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米真甜呀,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玉米了1张小凤开心的大口大口的啃着玉米棒子。
忽然,一个身影从屋外延伸进堂屋,她下意识抬起头来,滴溜的眼睛看了一阵,笑着叫道:“外婆1
门外背着背篓,面容消瘦的老人脸上有些疑惑,她转着眼珠子上看下看可咋也想不起女娃是谁。
“玉花呀,玉花1老人对着缕缕青烟飘起的厨房叫道。
王玉花赶忙走出来,看见老人疑惑的看着她,她走到她跟前帮她把背篓取下,笑着说:“那是小凤,你外孙女张小凤1
“小凤?你是说二丫头的那个闺女?”老人想了想,还是不敢肯定。
王玉花点了点头。
见王玉花那么肯定,老人立刻咧着嘴笑起来,沧桑的面容上更是让眼睛眯成了细缝,她转过头看向张小凤,清秀俊俏的瓜子脸,两条长长的小辫子垂落在两肩,一双大大的黑溜溜的眼睛,两道细细的柳叶眉,加上那两片薄薄的红艳艳的唇,让她越看越喜欢。
“呀!这闺女都长这么大了,想起十几年前还是个裹在毯子里呱呱叫的小娃娃哩1老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张小凤,走到了她的跟前。
老人捧着张小凤的脸蛋看了又看,“这闺女长的咋像画里的人似的1
张小凤笑呵呵的搂住外婆,任老人那双粗糙枯槁的手在她的脸蛋上抚过,感受着老人岁月的沧桑,一道道硬的磨人的老茧让她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外婆,你年纪大了,不要太操劳哩,好些事儿让姨来就行。”张小凤说。
老人笑眯眯的说:“嗨,一把老骨头了,要不找点事做难道在家里坐着等死呀,外婆还想看着你嫁人生个增外孙哩1
一听这话,张小凤的心就不自觉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白皙的脸蛋泛起迷人的桃红。
一转眼,张小凤就回外婆家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她每天都跟着王玉花出去种菜浇水,真正的体验了一把乡下人辛苦的生活,虽然手脚有些酸,不过挺开心的。
王玉花从房里拎出一篮子鸡蛋,在篮子的上面还放着一张红纸折成的荷包,荷包里鼓鼓的,像是放着啥东西。
“姨,这是干啥哩?”张小凤打小在城里生活,还真不了解乡下的习俗。
“小凤,难道你忘了前两天的跟姨说的话哩,今天俺要去看看启娃。”王玉花说。
“是哦!姨,俺陪你一起去哩1张小凤笑呵呵的说,帮着大姨干了两天活,倒是真有点忘了那小子了。
王玉花想了想,点头道:“嗯,那就一起去哩,不过,你得去帮姨捉只鸡来。”
张小凤看着院子里一只只悠闲自在寻着食物的肥鸡,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她跑出了堂屋,刚看中一只想扑过去逮住它,哪知道那只花羽鸡像是明白她的企图一样,故意在她前面晃荡一下就咯咯的叫着跑走了,一连捉了好几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全身搞的脏兮兮的。
王玉花从堂屋里出来,看着东跑西窜的张小凤,摇了摇头,笑道:“小凤,捉鸡不是这么捉的,你过来,姨教你咋捉。”
张小凤看着那一只只仰首挺胸拍打着翅膀的肥鸡,奴着嘴扫兴的走到了王玉花身边。
只见王玉花走进厨房拾了把米糠出来,咯咯咯的学着鸡叫了几声,那院子里的一只只肥鸡欢快的朝着它们跑了过来,王玉花将米糠扔进了鸡群里,那些鸡就忘乎所以的吃了起来,王玉花轻轻走到它们跟前,随手就捉住了一只。
“姨真行哩,俺咋就想不到这好办法1张小凤看着那只被捉住的鸡拍着翅膀叫唤的狼狈样,心中别提多开心。
王玉花把鸡用红线绑住了鸡脚,还在上面糊了一张小红纸,“小凤,去拎鸡蛋,咱们这就出门。”
昏睡了两天,薄启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有些干涩,他伸手揉了揉,看着床前坐着的这个面容也略显憔悴的男人,薄启心中突然有些酸痛。
“爹1薄启轻声叫了一声。
老子听到薄启的叫唤,本来昏昏欲睡的,一下就打起了精神。
“兔崽子,你总算是还活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自从她走了以后你每天都魂不守舍的,饭也不吃,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你让爹咋整?”老子一脸担心,眼圈里泛着泪光。
薄启歉疚的低下头,“爹,对不起,俺知道俺让你担心了,可是俺一想起二丫离开时候那个伤心的样子俺就没办法原谅自己,是俺对不住二丫,都是俺的错。”
“可是事情已经出来了,又能咋办哩?你的路还很长,难道你想一辈子带着对她的歉疚浑浑噩噩的生活么?一个爷们,除了女人外还有事业,不能就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的没了心思做事情哩1老子语重心长的说。
