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以友邦的脸面为理由,好歹让这名来自意大利的女贵族放弃了自己的节操……啊,不,我是说身为记者的矜持。
这是一次胜利,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凡是再让她看到什么不宜报道的场面,我也更加容易劝说。
真是麻烦,如果是一般的记者也就罢了,想要整治他们的话只要借用大明政府的力量,也还是很轻松的——大明标榜言论自由,不过乐意干这些脏活的部门也有不少,比如锦衣卫啊,锦衣卫啊,还有锦衣卫之类的——可偏偏这家伙来头不小,我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劝,如果得罪了她,让她在欧洲的贵族圈子里胡侃一通,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我可不希望被上头的大佬们评价为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的愣头青。
在经过了这么一堆波折之后,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了迪化城的火车站。
站内早就已经被封锁了,迪化市政府几乎是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兵力密度在戒备可能会出现的破坏分子和暴民——毕竟火车运来的可是迪化城的救命粮,万一这些食物出了什么问题,整个迪化城和克拉玛依市大家都别想活了!
迪化市长陈彦澎和副市长艾窗门亲自来到车站前来接收这笔粮食,这两位也是迪化城和克拉玛依目前的主事者
至于布政使……早就不幸被流弹击中了胸部不治身亡了,我连名字也没记住——啧啧啧,正二品的布政使距离入阁只有一步之遥了,这名可怜的家伙就这样倒在了前往人生巅峰的最后一道关卡处。
“哎呀呀,甄大人远道而来,为我们这些身陷赤.匪包围中的苦命人送来了救命的粮食,实在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陈彦澎一见到我,就露出了热忱的表情。
嘛……感觉他似乎有点过于热情了,我只是个正五品——因为监军的缘故我又升职了,而他却是正三品,似乎没什么必要来巴结我啊?
“大人过誉了,晚辈并没有做什么。”我笑着回礼,“只不过坐了一次火车而已。若这样也能受到夸耀的话,那么对迪化城内坚守了这么多天的诸位大人可就太不公平了。”
其实迪化城没有陷落的原因还是苏联人懒得进攻,对迪化城围而不打,不过说两句好话可没有什么损失,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甄大人过谦,甄大人太过谦了。”艾窗门摇着头,“殊不知能够坐上前来迪化城的火车就已经是天大的勇气了,朝中衮衮诸公,又有哪个人来接这副担子呢?唯有甄大人你!”
“艾大人说的不错,到底是英雄出少年,朝中那些老家伙早就失去了开拓进取的勇气了,想让他们踏上来到苏占区这条‘不归路’可是难得很……”
呃……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瞎话真的好吗?这趟列车可不是第一批救援物资,之前也来了好几个官阶不低的老家伙啊!
他们是不是对每一次特使都这么热情啊?我感觉我好虚,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没准这两个大腹便便的职业官僚在背后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我可从来也没忘记我在伊犁城的悲惨遭遇——自从被陈思颖给坑了一回儿之后,我对这些职业官僚就不抱任何信任了。
“甄大人,我和艾大人已经为您设下接风宴席,咱们这就过去吧……”陈彦澎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正好是晚上饭点。”
我现在一听到有官儿为我设下接风宴,腿肚子就有点发软。
我干笑着拒绝了这两个家伙:“陈大人,艾大人,在下身体略有不适,想要尽快去下榻处休息休息,还望两位大人体量。”
我来迪化城可还有一项秘密任务呢。不过看到面前这两个官僚,我也绝了把这个任务告诉他们的想法,这两个家伙看上去就是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告诉他们一准坏事。
还是找目前也在迪化城内的陈思颖商量一下比较好——这个可怜的家伙在自己的老巢丢了之后,便彻底被架空了,虽然目前在迪化城内是他这个伊犁布政使的官衔最高,但是迪化城又不属于伊犁布政使管辖,他也只能在这吃干饭——不过从他没有选择与伊犁共存亡而是选择逃命这一点来看,恐怕再想获得启用很难了。
听到我的婉言谢绝,陈彦澎和艾窗门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快,虽然转瞬即逝,不过却被我捕捉到了眼中。
“既然甄大人不舒服,那么不妨好好休息一晚吧,明天我们再设宴款待您。”陈彦澎拱了拱手,“我们已经为甄大人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
“在下在此先谢过两位大人了。”我表面上道谢,其实心里是腹诽的。
现在可是战时唉,可是处于围城状态唉,你们两位还搞这套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皇帝陛下知道嘛?有限的食物不拿去分发给部队,反而要铺张浪费的大摆筵席,这也太作死了吧!
不过说实在的,陈彦澎似乎为了接待我而准备的相当充分,连专车和司机也给我配好了,还有两名护卫。
当我问起为什么要防备这么严密的时候,艾窗门笑着回答:“现在城内的食物很紧缺,有部分市民照顾的不是很周全,所以治安有些乱,我们怕甄大人你受到什么意外的伤害,所以只能多做一些准备了。”
照顾的不是很周全?这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可疑呢?在我的印象里,大明向迪化城运输的补给也不算少啊?应该饿不死人——似乎是为了照顾到自己的脸面,让自己在下次议会选君中依然能够掌握半数议席而不至于被皇帝搞下台,常凯申对救援迪化城这件事可是异常上心,不少民众就是看到了他对迪化城的“不抛弃,不放弃”,才没有把矛头指向以他为首的内阁,而是指向了兵部。
这一下搞得我好像是什么罪犯似的,身边到处都是这两位市长派来的人,朝廷指派给我的护卫反而成了少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