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微凉,只是少了些明月。
曹子规回到紫初阁后,躲进密室中,解开破烂的黑袍,露出雪白的皮肤,强壮且富有美感,只见右臂上面贴一张土黄色符箓,有一点血水渗透出来,这是止血符。
符箓与皮肉因为血液的原因,粘连在一起,他毫不犹豫,用力揭开符箓。
轻微的痛感一闪而过,只见鲜血早已凝固,这是第八场中被利刃划破,那人使用竟操控着几十柄飞刀,好在只是皮肉伤,无伤大雅。
他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桌上的木盆,盆中白雾氤氲,接着用淡黄色的手帕地轻轻擦拭着伤口,清理污血,手臂传来的刺痛让他紧皱眉头。
随后将粘满血污的手帕往盆中一扔,很快整盆清水就被染红。
接着从灵物袋中掏出一个极小的青瓷瓶,容量只有二两大小,这是活肉草研磨的粉末,有恢复伤口的奇效。
他拔掉木塞子,一咬牙,将瓶口对准伤口,倒出些许碧绿粉末,撒在伤口上,一瞬间伤口冒出浓郁的青烟,发出阵阵滋啦声。
这钻心肉疼般痛感直接上头,他知道这玩意很痛,没想却这么痛,他大口大口地倒吸凉气,为了避免自己受不了疼痛晕死过去,他竟然放声大笑。
待到痛感没那么强烈后,立马回到床上,打坐中双手掐诀,将法力运转到伤口处,活肉草粉末一接触到法力,瞬间发挥奇效,只见伤口处的肉芽扭动,如同一条条蛆虫在挣扎,甚是骇人。
曹子规只感觉伤口处有蚁虫在爬,奇痒让忍不住浑身颤抖,他明白,伤口要愈合了。
仅仅几个呼吸后,他侧目看了一眼手臂,伤口竟恢复如初,连一点疤痕都没有,他尝试挥舞了几圈手臂,没有任何不适应。
此时密室外关宁宁传音:“师父,冯前辈来了。”
“请到甲字房,我马上就来。”
接着,他从灵物袋取出新的黑袍穿上。
心想,麻子老者冯易果然来了,给他送灵石来了。
“曹道友,这是灵石。”甲字房内,冯易刚坐下,曹子规就来了,他立马站起来身说道。
桌子上摆满了灵石,曹子规灵识一扫,就得知大概的数目。
“怎么才一万?”曹子规询问道。
“唉,曹道友不知道,这次活动,我们可亏大了,别看我们挣那么多灵石,另外还有筹码赔的更多,你放心,过些时日,一并且给你送来。”
曹子规依旧保持微笑,内心十分不悦,那些灵石都是现有的,摆明是黄龙主办方不想给,这些都是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事,他们抓住曹子规不敢声张心理,加上曹子规并无背景靠山,便来搞这一套。
“冯道友,那具体什么时候给我?”曹子规反问道。
“你知道,冯某不过一执事长老,这个就得问问木易前辈了,此事,冯某会留意的。”冯易含糊其辞,想三言两语将曹子规打发了,同时把问题甩给木易真人,木易真人是结丹修士,多少有些位高权重的意思,你曹子规敢去找他?
曹子规得知今天是要不到灵石了,便有意无意搭话聊了几句,大多是关于黄龙坊市一些历史趣事。
冯易自知这些都是客套话,索然无趣,笑道:“哈哈,我与曹道友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今日还有任务在身,也不叨唠,改日冯某请曹道友痛饮几杯。”
说着,冯易热情拱手,便离去了。
曹子规亲自送他出了紫初阁大门,待冯易走远后,神色一凝,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讨回灵石。
他忍不住感叹道:“这世间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人情世故,还有纠缠不清的纷争恩怨情仇。
紫初阁内,苏妍与李峙业刚喂完妖兽,喂养妖兽,可是不小的开销。
倒是李峙业这个汉子,开始专研驯兽那些知识,日后不久,紫初阁将迎来一位驯兽师。
曹子规曾告诫过他,也要注重修行,那时李峙业爽朗一笑道:“阁主,紫初阁专门售卖妖兽,没有驯兽师,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在背后默默付出,论功行赏,却排不到他,这一切,曹子规都看在眼里。
曹子规正想进门,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由来,正是秦海幕,只见他在街上急冲冲跑来,鬼鬼祟祟瞧了里边一眼,压低声音道:“王葵去春艳楼听曲了,和其他修士抢夺姑娘,对方人多,打不过,阁主快去救人啊。”
苏妍闻言,浑身如被雷劈一样愣住,一脸惊愕望着秦海幕,随即面如死灰,冷冷地问道:“秦兄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说。”秦海幕瞪大眼睛说道。
苏妍惨然一笑,随即两行泪忍不住落下。
李峙业深叹一口气,忍不住拍了拍她肩头,试图安慰她。
曹子规眉头一皱,自家后院算是着火了,他知道苏妍和王葵出身平凡,二人都是孤儿,同样经历过往,让二人产生情愫。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男女之事,这事算是不好处理了。
但是人还被扣在那边,还得他去救,他立即吩咐道:“李峙业,你看好苏妍,此时等我回来再定夺。”
曹子规随即询问道:“鲁大富和陆照二人呢?”
