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一偏头,看到铜镜前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梳妆打扮。
他撑着床板想要起来,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池鸠放下梳子,转头笑道:“哎哟,大将军醒了啊?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小女子还以为大将军是贪睡,舍不得醒呢。”
谢均清了清嗓子,问她:“你是谁?”
池鸠走过来,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呀?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呗。小女子把将军救了,将军难道不准备赏我一点东西吗?”
谢均向来都不近女色,冷冷道:“多谢姑娘相救,我现在身无分文,姑娘可以留下姓名,待回到京城,必将丰厚的银两奉上。”
“算了,不逗你了。省得那臭小子知道了,跟我不对付。”池鸠道:“你不是我救的,你是慕……哦,我主子救的,你要谢就谢他去,他会很乐意的。”
“你主子是谁?”谢均疑惑。
池鸠故意卖关子:“嘿嘿,你以后会知道的。将军不妨先欠着这一份人情,我主子很好说话的,不用着急还。”
谢均拧了拧眉心,道:“我出来已有多日,是时候该回去了。没有找到粮食和木炭,无法跟北州的百姓交代。”
“粮食和木炭我们主子早就让人给送到北州去了。”池鸠道:“不过北州现在得了疫病,死了好些百姓。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先别回去的好。”
谢均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坐在床边想要穿鞋,可他一抬手,肩膀上的伤还是有些疼。
“哎哎哎!你别冲动啊!”
慕容宸交代过她,好好照料谢均的伤,这样乱动搞不好伤口又要裂开了。
池鸠赶紧相劝:“急什么,你先听我说完。这个疫病的源头是水源,非人力可以解决,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谢均坚定道:“即便是于事无补,也不能轻易放弃百姓。”
池鸠道:“放心,我既然说得出原因,就有办法救。我的主子让我跟你一起去,把他调制的解药倒入水源中,顺便相助你们,救治北州的百姓。”
谢均微微颔首:“看来本将军是要欠你主子一个很大的人情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还。”
“那可不,你记得就好。”池鸠哼哼道。
慕容宸那个臭小子,去京城逮叛徒了,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她,还说若是办不好,就把她种来调制养颜药膏的花都铲了。
求人办事,态度还那么恶劣,真是个臭小子。
“大将军,我们该走了。”
“好。”
池鸠装好包里的东西,跟谢均一起出了门。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谢均,欢呼道:“将军回来了!”
谢均看着他们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些跟他一起去追剿叛乱分子的士兵,只可惜那些人都已经战死了。
每次有伤亡,他都不免有些感慨,身为将军,却没能把他们带回来。
于是他停下脚步,跟士兵们寒暄起来,询问城中近况。
池鸠绕过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当她看到城里百姓患病的惨状,心生不忍,立即去到了城中百姓常去打水的水井边,准备将药粉倒了进去。
这水井靠近刺史府,刚好被卫礼撞见了。
他看到池鸠把不知名的药粉倒入水井,急忙出言制止道:“姑娘,你在做什么?”
池鸠漫不经心地将药粉对准水井里抖了个干净:“救人啊,水里有毒,不把药粉倒下去,这个城里的人很快就要死光了。”
卫礼判断不出真假,决定先把人扣留下来。
只见他快速地擒住池鸠,扯着嗓子喊道:“殿下,属下抓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等您过来处置。”
池鸠双手背在后面,挣扎着乱叫,很快就把谢均给吸引过来了。
谢均道:“卫礼,把人放开。她不是坏人,她是来帮忙救人的。”
宋翎闻声赶来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这位老友。
谢均惊讶道:“昭华,你怎么在这里?”
宋翎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前面说这个女子能救人?让她去给北州刺史的女儿看看吧,她好像快不行了。”
端王妃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他从京城弄出来,她所求之事,宋翎理应尽力去替她办到。
卫礼松开了手,池鸠气呼呼的按摩着手腕,心里止不住暗骂慕容宸。
都怪那个臭小子,给自己找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烂差事!
刺史女儿所住的屋子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就连谢均都忍不住皱眉。
活人散发出死人的臭味,所以百姓们才说她是疫病的源头。
看到她的这个症状,池鸠见怪不怪了。
她打开随身的针包,沉着冷静的往刺史女儿的头上扎了几针,又用小刀划开她的手指,从她的指尖挤出不少黑血。
池鸠拍拍手道:“行了,这姑娘没什么事了,等她醒来之后,让她喝下我配的药方,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康复了。她也挺可怜的,被人当成培养巫蛊的试验品了。只可惜她体质不适合,所以没有被培养成功,遭到反噬了。这个疫病的根源在水里,放下我已经放下药粉,现在的水没有问题,可以放心饮用了。”
宋翎喃喃道:“培养品?巫蛊……”
他心中顿时有了个猜想。
恐怕这些事,都跟那位来历不明的大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