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爱到深入骨髓的时候,会说放手就放手吗?
答案是——不可能。
况且,雷辰夜根本就不是那么看得开的男人,他的占有欲可怕到连他自己有时候的震惊。
皇北月再在不恰当的时机,选错了话题。
在雷辰夜冷冷地说了那句不可能之后,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之后再也没有打开过。
皇北月坐在病床上,慢慢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及其苦涩的笑着。
她早就应该知道,一雷辰夜的性格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说放手就放手。如果她开口要求离开,他便开口答应,那他就不是他了。
同时,在皇北月养病的这家医院。
一辆林肯加长版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先是穿着深色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主动绕道后车门上,熟练的打开车门恭敬地等着坐在轿车里的主人从车上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银发蓝眼的纯正美国人从车上下来,上身穿的白色的条纹衬衫,是国际知名品牌皮卡卡丹的限量发行版。
光是这间件衣服就已经是价格不菲,可见从车上下来的这位主人身价不凡。
这么有钱,出场还这么有派头,不是别人正是埃斯科巴家族的掌权人,华埃。
华埃不慌不忙地从车上下来就直奔vip病房去。
他的父亲,迪尔·埃斯科巴上个月因为高血压而进了这家医院,到现在血压都没控制下来。
而此时,华埃并不知道皇北月也在这家医院里。
眼看着皇北月病危,雷辰夜思虑很久才把她转到美国的洛杉矶的一家知名医院内。而不巧的是华埃的父亲是这家医院的常客。
华埃的步伐优雅,走到vip的专属楼层后发现有间病房的门口守着两名保镖。
能住的起vip病房的人通常都是有钱人,雇两个保镖当门卫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华埃轻轻扫了一眼,扬唇微笑。
正要推开他父亲的病房房门时,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旁边站着的那两名护卫,顿时深蓝色眼瞳变得一片深沉。
“稻川会!”细微的低喃从华埃的唇边轻轻飘出,华埃看着那间病房目光深幽难测。
他认出了稻川会肩膀上特有的麦穗。
放在日本,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这是稻川会的标志,但是放在美国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稻川会的人跑到美国养病?
是雷辰夜病了?
华埃挑了挑眼尾,略有心思的透过房门上的模糊玻璃试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是很无奈,他根本就看不透那扇厚厚的模糊玻璃。
“去查清楚旁边的vip病房住的是谁?”华埃叫来了身边的助手,在助手耳边悄悄下达着指令。
他的助手立刻会意,点头离去。
华埃再次对着旁边的病房笑了笑,然后自信满满的走到他父亲的病房前,推门而入。
半夜的时候,刚刚有了一点睡意的皇北月被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惊醒。
若是在以前,皇北月一定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拿出逆血加在来人的脖子上。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已经没有了这个本事了。
房门只是轻轻想来一下,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闯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走路的时候毫无声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听不到一点的声响。
皇北月松了口气,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雷辰夜。
只有雷辰夜才会有这样走路无声的本事。
皇北月继续躺在床上装睡,她可以隐约的感觉到雷辰夜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终于,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脸颊,在她已经消瘦的脸庞上来回抚摸,柔柔地触碰着她的脸蛋。
“北月,为什么这么想要离开我……”雷辰夜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叹息声,“我们曾经都做错了,错的太多……我以为,只要灭掉你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你就会无路可逃,就会留在我的身边。我承认,是我霸道,是我占有欲太强,但我希望的不过就是你能好好地陪着我。可是你偏偏要躲开我。”
他的手掌抚到了额头,然后细心的将散落在她额前的发别到后面。
“你让我放手,你让我放你走,抱歉北月,我做不到。就算是真的你会死,我都想把你留在身边。”雷辰夜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前额,暗哑着嗓子说着一段皇北月从来就不曾知道过的往事,“其实,你从来都不知道……在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动心了,那个时候我十岁,马上就要被送去炼狱岛了,在那会我遇见了你,那个时候你还躺在你母亲的怀里,冲我笑的好开心。在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能不能要你陪在我的身边,哪怕是我什么都不要……”
躺在床上的皇北月颤抖了一下,眼睑上的睫毛细微的抖动了一下。
她闻到了从雷辰夜鼻尖吐出的酒气。
雷辰夜从来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只有在喝醉酒之后他才会一股脑的把所有的心里话吐出来。
他从来不会醉酒说胡话,只会酒后吐真言。
他10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自己?
