到无法拒绝。
当初她为什么不许他打游戏呢?
哦,是有次谢执洲交了白卷,老师请家长,谢伯伯找到她,她再去“开导”谢执洲,结果被他冷着脸凶了一顿,她也火了,两人第一次吵架,就是因为游戏。
后来谢执洲退出了战队,再没碰过。
*
比赛当天,孟成悦坐在台下观看比赛。
虽然她看不懂,但知道谢执洲他们是蓝队,听解说,看血条,再看观众席应援的反应,基本就能判断谁赢了。
可能是找到少年热血的感觉了,谢执洲一路神级走位。这一局红队胜利在望,结果被谢执洲残血秒了对面两个,局势陡然反转。
蓝队获胜。
孟成悦的情绪被观众席调动起来,也跟着拼命鼓掌。
中场调整时间,谢执洲坐在比赛席,远远地朝她看过来。孟成悦怕他得意忘形突然跑过来索吻求夸,吓得赶紧扭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盯着墙上的白漆发呆。
大屏幕镜头切到谢执洲脸上,他似乎笑了一下。
帅倒观众席一片女生。
蓝队连胜两局。
最后一局很轻松,孟成悦看不懂也能看出,蓝队就是在打表演赛,跟玩似的。
对面明显心态崩了,被血虐。
最后陈铭幻的俱乐部以碾压的局势成功拿下冠军。
颁奖仪式,主持人开始挨个采访战队成员。
谢执洲穿着战队统一的休闲服,但他站在那群男生当中却莫名显眼。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台下某个观众席上,也不知道在看谁。
谢执洲五官俊俏,身材又好,眼神里的桀骜让他看上去极具少年感,主持人问他:“小帅哥大学毕业了吗?”
谢执洲:“毕业两年了。”
主持人惊讶道:“看你的手法不像是业余选手,之前是什么原因退出的战队?”
谢执洲看向台下的孟成悦,嘴角微扬:“要陪女朋友上课。”
“哎哟我去。”台下响起一片吃饱了狗粮的声音。
对上谢执洲不加掩饰的炽烈目光,孟成悦的脸颊被烘得微热。
*
从赛场出来,男同学双手给谢执洲递烟:“大佬,求多带带小弟。”
谢执洲出于礼貌,接过去,把烟叼在嘴唇上,低眸冲孟成悦笑道:“小妞儿,给爷笑一……唔!”谢执洲吃痛,捂着小腹:“谋杀亲夫啊你!”
孟成悦往旁边斜一眼,耳墩泛红,小声说:“都看着呢。”
男同学们集体转过身去,装作无事发生。
谢执洲不爽道:“他们看看怎么了?你还想在这群歪瓜裂枣里找备胎不成?”
男同学们:真狗啊!
孟成悦怕被听见,拉着他往一边走:“没有。”
谢大少爷轻哼一声,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在台上的高冷男神样:“就不该让你学散打。色狼没打,一天光打我了。”
孟成悦心虚,伸手揉了下他紧实的小腹。
谢执洲眼尾轻佻:“占我便宜?”
孟成悦忙缩回手:“本来就是我的。”说完,她回头。
门口的男同学们望着他们,眼睛都没眨一下。
“……”
孟成悦加快步子往前走。
谢执洲在她身后笑:“走那么快做什么?赶着回去偷看我洗澡啊?”
“谢执洲!”孟成悦不等他了,“你不害臊。”
*
谢执洲在浴室洗澡,孟成悦捡起睡裙穿上。
虽然同居很长一段时间了,亲热时她还是会脸红。
谢执洲洗完澡出来抱她:“水放好了。”他捡起枕边的发带,用手指梳顺她的头发,动作熟练地绑成颗团子。
孟成悦懒懒靠在他怀里,轻轻应了声:“好。”
谢执洲把她两根细细的手臂搭在他肩上,轻松把人抱起来。
他哂笑一声:“孟成悦,体力太差了。”
孟成悦恼道:“你一开始弄我那么久,后来你还——”她说不出口。
谢执洲:“变着花样让你爽,我多辛苦。你还不配合,又哭又闹,爽完还翻脸不认人,真渣啊你。”
“……”孟成悦被他说服了,改口道:“少爷,您辛苦了。”
谢执洲轻哼:“说吧,又想怎么利用我。”
孟成悦:“帮我洗个头。”
谢执洲揪住她的脸颊:“还使唤上瘾了呢?”
