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茉莉轻抚嘴角的伤口,看了一眼紧闭的南房,心里不甘愿。
“妈,我们就这样走了?姜榆还没回家呢。”
二舅妈想想也是,都这么晚了,她们出去就得住招待所。
住招待所意味着要花钱,多浪费钱啊。
“美丽,我看要不我们等姜榆回来,在她家里凑合一晚得了。”
王美丽也有些心动,好在没有等太久,姜榆一家人就回来了。
徐丽华埋怨道:“姜榆,你们大晚上跑哪儿去了?你娘家人跟付家打了起来,拉都拉不住。”
姜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美丽拉住了手。
“你可回来了,让我跟你舅妈好等!快给我们开门进去,你二舅妈听说你买了电视机,非要过来看看。我寻思着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今晚就留在你家看电视,不走了。”
姜榆两只手揣进兜里,好整以暇看着她。
“妈,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王美丽咧开嘴,牵动了伤口,才平息的怒气又燃烧起来。
“别提了!姜婷那不孝女,竟然帮着她婆家来打我们!”
姜榆扬眉,“那你不找她要几块钱买药?行吧,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这是什么话!我跟你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说让你好酒好菜招待,总得留我们过夜吧?”二舅妈生气地嚷嚷起来。
姜榆脸色淡淡,“二舅妈,我家人多,住不下,你们还是去住招待所吧。”
二舅妈脸皮厚,朝着她伸出了手。
“那你给钱,我们去住招待所!”
“你又不是我爸妈,我凭什么给你钱?二舅妈,你要是再不走,我喊保卫科的人过来送你一程?”
姜榆知道她们最怕什么,三两句就把人给吓唬走了。
临走前,王茉莉恨恨地瞪着姜榆。
“你别得意,以后我也找个城里人,比你男人条件更好!”
这话姜榆都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她揉了揉耳朵,态度敷衍地点点头。
“你只管找,找到了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说完,便转身进屋。
灯市虽然好看,但逛了这么久,耗神又耗力,姜榆实在累得慌。
洗漱后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隔天姜榆蹲在院子里刷牙,瞧见姜婷抱着衣服出来洗。
昨天出了那些事,她竟然没受到影响,脸色出奇得好。
那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被男人滋润了一般。
姜榆失神想着,忽而听见徐丽华开口:“姜婷,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吃补药了?”
姜婷面含羞涩,轻抚着脸颊。
“徐大妈,对女人来说,男人不就是最好的补品。”
徐丽华一愣,“你家男人不是不行吗?”
付向阳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
“徐大妈,你下回再造谣,我可就和保卫科反映了!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徐丽华脸色通红,“就你这银枪蜡头,让我试我还不稀罕!”
姜婷狠狠啐了一声,“徐大妈,就你这样的,曾叔都不稀罕,更别提我家男人了!我家男人行得很,你们就别操心了!”
她今天心情大好,自然是因为昨晚房事顺利。
也不知道怎么,付向阳昨天竟然刚变了个人似的,结婚以来头一回让她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付向阳为了挽回面子,哄着她说:“我以前没经验,怕你不舒服,都收着劲儿呢。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样你会不满足,那以后我就不忍了。”
姜婷和他云雨一番,才知道他原来是个正常的男人,心里不由得懊悔。
她怎么可以怀疑付向阳不能生,他明明就健康得很!
她心里更是愈发坚定,肯定是自己身子有问题,得抓紧调理才行。
转而又想到昨晚王美丽和林红霞为了自己的事打了一架,心里愈发愧疚。
徐丽华被他们两口子气得不行,叉着腰质问:“那你们倒是说说,怎么你们结婚这么久,姜婷还没怀上?”
姜婷咬着唇,“肯定是缘分没到!”
“我呸!”徐丽华冷冷一笑,“不是付向阳,那肯定就是你不能生!”
姜婷又想拉上姜榆做垫背的,转眼瞧见姜榆和贺庭岳从屋里走了出来,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姜榆不动声色出门,走出胡同就憋不住了。
她坐在后面,拉着贺庭岳的衣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昨儿还说他一分钟呢,怎么今儿就重振雄风了?怕不是吃药了。”
贺庭岳轻笑,“你都想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姜榆诧异道:“他真吃药了?”
贺庭岳道:“厂里有人偷偷在卖壮阳药,说是效果不错。”
这种药也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想买的人都是偷偷摸摸的。
他昨天下班前,还看到付向阳偷偷找那人说话。
姜榆没想到还有这种神药,她侧着脑袋,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应该没吃吧?
贺庭岳垂眸和她对视,哪里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几乎被气笑。
“我行不行,你不清楚?”
姜榆吐了吐舌头,“我又没说话,你肯定不会用的,我信你。”
贺庭岳轻笑,“那玩意儿伤身体。”
为了一时的欢愉,毁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
付向阳本就身子弱,这要是用一两次还好,用多了肯定得出问题。
姜榆一听,小脸立马严肃起来:“你不准吃这种乱七八糟的药,听见没有?”
贺庭岳无奈,“你觉得我需要?媳妇儿,看来我没让你满意啊。”
姜榆掐着他腰上的肉,“我不是说现在!一个人的身体不可能一直这么好,年纪大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准你碰这些东西!”
贺庭岳低笑,握着她的手捏了捏。
“放心。”
他们在二厂门口停下,瞧见了愁眉耷眼的蔡晓乐。
姜榆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上去和她打招呼。
“昨晚没睡好?”
蔡晓乐牵了下唇角,“可以这么说吧,我奶奶带着我堂哥过来了,特烦他们。”
姜榆对她家的事了解甚少,还真不明白这厌恶从何而来。
“你跟你奶奶关系不好?”
蔡晓乐苦笑,“我是独生女,跟着我妈姓,我爸虽然不是入赘,但顶了我外婆的工作,说是入赘也不为过。”
她奶奶觉得只是一个女儿可不行,死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但蔡晓乐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半条命都搭进去了。
倒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她妈妈生一个就怕了,担心自己再生一个,真把命给搭进去。
所以决定专心抚养蔡晓乐一个。
打蔡晓乐记事起,她奶奶就不喜欢她,念叨着她家是绝户,往后家里的东西都是留给堂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