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兄弟伙 你不要摔下克 ”中年男子赶忙放下竹筐过來扶住我 并且一个劲儿地点头向我道歉
“沒事儿 大哥 这护栏密 我掉不下去 ”
“兄弟伙 话可不要这样讲 上星期就有个姑娘从桥头掉下克喽 ”
“是吗 这么矮也能死人 河里又沒水 ”
“沒水才会死人嘛 桥下石头多很 听人家讲那个姑娘头朝下摔死嘞 脑袋都开花喽 中年男子瞪大着双眼向我讲述 就这么一瞬间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哥 你黑死我喽 ”我用贵阳话向中年男子说道 “咱们快走吧 我朋友还在等我 ”
“好嘞 ”
……
中年男子帮我把东西一直背到了宾馆楼下 临走时我明着给他三块钱 暗里把身上剩的几十块钱都放进了他的筐里
我这人有个习惯 或者叫做强迫行为 就是能用一只手提的东西绝对不会分摊给两只手 比如以前拎着两个水壶去打水 我肯定会用一只手拎两个壶 而不是分开拿 现在也是如此 当我敲开阿远房门的时候 我的右胳膊已经被几袋子食物坠得抬不起來了 中年男子说得对 我确实该运动运动了
“快快快 可累死我了 ”我摆动着空闲的手招呼阿成
“靠 小生 你是不是沒吃饱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阿成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很是惊讶
“你懂啥 我这是敬重红爷 别废话 快帮我拿啊 ”
“哦哦哦 ”阿成淫笑着从我手里接过口袋 这丫的跟苗扎纸一个德行 笑起來都能直接判流氓罪
“师哥 东西买回來了 咱们开始吧 不然晚上要沒力气出去耍了 ”
“你就晓得耍 ”阿远白了阿成一眼 把靠墙的茶道桌搬到屋子中间 “小生 把那些吃的都打开 在这张桌上摆好 ”
我按照阿远的交待 把扒鸡、鸡蛋这些吃的全部撕开包装在桌上摆放整齐 然后在饮水机旁拿了个纸杯 在里面倒满酒
“远哥 已经按你说的摆好了 ”
阿远点点头 把屋里的两把木椅子分别摆在茶道桌的两边 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其中一把椅子坐正
“师弟 你坐我对面吧 ”阿远对阿成说道
“知道了 ”阿成脱掉了红色的外套 只穿了一件暗绿色的小坎肩
“小生 小萌 你们就站在阿成的身后两侧吧 小仨儿 先把电视关一关 去床上玩你成哥哥的手机 ”
一切安排妥当 阿远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來 连阿成咽口唾沫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请仙这件事并不是说请就能來那么简单 它从某种概念上來讲是一种仪式 根据传承的不同和道行的不同 请仙的方式分很多种 我们最常见的一种形式 就是跳大神 这种形式最大的限制就是得俩人 一个大神儿 一个二神儿;一个迎 一个请
请仙的时候 大神儿静坐一旁 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二神儿所唱的神调上 身体自然放松 随着二神儿的神调抑扬顿挫 大神儿会出现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并且在肢体上表现出來 譬如发抖 摇头 甚至是痛哭流涕 疯癫大笑 哭着笑着 大神儿就开始用与他判若两人的语气讲出一些话來 虽然不流畅 但基本上可以断定仙家已经來了
这时候二神儿就找准时机把该向大神儿问的话 该请大神儿做的事诉求出來 大神儿领会后 自然会根据自身本事來给出结果 这种形式比较依赖神媒 注重沟通 操作不慎的话便容易惹恼仙家 伤了大神儿
遭遇夜游的那一晚 苗扎纸也准备请仙 但他是凭借着口中诵的“请仙决” 脚下踏的“请仙步” 手上结的“请仙印” 虽然这老东西最后说那是他为了骗夜游神耍的假把式 但我总感觉丫在隐瞒些什么 沒有半句实话
阿远的请仙方式不同于前两者 是效率最高 出马流程最严格的一种堂口 他不光跟胡家签了契约 还有幸受敕 借來了胡家红爷的仙骨 通过红爷赐予的仙骨 阿远可以随时跟胡爷取得联系 还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请红爷上身 但是上身以后的后果 就像阿远自己说的 轻则减寿 重则陨命
“阿成 得多久才能把红爷请來 ”我小声地问阿成
“嘘……”阿成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 我赶紧闭上嘴巴 把目光集中在阿远脸上 阿远的脸色看起來还算泰然 右臂上已经逐渐显现出熟悉的红光 这些红光不断地聚拢成形 变成了已经见过很多次的利爪形状 映红了整个房间
此时 阿远的眉毛微皱 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声音不大 听不出來内容是什么
随着阿远念诵 他右臂的红光由赤红转为暗红色 慢慢地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 利爪的形状消失 红光笼罩了阿远全身 然后他停止了念诵 光华入体 再次恢复成请仙之前的样子 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
我转头看看大猛子 大猛子也转头看看我 俩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屋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只听“啪”一声 我和大猛子都被这响声吓了一跳 原來是阿远猛地将右掌拍在茶道桌上 把桌角硬生生干下來一块儿 再看阿成 则双手握拳 起身向阿远行了一礼:“晚辈路成 恭迎红爷大驾 ”
我和大猛子不敢怠慢 也怯生生地向阿远说道:“红……红爷好……”说來也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和大猛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 连磕巴的节奏都一样 这可以看出我们俩是多么的有默契
“噗……”我刚在心里夸完跟大猛子有默契 这二妞子就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靠 不就是一起给红爷请了个安吗 有什么好笑的 你丫这不是作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