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舞台旁侧的主持人走到台上,低声向蒋蕴祺征求意见,她微微点头后,主持人才跑下舞台,并示意全场安静。
“接下来是新人舞台,013号,蒋蕴祺。”
随着主持人宣布,蒋蕴祺走到架子鼓后面坐下,看向舞台后的音响老师,接着拿起鼓槌,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充满节奏感的鼓声进入,演出正式开始。
蒋蕴祺打鼓手法干净利落,鼓声清脆不粘连,准确而动感的节奏,让在场的观众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扭动。
很多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当第一段鼓声结束,音响里提前预制好的垫音音轨响起,蒋蕴祺放下鼓槌,快速灵活地跑向放置在话筒边的电吉他,背起后双手在琴弦上舞动,随着“嗷”地一声尖啸,她靠近话筒,缓缓开口:
“midnightgettin'uptight
whereareyou
yousaidyou'dmeetme
nowit'squartertotwo
iknowi'mhangin'buti'mstillwantin'you”
蒋蕴祺双眼坚定,又带着一丝玩音乐的得意和洒脱,上台前她的偏分长发也临时改了一下造型,弄得更加蓬松,配合着个性鲜明的烟熏妆,和这首歌的原唱,美国摇滚皇后joanjett当真有几分神似。
“噢,fuck!”
“给劲!”
宋盏听到旁边几个摇滚乐迷在蒋蕴祺出声的那一刻,在烈日的萎靡中瞬间亢奋。
蒋蕴祺的声线有自己独特的特点,带着浓厚的鼻腔共鸣,格外抓耳,属于唱什么歌都好听的类型,而她的发声方式也分外科学,显然是有专业训练过。
“heyjackit'safactthey'retalkin'intown
iturnmybackandyou'remessin'around
i'mnotreallyjealousdon'tlikelookin'likeaclown
ithinkofyouev'rynightandday
youtookmyheartthenyoutookmyprideaway”
第二段演唱后,蒋蕴祺又转而拿起贝斯,一段solo后又放下贝斯,转向键盘,而每当她换上自己的乐器后,垫音音轨里对应的乐器声音就会消失,显然伴奏是她刻意处理过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忙活呢?
好好唱,只弹吉他不就好了么?
站在宋盏前面的两个小兄弟也有一样的疑惑,他们正讨论着,旁边淡定欣赏音乐的中年人解释道:“这是新人舞台,歌手当然要尽量展示自己,所以有什么才艺自然是要都拿出来喽。”
“不过也要基于歌曲本身改编,不能为了展示而使得整个演出都不好听。”
宋盏点点头,看来对方是专业乐评人。
“这个女歌手做得就不错,你看中间她加了一段键盘,实际上原曲没这段,但她的改编把夜色迷离这么一个氛围烘托出来了。”
“贝斯弹得也好,一点不做作。”
宋盏听不出这些门道,但好的作品就是雅俗共赏,反正他觉得不错。
“ihatemyselfforlovingyou
can'tbreakfreefromthethingsthatyoudo
iwannawalkbutirunbacktoyou
that'swhyihatemyselfforlovingyou”
蒋蕴祺越唱越兴奋,乐迷也随着她的歌声而渐入佳境,看着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群,宋盏都有些喘不过气,乐迷们跳着,high着,跟唱着,甚至还有脱衣服和拥吻的,比起乏善可陈的中心舞台,已经不是一个词“碾压”能形容的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蒋蕴祺甩着头发,将吉他一横,同时从牛仔短裤的兜里掏出一支紫色的口红,涂在唇上,完成最后的定格。
这一刻,谁也分不清蒋蕴祺是一个新人,还是一个成名已久的摇滚天后,完美的演出,完美的谢幕,现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般到这阶段,歌手们都会跳水,任由情绪高涨的乐迷们将自己支撑着在人群里游动,尤其是蒋蕴祺这样的美女,混迹在音乐节多年的老炮也没见过,更是早早地在舞台下聚集,选好了位置准备迎接。
奈何蒋蕴祺并不喜欢跳水,甚至是抗拒,于是在演出结束后就走下台了,这让乐迷们多少有点遗憾。
接下来换下一个新人表演,但大家已经听不下去了,周围还是讨论蒋蕴祺的声音。
宋盏又听到有人在评价,对方似乎是一个星探,言辞中透露着欣赏和可惜。
“这多好的苗子,你们不赶紧签下来么?”有乐迷问道。
那名星探摇了摇头,遗憾道:“好是好,可惜她得罪人了,不然还能轮到参加这种新人舞台么?”
“在京圈,没人敢给她机会,你们也甭打听。”
星探说得神神秘秘,乐迷们更感兴趣了,但星探却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宋盏从人群里挤出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蹭了不少污点,衣服也因为闷热而湿透。
宋盏看到有一些经纪公司的人正在后台和新人歌手们聊着,明显表现远不及蒋蕴祺的人,都已经有公司在接触了,而她,却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任由一个个星探走来,给出笑脸,又看着他们擦肩而过。
宋盏远远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场送别理想的葬礼,主演就是蒋蕴祺自己,她露着假笑,被每一个路人安慰,等对方说完又走了,才流出黯然地神色。
她时而鼓舞,时而低落,有时候拍拍胸脯又假装毫不在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演出结束散场,她才确定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将吉他装好,从音响老师的鼓励里接过拷贝音轨的u盘,蒋蕴祺拿起一瓶给演出人员准备的矿泉水,蹲下身子,倒出一半将脸上的烟熏妆擦掉,又沾着水捋了捋头发,这才站起来。
她的脸上水迹,汗迹,烟熏妆未擦干的油彩混在一起,好像一只打架不得胜的小花猫,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哭过了。
蒋蕴祺感谢工作人员后,正要离开,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美女,你唱得真不错,能认识一下么?”宋盏声音轻佻道。
“不了,谢谢。”蒋蕴祺头也不抬,起身就走。
“哦,不给面子,那你的钱包和项链,我就拿走了。”宋盏笑道。
蒋蕴祺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看,惊讶道:“呀!怎么是你?”
“你怎么进来了?”
宋盏右手摇着蒋蕴祺的演出证,说道:“我有演出证,怎么就不能进来呢?”
蒋蕴祺一愣,宋盏从兜里掏出穿着拨片的黑色项链,当着蒋蕴祺的面放进她的钱包里,手腕一甩,“接着。”
钱包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蒋蕴祺双手接住,宋盏说道:“有人捡到了,只剩一个没钱的钱包了,我可一分都没藏。”
蒋蕴祺看到自己的卡片和项链都在,大喜道:“我当然信你,你是大好人!”
“走,我请你喝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