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莺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 笑着将妞妞抱起,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之后连忙抱着他往厨房去了。
“强子,我想到法子了。”一进厨房, 翠莺就唤了起来,正在烧火的赵强站起身来, 不解地向她望来。
翠莺将妞妞放下地,将手里的那颗鱼眼珠拿起来, 朝赵强扬了扬手道:“就是这个。”
“鱼眼珠?”赵强更加一头雾水, 不晓得翠莺是何意。
“是珠子,我想到了,咱们去买点琉璃珠子来, 缀在绢花上, 不论在日头底下,还是在灯火下, 琉璃珠子都会发光, 要多亮眼就多亮眼,戴老板一定能喜欢。”翠莺兴奋地一气把话说完。
赵强这才弄懂翠莺的意思,只觉这个法子确实很好,不由脸上跟着笑了起来,道:“行, 那我明日一早就去镇上,去买琉璃珠子回来。”
翠莺把话都说出来后,兴奋劲儿一时停不下来, 就干脆待在厨房,搬张板凳在灶旁坐下,帮着递木柴,一边和赵强聊天,“咱们的绢花缀上琉璃珠子后,价钱就得往上再翻一番才行,否则不划算,你去和戴老板谈的时候,可得把价钱咬住,不能要低了,晓得不。”
赵强连忙点头应了下来,说真的,翠莺还真有些不放心赵强去谈,怕他太老实会吃亏,可如今她怀着身子,实在不便,想想只能靠陈乐富了,就又吩咐道:“强子,谈的时候让妹夫谈,你只要咬住价钱就成。”
赵强又是连声答应,翠莺叮嘱了好一番,才放下心来,这一次她到是挺有信心的,觉得加上琉璃珠子后,戴老板十有八`九会看上,所以才比较紧张,叮嘱了赵强很多事。
这一晚,翠莺兴奋了好久,抓着赵强说了好一会话,才慢慢入了睡,翌日又一早醒来,催促赵强赶紧出门去镇上,就连早饭都不让赵强烧,只说自己来烧。
赵强没法子,只能抓了昨儿剩下的冷馒头出门,匆匆往镇上去了,因着翠莺吩咐他买好赶紧回来,就一点没敢耽搁,赶回家时,还不到晌午。
当他一进院子,就见到了陈乐富,看来他也是很着急。陈乐富见到赵强,就迎了上去,忙声道:“怎么样,货样做成了吗?”赵强不在他也不好进屋,所以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赵强。
“进去坐吧。”赵强拉着陈乐富进了屋,翠莺早已经坐在桌边,针线笸箩放在面前,针线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琉璃珠子一来,她就好往上缝了。
赵强一进屋,翠莺连忙问道:“强子,买来了吗?” 之后才看见赵强身后的陈乐富,忙站起身请他坐下。
陈乐富也顾不上客气,忙道:“大嫂,别招呼我了,还是货样最要紧,你赶紧吧。”
翠莺见陈乐富这么说了,就不再分神招呼他,伸手接过赵强递来的布包,打开来一看,里面包着各色的琉璃珠子,有大有小,大的有如鱼眼珠一般大小,小的则如米粒一般,这样到真合她心意。
她忙取了几颗稍大的琉璃珠,用线串起来,紧紧结在一起,之后缝到绢花中心,做成花心的样子,缝好之后,就取那些有如米粒大小的琉璃珠,将包围住花心的一圈花瓣,都缝上了这些琉璃珠子。
翠莺仔细地缝着琉璃珠子,陈乐富在旁边看得双眼发亮,琉璃珠子往上一缀,这绢花顿时觉得耀目无比,档次高了许多。
约莫花了两刻钟不到,琉璃珠子就全缝上了,翠莺将线头咬断后,就拿着绢花往外走,到了院子里,日头这么一照,只觉熠熠生辉,很是耀眼。
“大嫂,你咋想到这么弄的,我真是太佩服了。”跟出来的陈乐富忍不住张口夸赞,在里头他已经感觉亮眼了很多,如今在日头下一照,更显绚烂,心里不得不服。
“这是咱们家妞妞的功劳。”翠莺笑着往院子里瞧了眼,妞妞自个玩得起劲,浑然不知他们在说她。
陈乐富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往妞妞看了眼,不解其中意思,翠莺却收回目光,笑道:“不说这个了,还有两朵,我这就做起来。”陈乐富当即点点头,跟着翠莺一道又回去屋里。
翠莺按着前边一朵的样子,又将另外两朵都缀上琉璃珠子,等到全做好后,就将三朵绢花用笸箩装起来,外面再用布包好,交给了赵强。
赵强二话不说,跟着陈乐富一道出了门,拿着货样再去镇上找戴老板。
这趟去谈,翠莺心里到没第一次那么紧张了,她自己感觉把握很大,因此心里相对平静,将东西收了收后,就悠闲地在院子里坐着,偶尔陪妞妞玩一会,等到做活的媳妇、婆子们过来,就陪着她们说说话,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等到日头将落山时,赵强回来了,并带来了好消息,他兴匆匆跑回院子里,一见到在院里坐着的翠莺,就兴奋地跑过去,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欢喜喊道:“媳妇,咱们成了,戴老板对咱们的货样极为满意。”
翠莺被他一把抱起,只觉头小小一晕,忙不及伸手箍住他的脖颈,笑着道:“你能不能放我下来再说,这样我头晕。”
赵强一听头晕,再不敢轻忽,忙将她轻轻放回靠椅,双手却仍旧环住她的腰,在她身边蹲下,忙关切问道:“没咋样吧,这会头还晕不?”
