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然不是从高茹口中说出来的,可是却字字扎得我心疼。她如此坚强却难掩失落的对我微微一笑,继而沉默,不再用任何表情回应我的惊讶与难过。
在安静中吃完简单的一餐,高茹也渐渐从情绪波动回归于平静,我很欣慰她能这样乐观的看待生活,不至于被生活夺走所以的快乐……
不算太大的房间中,我趁着闲下来的功夫,赶快将这些天的方案付诸于图纸,而高茹则在一旁逗着安安,这只狗好像很有感恩意识似得,自从高茹来了以后就跟前跟后跑个不停,而我叫唤它时,它连头都不愿意给我转一个。
……
在我闲下来出门抽支烟的时候,手机短信息提示音想起,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信息是屋内的高茹发来的。
“胡凯,安安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发不出声音?”
我也乐意这样与高茹交流,没有进屋,在门口回复了她一条信息,说道:“你和安安不一样,你只是暂时的,只要你积极治疗,放下顾虑,我相信肯定会好的,最近谈业务我缺个小跟班,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高茹给我回复一个努力的表情,附带一句说道:“抽完烟就快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我笑了笑,掐灭烟头回复道:“你陪它玩会,我出去转转,那只狗太势利了,你来了它就不和我好了,现在不想见到它,让它好好反思去吧!”
高茹给我发个小炸弹,说道:“送给你,拿去玩!”
骑着童谣的电动车,我打算到附近的宠物店给安安买些狗粮,我珍惜这只狗是因为,她是高茹用生命换来的。
想到高茹待会还要回家,打了声招呼,让她等我回来,便骑车匆匆出门。
……
买完狗粮回来的途中,已临近傍晚,气温骤降,路人神色匆匆,而草坪处传来一阵吉他声,一个人的宁静与整个行人的吵闹相比显得分外寂静。
我转过头往草坪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虽然仅有一面之缘,这个骄傲而略带倔强的面孔让我记忆犹新。
一个青年抱着吉他安静的坐着唱着,冬日傍晚阳光撒向他,像极了停在时光凝滞处的传奇。
我将车子停在一旁,走到他的身边,并没有打扰他,此刻成为了他唯一的听众。
一曲终了,他朝我笑了笑道:“怎么又是你,在哪都能遇到你啊!”
“你英文名叫什么我记不得了,但是中文名我倒是记得很清楚,刘雨农对不对?”
“记性倒是不错,但你这次可别劝我再去什么酒吧驻唱,我说过我是自由的文艺青年,受不了酒吧的那些商业演出。”
“在街头和在酒吧真的有那么多差别?我倒是觉得在酒吧里,首先能解决温饱问题,再而我倒是觉得,酒吧也并不缺像我这样的文艺青年!”
刘雨农有些不屑的看着我,把吉他交给我说道:“别说的那么玄乎,上回你那蹩脚的英文我也就不说了,来一个!”
我看着刘雨农略带嘚瑟的样,顿时来了玩性,挑衅道:“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文青灵魂歌手!”
盘腿坐在枯黄的草坪上,我轻轻拨动琴弦,一首《寂寞的季节》旋律从指间溢开来,旋律略带淡淡地感伤,歌词很秀气很简单,再加上木吉他分解和弦的伴奏弹唱。配着木吉他独特的音色、简洁的伴奏和我略带干燥的嗓音,没有过多的修饰。
整首歌让人很静,但不会阻止思绪,这就像在夏天吹着微风、秋天望着枫叶、冬天的暖风,很舒心,尤其适合快要来临的夜晚。
……
一曲唱完,只有刘雨农一个劲的鼓掌,过路的人有些费解的看着我俩。
刘雨农接过我递上的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从前,多少次曾因生活的无奈想去流浪,多少次曾在这样的夜里,拿起这把老吉他,轻轻的哼唱那原创的歌谣,可是没几个人能懂,遇到你这样的行家真好。”
学吉他是因为高中那会答应孙梦雯的一个承诺,直到高中毕业才开始学……时光匆匆,带走了青春,带走了回忆。
也许连我自己也不会想到,最后学会吉他,却是给凌曦弹的。
但也许那时候学吉他是对的,每每悲伤难过,我便可以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我终于在无数的陌生背后找到了真实的我,缓缓的从那细细的琴弦下飘出,穿越了时空,穿越了自己……
我找刘雨农要过了手机,相互存了号码以后说道:“把我号码存给你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就告诉我,坚持不下去别死扛着。”
“我已经做好了曝尸荒野的决心了,我依然坚持生活中还有一片未被涉足的净土,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一个能让我改变信念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性的说道:“以前我不太相信,但是今天看到你,我觉得我有点信了。”
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才想起来高茹还在家中等我,于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回头一看才发现停在不远处的电动车不见了。
……
周围找了个遍,却依然没发现电动车,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我有些焦躁的朝着刘雨农吼了句:“一把破吉他你以为是拯救世人的圣器?没有利益欲望的净土,呵、呵,你去你梦里找吧!”
看见远处的公交车过来,扭头快速朝着公交站台走去,身后的刘雨农也声嘶力竭的吼了句:“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相信!”
我气急败坏道:“你他妈再敢说一句,我立马跑过去打你。”
……
上了公交车,身后的刘雨农越来越模糊,最后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慢慢平息怒火的我,看着立在寒冷气流冬夜里的他,有些孤独……
刚下车走到巷子口,我快步往回赶,身后却传来一阵吵闹的救护车汽笛声,心中有些不妙的冲回住处,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熟的高茹,心中莫名其妙的平息下来。
我推了推高茹,略带抱歉的笑道:“对不起,路上玩了会,车子丢了,回来晚了。”
高茹揉了揉眼睛,眯了眯眼睛,在手机上写道:“送我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从柜子中翻出一件厚实的衣服给她披上,便朝外走。
刚扶着高茹走到门口,老妈发来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我脑袋嗡了一下,有些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