“也在那,宁宁也在!”秦海幕立马回道。
曹子规脸色一黑,道:“合着你们一起去勾栏听曲了?”
“是我带王葵去的,他们三人是我喊去救人,要不是真打不过对面,怎么会麻烦您呢!”秦海幕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地道。
“对方是什么人?”
“司马家,就今日您第一场打赢司马相如,他们族人正好遇到我们,得知我们在您手下做事,说要为他们家少主讨一口气。”秦海幕知道惹祸了,迟迟不敢说对方是谁,在曹子规询问下才敢说出来。
“在黄龙坊市大打出手,黄龙坊市执法队没来?”曹子规沉吟片刻,有些疑惑地问道。
“哼,属下猜测,那定是执法队不敢对抗司马家,这才装作不知。”
春燕楼就在隔壁斜对门,三两步就在到,此时门前围着一群修士。
“曹掌柜,你可来了,你的人与司马家的人打起来,都要打死人了。”潘掌柜急切地说道。
她身边站着一位修士,中年消瘦,筑基初期修士,看来这是她的靠山。
只不过曹子规今日的表现,让这位筑基修士不敢惹,司马家这种有结丹修士撑腰的世家,更不敢惹,只好袖手旁观。
倒是一旁潘掌柜一脸焦急,原本心疼那些被打坏的物件,如今看来是要出人命了。
还未进门,就听到吵闹声,打砸声,曹子规内心一沉,这事没想到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提前灵识渗入进去,眼中凶厉无比,自家人的事,轮不到他人来人欺负。
属于筑基修为全放,一脚踏了进去。
里边一片狼藉,桌椅没有一张是好的,连二楼楼梯都被打出一个打洞,可见情况激烈,只见王葵被揍得鼻青脸肿,只有出气得份,关宁宁脸色捂着手腕,鲜血从指尖流出,就守在王葵身边。
鲁大富与陆照二人背靠背,面对司马家七人,那七人皆是炼气中后期修士,其中有三人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三四楼都是一些姑娘与其他修士躲在暗处观看。
司马家众修士,见曹子规来了,脸色微变,以司马家的名声,倒也有恃无恐,不过还是为首一人恭敬地说道:“曹前辈,我等本无意争斗,只是您的手下不知好歹,晚辈这才出手教训。”
曹子规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七人,眼中戾气滔天,在场的人都能感觉一股极为冰冷气息,那是杀意。
这下司马家七人终于慌了,要知道,今日斗法,筑基后期修士都在他身上讨不到好果子吃,落不好今日身家性命要折在这里,日后司马家怎么找他算账是另外一回事。
门外的潘掌柜见气氛不对,赔笑道:“曹前辈,您可是筑基前辈,何必跟这些小辈计较呢,传出去不是以大欺小,败坏您的名声。”
此时外边脚步声不断,曹子规灵识释放出去,根据对方的衣饰来看,是黄龙坊市执法队来了,两位筑基十二位炼气修士。
司马家七位修士微喜,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曹子规就算筑基修为,也得给执法队一点面子。
曹子规看着他们得意,当机立断,指尖连弹,七道凌厉地剑气齐齐射出,让人防不胜防。
惨叫声不断,只见司马家七位炼气修士齐齐被他斩断双腿,倒在地上抱着双腿哀嚎。
“曹道友,我这前脚刚走,怎么就闹出事。”冯易刚进一来,心理叫苦连天,他刚回到,就得知,紫初阁众人和司马家冲突,但是所有人都不动,颇有些偏向司马家这边。
原本来制止,结果在执法队进门之前,就下手了。
在场的其他修士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曹前辈真是狠人,司马家与执法队的面子都不给。
其实曹子规最好的做法是,是让司马家赔点灵石,小事化了,但是今日黄龙这边缺他灵石,加上此事,让他心中戾气再也无法压制住,不过内心还保持一丝理智,若不是忌惮司马家,否则斩断就是他们的头颅。
曹子规仿若置身事外,温和地笑道:“冯道友,别来无恙。”
“唉,曹道友,你这...”冯易叹了一口气。
“抬着走,你们七人,算是本阁主手下留情,趁着新鲜,还能把腿接上。”曹子规冷冷地道。
“潘掌柜,这是今日打坏你们的桌椅灵石赔偿。”曹子规大手一挥,从灵石袋中划出六百灵石。
“曹前辈,还请收回,您能来,是妾身的荣誉。”潘掌柜不敢收,惶恐地说道。
“还是收下吧,莫要让人说,曹某是个不讲理之辈。”曹子规面无表情地说道,还大有深意看了执法队众人一眼。
执法队两位筑基修士都心知肚明,这是黄龙坊市这边没把灵石给全。
曹子规心知,今日与司马家的梁子就算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