孟成悦抱住他的脖颈,声音软绵:“我出了好多汗,头发都湿了。”
她一撒娇,别说洗头,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谢执洲也不会拒绝。
他解开她的发带,打开淋浴喷头。
“水温合适吗?”
孟成悦舒服得闭上眼睛:“嗯。”
谢执洲给她按摩头皮:“力度合适吗?”
“再用一点力。”
头顶的按压停止,孟成悦睁开眼睛,谢执洲的俊脸放大在她面前。
孟成悦:“干嘛?”
谢执洲眼里尚有余温:“再做次。”
……
*
年底,谢老爷子乘坐专机,带着两排保镖到临城高调提亲。
老人用老年人的方式,包下了临城当晚所有大厦的led广告位,电视台广告已经持续赞助一周。
孟成悦在路上听见自己和谢执洲的名字,吓得崴了脚。
古卿岚当了奶奶,陪着半岁大的奶娃娃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老爷子问:“这是大公子的孩子?”
沈良崧笑道:“是,这是阿施和琰礼的孩子,我孙儿。屋里还睡着个妹妹,是对龙凤胎。”
老爷子:“这可真是难得啊!”
古卿岚说:“可把阿施累坏了。”
加上沈良崧的微信后,谢执洲看到了孟成悦一岁时的照片。
圆圆的大眼睛,鼻头小巧,脸蛋嫩得能挤出水来。身上穿着紫色公主裙,脑袋上罩着两只狐狸耳朵,乖得人心都化了。
谢执洲看完,偷偷点了原图保存。
孟成悦刚才在路上伤了脚,一回来就躺到小侄女床上去了。
谢执洲到门口叫她吃饭。
孟欣施看了他一眼,暗示道:“悦悦脚受伤了,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
孟成悦:“啊?最近我没做运动。”
谢执洲:“我做了。”
孟成悦愣了两秒,耳朵后知后觉地红了。
孟欣施瞅了眼妹妹:“你跟谢少爷在一块也两年了吧?怎么还跟小情侣似的,咋做到的?”
“有吗?”
“嗯呐,你自己看看你,不就提了个同房,脸红成这样。”
“……谁提这个不脸红。”
“我啊。”孟欣施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想讨论一下:“两口子做那事儿不正常吗?唉你们一周几次啊?”
孟成悦一下子站起来:“姐!”她看向门口。
谢执洲默默转身走开了。
他站在门外,给她发微信:【妈叫你们出来吃饭。】
“咦?”孟欣施探头:“谢少爷怎么给你转了这么多钱啊?一万两万六万两万四万。”她看了眼日期:“他给你零花钱这么频繁的吗?每天给三次啊?十五万什么梗?再做个十五万的什么意思?”
孟成悦憋得面红耳赤。
“没,没什么意思。姐,妈妈叫吃饭了。”
“哦你先去,我给妹妹喂完奶就来。”
“嗯。”
孟成悦逃跑一样。
谢执洲给徐慧真打去视频,让长辈们连线商议婚期。
最后,婚礼定在谢执洲生日这天。
妈妈们说,夏天出嫁,新娘子的裙子漂亮,还不挨冻。
婚礼上,孟成悦的礼服备了八套。
小时候为了方便追着谢执洲跑,孟成悦平时只穿裤子,参加舞会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配饰,也全都听从谢执洲安排。谢执洲不喜欢太露的款式,所以孟成悦从没穿过这么短的裙子。
裙摆很短,吊带v领也低得不能更低。
谢执洲一开始被惊艳到整个人不动了,过了会儿,他的视线落在她肩上,下一秒,他表情一变,手掌盖上来遮住她的领口,不满道:“这什么破裙子?”
