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咯咯一笑,假装无意地走了过去,并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阿牛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善于利用的小人?”
“我说过这话吗?”
“嘻嘻……就知道你会这样装傻!”
背后议论人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张致远见正主突然出现,故意仰起头来看了看夜空,转移话题道:“今晚月明风高,夜色苍茫,正是男女之间搞坏事的好时候。苏姑娘,咱俩也趁着这醉人的夜色,谈点正事吧。”
“阿牛哥笑得这么诡异,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求我?”苏凌见他惺惺作态,嘴角处笑里藏刀,便猜到蹊跷。
“苏姑娘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住你。唉,我现在遇到一些难事,患得患失又悬而不决,想请你指点迷津。”张致远见言归正传道。
“请教我?”那美人先是惊喜,由似羞做作的笑道:“阿牛哥屈身求我,奴家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感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是认真的。”
”能让阿牛哥为难的事一定不是小事,你说吧,如果我能相帮一定不会留力。”
“好,我就开门见山的讲了。当下我得到消息,四百里之外的栖霞山某处,暗藏着一大笔不菲的囤粮,我想设法夺取来一招虎口夺食,可又担心封地内的潜在危机,有些后顾之忧,所以才难下决断。”张致远开门见山道。
“既然是虎口夺食,那就是贵在神速旨在用奇,尽量抓住时机,若一直耽误下去,弄不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依我看,你就下定决心,不要一心多用。”
苏凌果然聪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透,一句贵在神速更是直截了当
“可是现在封地内危机潜伏,我若是外出,难免贼人趁机捣乱,给我来上一手后院起火。如果是那样的话,把来之不易的建设成果就毁于一旦了。”张致远一边担忧的述说,一边看着那美人的脸色。
“原来阿牛哥是担心这个呀,你不是已经招募了江湖人士到此吗?”
“他们都是粗人,不擅谋略,打打杀杀的倒还可以,就怕因为少谋反被敌人利用。”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现在敌暗我明,所以才显得有些被动。当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设法找出他们的据点,下狠手彻底诛杀,一劳永逸。”
“不错!”张致远点了点头,又道:“关于这事,其实我早就做出了安排。”
“阿牛哥请说。”
“还记得被我麻翻的那两人吗?”
“当然记得,他俩中了你的暗器,被你直接活捉了。”
“其实,我早让辞海把他们俩押回了县衙,待拷问出有价值的信息之后,就故意放了他们。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赦免,而是趁这个机会,跟着他们寻到贼人的老曹,而后来个一窝端。那两人受了严刑,身体负伤,定然不能远行,一定会返回离他们最近的据点。”
“嗯,这招确实不错,此计八九可成,但也不排除落空的可能。”苏凌点头道。
“据山无恙回报,这些贼人十有八九是受了李世杰的委
派,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破坏行动。李世杰他不但精于谋略,做事也是心狠手辣。我担心这一波贼人被剿灭,还会有另一波再来。”张致远道。
“那就两方面同时出手,这头请教贼寇,另一头主动震慑李世杰,让他没办法两头相顾,封地自然就会平静下来。”苏凌笑道。
“不瞒你说,我刚才说的虎口夺食,便是李世杰的人马,他现在暗伏了上万人马,势大的很。”
“或许李世杰就是想在封地闹事,让你脱不开身,他也趁此时机酝酿点什么。”
张致远呵呵一笑,道:“这种概率不大,李世杰虽然聪明,但还没有达到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地步。”
苏凌妩媚一笑,又道:“若是他有高人相助呢?”
“高人?什么高人?”张致远微微吃惊,道。
“说起这位高人来,阿牛哥倒不陌生。”
“真有高人?他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清风寨剿匪时,从阿牛哥手里独自的那个僧人——智者圆素。”
“是他?”
自打上次剿匪之后,这秃驴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不是盗洞中他留下的笔迹,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可是,苏凌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着一脸困惑的张致远,苏凌笑道:“其实在很久之前,我父亲的眼线就查到了圆素和尚的踪迹,他返回到京城后就一直暗伏在了贤王府,直到最近才确认了他的身份。阿牛哥之所以来到定远,却和此人大有关系。”
“此话怎讲?”
