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重重难以打消。
“如若你们还对我有所顾虑,那我江城子现在就以我守护者的名义发誓!”
江城子干脆一把扯开了自己肩头的白色麒麟纹便衣,露出了南离守护者家族独特的图腾来!
“我若有违誓言,有如此杯!”
说着,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瓷骨杯,此刻已被他一掌击碎,化为齑粉!
路乘风还没从他肩头那个独特诡异的图腾回过神来,转头又见一片灰白的粉末尘埃飞扬,顿时心中又是一惊!
这个图腾,与他脖子上从小带着的那个黑色小石子上画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他在江氏灭门案的那个江宅密室里也见过。
原来,这是南离守护者家族江氏的标志!
对!那个江氏灭门案的苦主也姓江!女杀手雪舞死之前说的,那是南离灭国的千古罪人!看样子是千真万确的了!
还有师父,叫做江舟子!眼前这个大统领,叫做江城子!
一切线索似乎终于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系统的证据链,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变得清晰起来!
那自己的身份呢?莫非就是他们刚才口中说的天命之子?
路乘风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
“天、天命之子?我?”
路乘风支支吾吾问道。
“可是为何我脖子上也有这个?莫不是我也是南离的守护者吧?”
路乘风将脖颈间的项链从衣服中拉出,惊惶问道。
“这是你的母亲邀月公主为你系上的,只为了让守护者们从千千万万人海茫茫中将天命之子找回!从此得以继续守护!”
扶风道。
“原来如此!我的母亲,是南离国的邀月公主?南离不是被大靖给灭了的吗?可我的父王,却是大靖的大皇子、冕王啊!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为何这一切我全部都不知情?!师姐!师姐你们早就都知道的?对不对?”
路乘风紧紧拽住了扶风师姐的袖管,殷切的眼神看向她,苦苦追问道。
扶风不忍,闭上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无言叹息。
再看江城子,也是神情
凝重,用深沉如海的语气,将那段早已面目模糊的往事,向路乘风娓娓道来。
路乘风听完,心如刀割!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瞬间塞进了一个大型的绞肉机,不断的拉扯、揉搓,然后搅成一团,碎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身为故事中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人。
路乘风感觉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撕裂的怪物,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儿时一样,伏在师姐温柔的肩头,痛哭流涕。没想到此刻熬红了眼,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瞬间的成长,让人如同经历了一场山呼海啸、内心十级大地震。
“时间紧迫,师姐,你刚才说师父有什么计划?”
路乘风镇定心神后,问道。
他又瞥了一眼江城子,言道:
“既然都是为了南离,那么师叔也不是外人。师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既然如此!我便赌上一回!坦诚相见了!”
扶风豪气干云,陡然间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书信,道:
“师父已经与鹰不泊商定,我们与神火雷门联手,火烧京华城!”
“火烧京华城?!万万不可!”
路乘风和江城子异口同声的叫出声来,断然拒绝道。
泱泱京华城,坐拥五十万臣民,放火复仇,岂不是牵连了无辜百姓!
“他们靖人欺辱了我们十年!更何况,当年他们是如果践踏我南离百姓性命的,我们定要叫他靖国加倍奉还!”
扶风咬牙切齿道,芙蓉粉面不再玉雪可爱,反而像一只异化的血色妖兽般,瞳孔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天下苍生,何分国界!”
江城子拂袖一怒道。
“我就知道师叔不肯帮我们!既然如此,江大统领,我们战火中再会!再见,就是仇敌!”
扶风牵起路乘风的手就要起身告辞。
路乘风匆匆将扶风师姐的皓腕从自己手中拂却,忧心忡忡道:
“师姐,师父难道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我进京复仇也只是为了干
掉那些背后陷害我的卑鄙小人!再者,当年之事,都是靖帝和赵崧达的错!现在我们这么做,又与当年他们的禽兽行为有何不同呢?师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小殿下深明大义!切莫为了复仇,犯下滔天大罪!我心中倒有一计,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便能同样达到复仇的目的!”
江城子期许的目光看向路乘风,笃定道。
“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能帮我们亲自手刃那个狗皇帝的人头!我定要将那狗皇帝的人头悬于守阳城城门之上!让我们南离的青天白日和受欺压的百姓、枉死的亡灵们都好好看一看!”
扶风咬碎钢牙,恨意悄然疯狂滋生,道。
“哼!多说无益!据说那狗皇帝这些年来,对你可是厚爱有加的紧!师叔大抵是舍不得杀他的罢!”
扶风攥紧了拳头,冷笑道。
江城子眼中闪过一丝迥异之色,却还是沉重的顿首道:
“如果这样就能让你们放下无谓的杀戮,那我照做便是!”
扶风面上一阵震惊,然后马上回复淡定,神情中半是惊疑半是满意。
“我得跟你同去才行!”
扶风笃定道。
“还有我!”
路乘风咬了咬牙,道。
“此行危险,小殿下还是留在此地,好好休养罢!”
江城子拍了拍路乘风的肩膀,用长辈对晚辈的语气,又是威严又是关切的吩咐道。
“是啊,乘风你留下吧!别让师姐操心!乖!”
扶风又回到了往日的和颜悦色,温柔有加的捏了捏路乘风的脸颊,宠溺道。
“不好!我差点就这样被人冤枉砍了头去,我总得当面好好问他个清楚明白才行!”
路乘风一梗脖子,执拗道。
“师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把我当做小孩子了!我路乘风堂堂七尺男儿,我自己的事,终究要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了!”
路乘风见扶风和江城子依旧不言,又接着说道: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南离的天命之子,你们身为南离的守护者,就应当听我号令!我说去得,那便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