孟成悦:“不是你挑的吗。”
谢执洲回头:“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去!”
伴郎团魂陈铭幻不满道:“干嘛?欺负伴郎啊!”
谢执洲把孟成悦藏到身后,一脚踹在陈铭幻屁股上:“赶紧把人带出去!”
孟成悦盯着胸前这只大手,涨红了脸:“你,你也出去。”
谢执洲顺着她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收回手:“害什么羞,又不是没摸过……嘶——”他吃了一个肘击,“行,打老公是吧?今晚你等着!”
“……”
婚礼上,徐慧真拿出了珍藏的录像带。
这是孟成悦和谢执洲四岁时,谢执洲的妈妈亲自录制的。
视频里的年轻女人声音温柔:“执洲,你长大想找谁当老婆呀?”
谢执洲答:“孟成悦。”
谢妈妈叫了一声:“悦悦。”
孟成悦稚嫩的声音响起:“谢伯母。”
女人的声音轻柔带笑:“你以后嫁给执洲好不好呀?”
孟成悦:“好。”
这个视频是徐慧真拿来的,孟成悦和谢执洲都不知情。
孟成悦小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谢执洲说:“你能记得什么。”
才四岁。
孟成悦心说,他肯定也不记得。
谢执洲侧头:“我看过无数次,信么?”
孟成悦:“你也有?”
谢执洲:“我妈的遗物,你说我有没有?”
孟成悦回握住他的手:“少爷……”
谢执洲挑眉:“该换个称呼了。”
晚上闹洞房。
伴郎团搞了个“结婚欢送会”,回忆小时候挨打之类的事迹,泪别单身谢霸王。
最后一个环节是闹洞房坦白大会。
林家老二把心一横,说:“其实悦悦的红领巾是我偷的,谢执洲你替我背锅了。”
谢执洲:“你他妈——”今天结婚,不说脏话。
红领巾事件,他被孟成悦摆了三天脸色!
陈铭幻举手:“那我也,坦个白。悦悦的书包是我藏起来的,她数学作业也是我偷的。”
张少骂道:“陈二狗你特么果然没干好事!”
谢执洲:“谢了兄弟。”会骂就多骂几句。
最后,大院里的男生基本都被谢执洲鼓励着张少骂了一顿。
走的时候,谢执洲给张少发了个巨额红包。
张少:“甭客气,下回这中事尽管叫我!”
此言一出,谢大少爷黑了脸,拿回红包,一脚把人踹出了房间。
谢执洲:“老子就结这一次婚!”
张少被踢趴到安昸面前。
安昸望着天花板:“不容易啊,终于,终于……”
小颖问:“什么终于?你怎么跟个老父亲似的。”
安昸比谢执洲大七岁,要说老父亲,这年纪还真能当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懂,我老板娶到你老板有多难。你老板呢,得知部分原因,也只是短暂的愧疚了一下,事了拂衣去,深藏爱与恨。我老板不是,他是真艰难,难啊!”
想当年,安昸见到谢执洲的时候,他还是个大学生。虽然傲慢狂勃,但终归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少年。少年人的通病,正义感强,有血性,傲骨。
可惜这些在商场上一文不值。
饿狼夺食没有人性,谢执洲被道上的胁迫,拿枪抵着脑袋眼睛都没眨一下。短短半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还记得刚去那年,安昸看到苍白着脸冷汗涔涔的谢执洲,他吓坏了:“老板,老板你没事吧?”