“这么说罢,贤王爷为你请封侯爵,并谏言皇上为划出封地,而后的灾民到此,以及你后面的赈灾,这前前后后都是出于圆素的谋划。”
原来如此!
在夕阳山时,这老贼秃除了最开始的那次偷袭之外,后面并未展示出什么惊人的谋略,如今来看,倒是自己小觑他了。
想来也是,自己造出了瘟疫,清风寨又缺医少药,任他圆素和尚谋略再精,也无法做到力缆狂澜,扭转当时的局势。
没想到,这一条漏网之鱼,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不良后果!
智者之称果然不是白叫的。
“还记得我让你刊登出的那条‘人人为我’的文辞吗?其实这是我父亲为了迷惑贤王以及他背后智者圆素,而采取的一种手段。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住他们的目光,借此时机来做一些小动作。”
这么来看,圆素和尚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连苏阁老都要如此谨慎。
张致远道:“我明白了,他们在定远捣乱,只是迷惑我的一种表象,而幕后,定然酝酿着什么大动作。”
“嘻嘻,李世杰虽然擅使手段,但他一直厮混于扬州,在外地并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把手伸到定远,无非就是想用此把你绑在封地。所以,你应该反其道而行,设法震慑住他们。”苏凌说道。
“这么说的话,这虎口夺食真是势在必行了。可是,我若离开,封地内怎么办?”张致远患得患失的道。
“阿牛哥不必担心。”苏凌抛了个媚
眼,笑道:“不是还有奴家在吗?别说是几个蟊贼,就是李世杰亲自到此,也不见得就能在我手中赚到便宜。”
这话……有道理!
对于这狐媚子的手段,张致远十分清楚。难听一点说,她简直就是一个智商高的杀戮机器。她不出手则已,一旦动作,就如同突然伏击的毒蛇一样,一击致命。
“哈哈,那就有劳你了。”张致远大笑了两声,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
杜小姐对这些不懂,听得云里雾里,随后也就失去了兴致。抬眼却见弯月已经高高挂起,急忙去安排晚饭。
“苏姑娘,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不要隐瞒我。”
苏凌一怔,很少见到他如此严正,奇道:“阿牛哥,你想问什么?”
“风雪楼里的那位叫做麦娜尔的西夏女子,是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中?”
没想到问得怎么直接……
那美人闻言娇躯一颤,美眸中满是惊讶,颤声道:“你......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你不要多想,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也可以不答。”张致远一脸诚然的说道。
今天才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苏凌舒了一口气,正色道:“你猜得没错,她确实是我杀死的。”
那么,问题可就来了。
麦娜尔身上的那件证物,莫非就在她的身上?
可是,那也不像呀!
枢密院的人自不必说,李世杰更是封锁城门,巡江搜捕,那风雪楼更是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到头来还是没有取到。
苏凌是苏阁老的干女儿,麦娜尔的死她完全可以上报,可为什么隐瞒不说呢?
万古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枢密院也没日没夜的勘察,没想到都被蒙在了鼓里。
“阿牛哥对我的隐瞒不说感到困惑?”
“不错。”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去我风雪楼的闺房时,你为那幅龙吟图画龙点睛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当时说,我是第一个成为你入幕之宾的人,所以要为那画上的龙点上眼睛,不料我笔法拙劣,搞砸了你‘神来之笔’的佳作。”
苏凌美眸闪闪,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柔声说道:“阿牛哥可知,这画龙点睛一说在咱们大卫朝还有着特别的典故。”
“什么典故?”
“说起这个典故来,还和你模模糊糊的有些关系。还记得你开创扬州时报之初时,曾刊登过崔相国被贬整饬水利的事吧?”
这则典故乃是张致远亲笔所写,自然是记忆犹新,自己当时还在总编注处做出了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当时还一时被传为了佳谈。
“此事我记忆犹新。”
“嘻嘻,那阿牛哥可知,当初崔相国因为何事被贬?”
“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得罪了皇上呗。”
“你说的也对,再细了说,就是因为这画龙点睛一事!”
“啊!”张致远心下一惊,又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