她有点难以置信。
雷辰夜大她十岁,在雷辰夜十岁的时候,她应该刚刚出生才对!
想到这里,皇北月身体僵硬住了。
而她身边的雷辰夜已经醉了,趴在她的面前喃喃自语地说道:“在炼狱岛的时候,我都不认识你了,你都长大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如果我知道是你我就不会下手那么很,去踩断你两根肋骨。岛上的人都看出来了,我对你不一样,我纵容你,偏向你,甚至偷偷地帮你过关……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你不能不在乎啊,我做了那么多,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对你的好,你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雷辰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哽咽的味道。
而皇北月躺在床上,颤动的睫毛抖得更加厉害。
要不是因为屋子的光线黑暗,恰逢雷辰夜喝醉酒,那他一定早就看出了她是装睡。
说真的,雷辰夜对她说的这些话她从来都不知道。
她太顾着哥哥了。
她当时只想着回家。
她从来就不曾有好好地回想雷辰夜为他付出了什么。
炼狱岛的野外生存训练,她和其他的孩子一同被扔在一片关有野兽的树林里,其他孩子为了活命已经是一个推挤一个,被挤到最外面的孩子都被野兽撕成了碎片,吞入腹中。
眼看着她已经被挤出了圈子,一头狮子已经是扑面而来,是雷辰夜逾越了身份跳入兽圈用他的后背抵挡住了狮子的利爪。
当雷辰夜浑身浴血地抱着她从兽圈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傻掉了,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可是这些事,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皇北月已经皱起了眉,痛苦地捏起了拳头。
但是——
任凭雷辰夜怎么忏悔和补救,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这中间,夹杂着太多的伤害。
以至于,没有办法去原谅。
她恨他,恨他的独霸和专横,恨他的心狠手辣可以将她欺辱的遍体鳞伤。
她承认是她的心太小了,不如雷辰夜的宽大。
雷辰夜可以不计前嫌,把她的暗杀背叛当做没发生过,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把雷辰夜的所作所为宽大的忘掉。
‘原谅’这个词,她还学不会。
“北语,你有没有想过,我放你走,谁来放我走?我不管你还恨不恨我,也不管你会什么时候死,我不放你走,不放你,就是不放……”到最后,雷辰夜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只是依稀感觉到,雷辰夜一直蹲在床边,趴在她的肩膀上说了一夜的话。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雷辰夜才起身离开,她耳边的声音才消失,便昏沉的睡去,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欧式圆床上,而床边正坐着银发蓝眼的华埃。
“你还好吗?”见到她醒来,华埃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关心的询问着:“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你怎么会在这?”皇北月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英俊的脸,他的脸和她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他脸上奶白色的肌肤简直触手可及。
好奇怪,华埃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做梦吗!
“这里是我家啊,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我自己的家里?”华埃好笑的看着她,“你应该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我趁着雷辰夜不注意,把你抢过来了。”华埃的笑意渐渐淡去,深蓝色的眼瞳认真的看着她,问:“不过,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一年多没见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从医生那里查到消息,才得知原来皇北月的各项器官的寿命衰竭异常,已经走到了寿命尽头。换句话说,她没几天的活头了。
一年之前,他‘请’皇北月在他的庄园里做客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没什么,想必是老天爷不让我活。”皇北月刻意隐瞒,不想说是因为哥哥的原因。
“你……”华埃停顿住,竟然找不到可以劝慰的词。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华埃终于还是先开口了。
“如果,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如果,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愿不愿跟我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