薄启听完老子的话,眼睛里涩涩的,鼻尖也变得酸酸的,“俺就是忘不了她,忘不了那天的事情,那么清晰,她哭得那么伤心。”
“哎1老子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老子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让你来整俺。”说完,老子站起身背着手出了房间。
看着年迈的老子略微佝偻的背影,薄启心中更加自责,“俺没用,俺真没用,咋就那么克制不住哩1薄启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院子外传来两阵清脆的敲门声。
老子熄了灶里的火拍了拍手出了厨房,走到院子前开了门,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哟!这不是玉花妹子么,快进来1
王玉花和张小凤走进院子。
“薄叔1张小凤亲切的叫了一声。
老子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娃,想了好一会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却想不起是谁来。
“薄大哥,这是俺妹子的那闺女,这不放假回来玩玩,看看她外婆。”王玉花笑着说。
“咦!这咋长这么大了,怪不得俺觉得那么像王家二丫头呢1薄启看着秀气可爱的张小凤,笑着道。
老子引着二人进了屋里。
“启娃咋样?好些了么?”王玉花关切的问。
老子摇了摇头,眉心紧蹙,“他现在是一天到晚的内疚自责,俺也不知道咋劝他哩,毕竟这事儿还真是他的错。”
“啥事哩?俺咋听说二丫前不久和你家启娃刚订婚不久就走了,这么说是真的?”王玉花小声的问。
老子想了想,附到王玉花耳根将薄启的事情告诉了她。
“咿呀!这可真是糟糕哩!启娃这咋就,咋就这么忍不住哩1王玉花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
“俺也不知道,可是俺左想右想,咋总觉着这件事蹊跷的很,你想想,二丫是即将出门的小媳妇,按照老祖宗的理儿她应该是不能来见准新郎的,咋好些日子她都忍了,就那晚上她咋就去了呢,还有就是张家那婆娘,听说那晚之后就没在村里见过她。”老子说。
王玉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确实哩,这事儿挺蹊跷的。”
“哎!可惜呀,这二丫走了,张家婆娘也走了,俺想弄个清楚也没地问哩1老子既无奈又纠结。
“算了哩,事情要明白的时候总会明白,你也别想太多,俺想进去看看启娃,你看方便不?”王玉花有些感慨的安慰说。
“进去吧,替俺好好说叨说叨他,这娃到现在都是一根死脑筋,想不开。”老子说。
王玉花朝着薄启的房间走去,张小凤跟在王玉花的身后,王玉花轻轻的拍了拍房门,“启娃,俺是你王婶,可以进去么?”
薄启回过神来。对哩,王婶娘早些天身子僵,他还正想问问病好了没。“门没栓,进来吧1
王玉花推了推房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走进了房间,张小凤跟着她也进了去,两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王婶,婆婆的病咋样哩?”薄启坐起身子,问道。
王玉花笑了,“你看看你自己成啥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俺娘的病好了,你放心哩1
薄启勉强挤出笑容,“好了就行,那俺就放心了1
“病秧子,没想到你还是个会治病救人的郎中呀1张小凤有些崇拜的看着他说。
王玉花奴着嘴白她一眼,“小凤,咋这么说话哩1
“王婶,没事,她说的对,俺现在这样子就是个病秧子,哎1薄启说到后面叹了口气,眼圈又红了起来。
“启娃,你别伤心,俺刚才听你爹说了你们的事,俺也总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也许不是你本身的错呢?”王玉花略带猜测的说。
“俺知道你们是想安慰俺,可是俺一想起那天二丫哭的那个伤心样子俺心里就难受的紧,俺就是没办法原谅自己。”薄启说。
王玉花看着薄启消瘦憔悴的样子,想想他以前那健壮红润的模样就心疼不已。
沉默了一会,王玉花说:“那你好好休息,俺们就先出去了,记得要吃饭,这身体要紧哩1
王玉花站起身朝房外走去,张小凤眨巴着眼睛俏皮的笑着看了看薄启可怜的样子,忽然她凑到他的耳根细语道:“今晚村外河边,俺想跟你聊聊,你可以来可以不来,但俺都会在那里等你。”
张小凤也不知道为啥,她很想帮帮他,本来说是来找他算账的,可是一见他她的火气就上不来了,她奴了奴嘴,转身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