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云州,又绕过了西江之滨的兖州城,来到了青山之下的青州城外。
竹林片片,树影婆娑,风景煞是醉人。
路乘风不由地回想起初到京华城时,追踪江氏灭门案凶手时,被一辆马车引至京郊之外的一片竹林。
那时的田子方,还在那附近的分舵为漕帮当个普普通通的行脚武夫。
当时的他们,谁也不曾想到,世事沧桑,斗转星移,一切竟然都已经改变!改变如此之巨大!
路乘风正想着,忽然,一支飞箭“飕”地一声,斜斜射入马车的车顶盖上。
路乘风和田子方警觉的四下扫射,却未见其人。
那箭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般,就这样生生插在这辆简陋的小马车车顶盖上。
路乘风正要伸手去掏,去听田子方大嚷了一声:
“小心!可能有毒!”
接着,田子方撕下一截门帘布,小心翼翼的包住那箭的尾翼,将箭折了下来。
捏在手中一看,这才大吃一惊!
这哪里是一支箭!分明只是一枝竹枝而已!
能随手折一枝细细的竹枝当做暗器,于远处隔空射入马车顶盖,这人必须有十分雄浑的内力才行!
来人定是个高手!
再定睛一看,那竹枝的顶端,缠绕这一卷白布,上面隐隐约约有几许墨迹未干。
是刚才匆匆写下的
字!一行草书写的是“切勿入京!”
看样子,来人并非有意暗伤于他,相反,是要提醒警告他来的!
路乘风无比惶惑的四处张望,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是在告诫我,叫我万万不要回京华城?”
“小殿下,我看这人应当是自己人,或许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又不方便现身。要么,小殿下暂且在青州城内找个地方住下,我先去京华城内探探风声,如何?”
田子方皱了皱眉,思索道。
历经血和汗的劫难,他早已不再如三年前那么憨直莽撞了,他学会了沉下心来,尽量将事情都考虑的周全一点,再周全一点。
“不行!我岂能让田大哥一人犯险,自己躲在青州城内,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兄弟二人,同进同退,要死一起死!”
路乘风大吼一声,豪情拒绝道。
“小殿下,你若还尊我是你田大哥,就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田子方劝道。
“田大哥,前面就是我们大靖国的青州城了!不如你我二人,先喝上两杯,再行商议,你看可好?”
路乘风仰起脖子,示意道。
达达的马蹄终于来到了大靖国的城池——青州城中!
青州城,城外风景虽然秀丽动人,城内却是冷清的很,远远不如当年一睹京华城的那种繁华热闹之感。
兴许是因为青山环抱,地处偏僻,兴许是因为近两年忽然从内陆城池摇身一变,成了前线边关,青州城的街道,分外萧索。
没有行商走贩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街上也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若不是街边小面馆的炊火正袅袅的冒着蒸腾而上的热气,路乘风大夏天里,走在这青州城的街道上,都觉得发冷,没什么人气。
“田大哥,就这儿吧,吃碗面条,再来一壶清酒,再赶路也不迟。”
路乘风往那小面馆的路边摊桌椅边,就是一坐,道。
“也行。小二!上两碗阳春面!再来一壶温酒!”
田子方扯开嗓子,吩咐道。
“好嘞~!”
面馆店小二愉快的回应道,拖着长长的尾音,让寒冬的行路人心中多了几分烟火气。
“总算等到你们了!”
一个人影从小面馆中闪身而出,快步朝路乘风和田子方踱来,嘴里感叹道。
路乘风和田子方都喜上眉梢,也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那人行去!
“啊!”
陡然间,却听到那人一声痛苦的大叫!
紧接着,那人应声倒地!口中鲜血喷薄而出,将他头上戴着的斗笠之上垂下的白色面纱,变成了血染的鲜红!
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在冰天雪地间,盛开的一丛丛红梅!艳丽逼人,却是冰冷蚀骨的,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