翠莺抚了抚额头,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么突然抱我起来,当然晕啊,坐着就不会了。”
赵强这才放心下来,往左右瞧了瞧,见妞妞不在院子里,就道:“妞妞呢,咋没见到她?”
“玩累了,在屋里睡着,做活的人刚走,我正准备进屋去唤她起来呢。”翠莺说着就想起身往屋里去。
赵强却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起来,反而将脸靠过去,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开心说道:“咱们就要接大生意了,往后日子会越来越好,娃儿落地后,也能过上好日子了,再不用挨苦,媳妇,这一切都多亏有你。”
翠莺静静听着赵强说来,不由嘴角露出笑容,伸手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道:“要不是有你,我也不能有这样的日子,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咱们齐心的话,日子总能好的。”
赵强脸紧紧贴着她,耳里听着她的柔声话语,只觉幸福的滋味,将他整个人包围住,心里头很温暖,不知怎么,这股温暖涌入双眼,他的眼眸突然就湿了,想要忍住,却还是盈满双目。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夕阳却慢慢隐没,最后一丝霞光将天际染红,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两人沐浴在即将逝去的夕阳下,心里都充斥着说不出的温柔,谁也不想轻易去破坏这种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赵强悄悄抹了抹双眼,过了一会才松开翠莺,抬头笑道:“媳妇,这次生意很顺利,戴老板已经付了定金。”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包,放在翠莺的膝盖上,解开来给她看。
布包打开后,里面放着三锭银子,翠莺瞧了眼,是十两的银锭子,这里足有三十两。
“媳妇,你让我把价钱咬住,我就按你的吩咐,一个铜钱都没掉,就定了五十文一朵,戴老板答应了下来,就给了这三十两的定钱,说是让咱们先给五百朵的货,他这次就带回南洋去,多下来的五两银子先放着,算是下趟的定钱,他下次来时,要多少会再给银子的。” 赵强将生意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翠莺一听这数目确实有些大,不由有些担心道:“那戴老板有没有说,这五百朵啥时候要?”
“戴老板八天后,就准备回南洋,咱们这些货,得要在八天里都做出来。”赵强将戴老板的话转达给翠莺。
翠莺一听有八天时间,心里就琢磨起来,陈乐富说过,他那边有二十来人,而她这里基本上每天十个人应该能有,这样的话,就有三十个人手,只要一天里每人能做两朵,自己再凑一些,就能如期完成,这么一寻思,她就松了口气,就算是生手,两朵也应该没问题的。
“八天应该没大问题,那这样,咱们就得快些让妹夫把人领来,该怎么做,我还得教会她们才行。”翠莺说道。
赵强听了点头道:“我回来时,已经同乐富说好了,他说明儿一早,就会去找李贵家的和王常家的,她们能找到其他的织布娘,等人都找齐了,就会往这边领来。”
“那布料呢,妹夫有没有说啥时候送来,还有,戴老板可有说过要哪些颜色,哪些花形,这些可有指定?”翠莺把能想到的问题,一一都问了。
赵强干脆在她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仰脸看她,道:“布料的话,乐富说,把织布娘领来时,会将布料一同带来的,至于布料的颜色,还有绢花的样子,戴老板只说像货样这样的,瞧着鲜亮的就行,花样的话,说是要大朵一点的,别太小家子气就可以了。”
把戴老板的要求一样样都了解过后,翠莺心里就有了底,要做哪几种花形也有了些数,总算是安心下来。
两口子正有商有量时,不知何时,妞妞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身后唤起来,“爹,娘……”
这声唤,两人才惊觉时辰过得很快,日头早已经落山,妞妞醒来自己下了炕,他们也没听到动静,不由全笑了起来,翠莺忙起身过去抱起妞妞,赵强则往厨房去,得赶紧烧晚饭,刚刚商量得起劲,到这会才觉出来,跑了一天,肚子饿得紧。
吃完晚饭后,翠莺和赵强就开始忙碌起来,将陈乐富原先送来的几匹布搬来,就着油灯开始剪起来,妞妞则让她在炕上玩,只可惜小妮子玩不了一会,就又黏过来了,实在没法子,赵强就让翠莺歇下来,陪妞妞玩,他一个人剪就成。
翠莺只能停手陪妞妞,等到迟一些,就帮着妞妞洗漱,安置她入睡,原本想妞妞睡了再去剪布,可赵强却硬要她先歇下,说他一个人就可以了,翠莺拗不过,只能先歇了,等到她迷迷糊糊睡醒一回,抬头看见赵强还是在剪布,不由心疼他太操劳,就唤了他过来歇下。
到了翌日,夫妻俩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忙,并等着陈乐富过来,直到晌午过后,陈乐富才坐着雇的牛车过来了,拿来了十几匹布,却只带来了五名织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