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出门诊时,郭悦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看,是刘启明发的,“李明山今天临晨在看守所自杀了。”
郭悦心中一紧,忙回了条信息,“他杀人的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过了一会儿,刘启明的回信来了,“他昨天晚上和同屋的一个人说,他恨他女儿,如果他女儿当年能再生一个孩子,外孙女就有可能做干细胞移植,他认为是女儿延误了外孙女的治疗。我们判断他并不是梦游杀人,而是故意的。”
郭悦放下手机,坐在那儿发了半天呆,直到张颖开门进来,递给了她一张会诊单,“盼盼的,陈主任没在,只能先给你了。”
“好的,我看看,”郭悦接了过去。
“发什么愣呢,今天早上我一看你,就是面带桃花,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张颖坐在了她对面,满脸笑意的盯着她。
郭悦忽然想到了昨天张一鸣的强吻,“桃花你个头,哪有什么好事儿。”
“还不承认,脸都红了,”张颖还不放过她。
“李明山死了,说是在看守所自杀了。”郭悦忙转移话题,告诉她一些其他新闻。
“是吗!哎,那老爷子看着挺好的,真是看不出来。”张颖果然转移了方向,“对了,那个会诊大夫让尽快去,好像说盼盼的病情有加重。”
站在国际部病房的门口,郭悦犹豫了一下,这种地方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要不要提前和陈老师说一声,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接待的她,看着那女医生整齐干净的白衣,脸上画着明显的妆,下面还穿着黑色丝袜,旁边的护士都穿着粉色的护士装,郭悦明确感觉到国际部的不同,“看来在这里工作不容易,外表还很重要。”
女医生把郭悦带到了办公室,拿出一份病历,声音清脆,“您好郭大夫,我也姓郭,叫郭雅娜,是陈盼的主治医生,这是她的病历,您先看一下。”
郭悦点点头,打开病历,认真看了一下,又拿出陈老师上次会诊写的会诊意见,当看到陈菁的诊断时,郭悦心中抖了一下,陈菁诊断的是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
这个病郭悦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遇到过患这种疾病的病人,她知道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也叫冒充者综合症,是法国心理医生卡普格拉第一个发现并命名。
这种患者多认为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被另一个长的一摸一样的人冒充或取代了,她往往不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郭悦看过一个病例报道,一个年轻学生,在外地上学,回家后坚信自己的父母被其他人替代了,认为那不是自己的父母,就连上门来探望的亲戚她也认为是被人替代了。她偷偷跑出家,打电话报警,警察到了后,她坚持说那不是自己的父母,父母一定是被这些人害了,让警察帮她找回真的父母。
结果到最后她认为连上门来调查的警察也被人替代了,他们都是帮凶。
陈盼难道真的得了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从病历记录中,郭悦看到,陈盼之所以来就诊是因为在家中的厕所里用烟灰缸打晕了自己的爱人,然后又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不出来,保姆发现后和家人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
“我能去看看病人吗?”
“可以,只是她昨天晚上忽然用输液针扎伤了我们一名护士,你得小心一点儿。”郭雅娜说着,带郭悦出了办公室,来到一个单间病房外面,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长得很帅,穿着整齐的西装,只是头上贴了块儿纱布,郭悦透过纱布能看到血迹。
“这是陈盼的爱人,”郭雅娜介绍着,又和男子介绍了郭悦。
男子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她刚睡醒,还是有点闹,”那声音让郭悦想起了一部电视剧的男主角。
郭悦又抬头看了一下,确定这帅气的男人就是那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心中想着,原来他和陈盼是夫妻,果然是美女配帅哥。
后面的郭雅娜推了她一下,郭悦才忙走进了房间。
病房是里外套间,外面是一间不大的会客厅,进到里面房间,郭悦看到正中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体型偏瘦的女人,正时陈盼,虽然有些憔悴,但还是能看出美女的底子。
郭悦先打了个招呼,“您好,陈小姐。”
陈盼只是抬眼看了看郭悦,又把目光转到了中年男人身上,并没有说话。
那男人也走了过去,“盼盼,你怎么不理人?这是郭大夫。”
陈盼盯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又找了个人来骗我,我不再相信你了,昨晚那个护士也是你派来的吧,她给我打的什么针?你是不是已经害死了我爱人,现在又想害死我。”
“我为什要害你?盼盼,我就是你爱人啊,你好好看看我。”她爱人有些着急,走动了病床边。
“你不是,虽然你装的很像,但我还是能看出破绽,之前那个郭大夫就是你找来骗我的,被我发现了,又找来了个郭大夫。”陈盼静静的说着,让郭悦感觉她好像在演电视剧一样,只是自己也成了剧中的演员。
中年男子摇摇头,转身对郭悦说,“就是这样,一周前突然打晕了我,然后说我这个爱人是假的,真的被我关了起来,害死了。”
郭悦点点头,“这就是卡普格拉妄想综合症的症状,她会认为身边的人都是伪装的。”
“那怎么办,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
郭悦转身走出了病房,陈盼的爱人和郭雅娜跟在后面。
“这个病很难治,你们一定小心,她会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甚至杀人。”郭悦低声说着。
“如果她太激动,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有时候电话里她可能会把您当成自己真的爱人。”
“那我们以后就只能通过电话联系了?”男子有些着急,语调也提高了。
“您别着急,这种病被认为是精神分裂的一种,很难治疗,我再加些药,帮着她控制控制情绪,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是要等陈老师回来。”郭悦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医生办公室。
郭雅娜跟在她后面,郭悦一边写会诊意见,一边说道:“这种精神疾病的人住在你们病房是很危险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最好能转到专门的精神病医院。”
“是啊,昨天我们护士给她打针时,她忽然一把抢过了注射器,扎进了我们护士的胳膊,都给扎穿了。”郭雅娜脸色露出害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