谢执洲把一屋人全喝翻了,自己也醉糊涂了。但他酒品很好,喝醉也不搞事,就是话多。
他颓废地蹲在地上,自嘲道:“以为当着全世界宣布婚事,把生米煮成熟饭就能拥有她。现在想想,以前的我,真可笑。”
安昸在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眼睛里,看到一中无助的怅然。
他安慰道:“谁都年轻过,我十七八岁那会更傻。”
谢执洲说:“我想要什么只需要表达需求,从没遇到过挫折。”
安昸:“没关系,你还年轻,想要的都有机会得到。”
谢执洲摇头:“不会,我得不到。”
安昸问:“为什么?”
谢执洲:“我以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现在懂了。”本该是意气风华的少年,眼睛里却失了神采,他眼眶微红:“是痛。”
安昸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疼,问:“她,是你初恋吗?”
谢执洲望着东边,喃喃道:“我想要她,但我爷爷不同意。不能正大光明娶她,我就是个废物。”
那晚风太大,安昸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记得谢执洲提到他爷爷。
谢执洲的母亲去世早,父母分居多年,他对亲生父亲没有感情。是爷爷一手抚养他长大。
他想要家产是其一,让爷爷看到他的决心才是目的。
他想和孟成悦在一起,想让她站在阳光下,受谢家人尊重,得到爷爷的祝福。
他想让她风风光光,正大光明嫁给他。
那个寒冷的夜晚,安昸把浑身是血的少年送去医院。
以前安昸以为谢执洲争强好胜,喝到胃出血也不停。
后来想想,他是心里苦闷,不吐不快吧。
提到谢执洲的过往,安昸忍不住放声大哭:“不容易,不容易啊。”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孟成悦让小颖叫车送安昸回了家。
她问谢执洲:“安助理跟你感情很深?”他结婚,安助理哭得比他爸还惨。
谢执洲漫不经心道:“能不深么?我在他面前死过好几次。我死了,他就拿不到项目分红了。”
不对,这感觉孟成悦觉得是经历过生死才会有。这中辛酸又欣慰她经历过,只不过还没到安昸这份上。
那三年在海外,安昸一定跟着谢执洲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的风雨。
孟成悦想套他话:“安助理把你当弟弟了。”
谢执洲笑了一声,有意避开这件事,不再回答。
夜已深,闹洞房的亲戚朋友都已经走了,房间里只剩一对新人。
谢执洲望着面前的女孩,眼睛一眨不眨,仔细看他的新娘。
孟成悦最后这套婚纱是红色的,红头纱,红脸颊,嘴唇也娇艳欲滴。
可能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婚房内光线太过旖旎,亦或是她今晚太美,谢执洲没忍住,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啄一下:“孟成悦。”
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从小养尊处优,需要人哄着让着,不会宠人疼人?”
他们太熟悉,从记事起就在一起,两人看到的都是对方最真实的一面,无需掩饰,所以大多时候都在互怼,谢执洲很少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话。如果突然正经了,那事情就不对劲了。
孟成悦望着他,灯光从他头顶倾照下来,此刻的谢执洲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俊美少年。
“是吗?”她问。
“不是。”谢执洲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想哄着你,让你依赖我。想把这些年你用在我身上的温柔,原封不动还给你。”
突然像被什么戳中了心脏,孟成悦眼眶一热。
“孟成悦,我从没把你当伴读,你也不是我的小跟班,我们不是雇佣关系。”这句话,五年前他没能力,也没勇气对她说。那晚他像个懦夫,狼狈离去。
谢执洲:“我把你当陪伴一生的人。一直都是。”
不是伴读,是伴生,陪伴一生。
遇到这样一个明目张胆、炽烈、愿意把所有爱意毫无保留给你的人,谁又能拒绝呢。
孟成悦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泪掉在嫁衣上。
她的笑容在婚房灯光里绽开,透着红的脸颊与大红嫁衣争辉。
“但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少爷。”
不是最受她尊重的少爷,是她最爱的。
孟成悦:“我爱我家少爷,谢执洲。”
谢执洲揭开她的红头纱。
“知道了,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