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洵沉声道:“十二盗?我是送你等去见阎王爷的引路人……哈哈……”他笑声低沉,透露出浓烈的杀意。
四周的飞鸟受惊,纷纷惊起。
崔洵身体未动,双手却散发出诡异的吸引力,竟凭空抓来两只飞鸟。他稍一用力,便将鸟儿捏成肉泥,双手沾满鲜血。随后,他扬手一甩,鲜血如雨点般洒落在众人的额头。
这些人一时间行为失控,像是丢了魂魄,疯癫不已。
跛子面容苍白,神色惊惧地看着那十人。他们的行为异常,发疯发癫般地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疯狂。“你……你们要做什么……”
十人各执一手,将跛子高擎而起,或扯其首,或抓其臂,或取其脊椎,或拽其小腿……十人踏着诡异的舞步,表情怪异,口中念念有词……
“哇啊!”随着一声惨叫,跛子竟遭十人大卸八块……
事后,这些人纷纷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一声声惨叫传来,不知何来的怪力,竟将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地拔起……
刹那间,十人的颈项瞬间被鲜血染红。血液如瀑布般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柱。猩红色的液体在空中弥漫,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温琰不忍看去,他深知,崔洵一定是施展了某种邪术,才令这些人着魔!不过以恶制恶,算得上对这些恶人最好的惩戒!
“崔师兄,原来你便是梅山十二盗?”
崔洵轻轻地揭开面具,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什么梅山十二盗!我不过是曾听闻过他们的名声,借此名号来戏弄一下这些人罢了!”
“这面具也不过是看着有趣,一时兴起买来玩乐而已。”崔洵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面具,随手将面具递给温琰,慷慨地说道:“你若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多谢师兄的好意。”温琰摆手笑道:“师兄好一个以恶制恶,佩服你这份大义之气!”
崔洵的声音冰冷刺骨,流露出一丝不屑,冷冷地说道:“你别将我想得如此道貌岸然,我并非以恶制恶,只是手中缺少了练功的器具罢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无情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说着,他猛地一甩大袖,卷起了一股奇异的风沙。那风沙如妖异的旋风,呼啸着盘旋而起。在风沙中,看到一个个缺少头颅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渐渐消失不见。
温琰心中了然,他知道崔洵使用了摄魂之术,夺走了这些人的魂魄,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他默默地跟随着崔洵,走向那对可怜的父女。
父女二人显然被崔洵的手段吓得不轻。他们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哪曾想他出手竟然如此狠辣,简直就是个恶魔,这让他们无比恐惧,生怕今日会命丧于此!
崔洵微微一笑,那对深深的酒窝让人觉得如暖风吹拂,道:“老丈不必害怕!我平日杀人虽说全凭喜好,可也不会盲目乱杀!想必你也希望他几人不得好死吧!”
老者面色铁青,吓得胡言乱语:“是……是……不该好死……杀……得杀……”
崔洵笑道:“那就是了!这山中多有虎豹豺狼,你二人瘦弱不堪,只怕走不出这深山老林,还是由我送你们出山吧!”
老朽面露难色,但实在不敢拒绝,只得连连称是。他暗自思忖,虽说眼前这来路不明之人看着不似恶人,应该不会残害他父女二人,心中稍微宽慰了一些,于是又是一番磕头谢恩。
在温琰的热心帮忙下,老者含着悲痛,将这些无辜的家眷就地埋葬。做完这一切,他才与少女稍感安心,一同坐入马车轿内。
事后,崔洵赶着马车,缓缓走在林间小路上,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方才发生的惨剧。
温琰坐在轿子外边的车板上,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崔洵。看着他一脸腼腆,赶着马车,时不时还唱几句山歌,活脱脱就是一位久居山中、憨厚老实的书生,哪还有之前杀人不眨眼的狠厉模样!这人亦正亦邪的,实在让人摸不透啊!
这一路上,闲聊之余,温琰这才知道父女俩是去春溪城走亲戚的。老者名叫周九龄,他女儿叫周小鱼。访亲回来之时,图个捷径,这才上了山路,遇见了这帮为非作歹的山贼。
好不巧,温九龄正是庆州人氏,家在丰庆城。
这不,一则几人顺路,二则父女俩被山贼虐杀的事吓得不轻,为了有个照应,就极力邀请他俩同往丰庆城。
马车走了几日,一路上相安无事。
这日,周九龄掀开帘布,看着前面的山路,眼神透着些许欣喜,道:“公子,绕过这个山头就到丰庆城啦!你们救了我父女的命,这份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到了城里,两位公子一定要在我家多住几天!也让我好好报答一下这份恩情,了却我的心结……”说着,他转过头对靠在肩头的女儿说:“闺女,你虽是女儿身,可做人要饮水思源,感恩图报,两位公子对咱们有天大的恩情,哪怕爹爹死后,你这一生都不能忘……”
周小鱼点了点头,道:“女儿记着爹爹的嘱托!切不能忘记这般大恩大德……”
温琰笑道:“老丈,你也太过感恩图报了,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里!哪日若是我等经过贵地,赏一杯酒水……”
崔洵打断他的趣话,道:“老丈,你我二人两不相欠,何来恩情之说!回去后好生过你富贵日子吧!”
周九龄好像听出崔洵话中有别的意思,刚想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道家衣服的人,正挥动着一根破旧的旗子,上面写着“小神通”三个字。
道人摆了摆手,向驶来的马车打招呼。
温琰一眼就认出了老道人,这可真是缘分啊!居然能在这荒山野岭碰到他!
老道人十分有礼,看着驾车的崔洵笑道:“贫道‘一平’,受邀前往丰庆城替人解难消灾,今日脚力不胜,不小心扭伤了腿脚,不知居士可否载贫道一程?感激不尽!”
侧面坐着的温琰笑道:“一平先生,快快上来!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你,咱们当真有缘!”
杜三辩看到眼熟之人,面色一喜,笑道:“原来是温公子!有缘、有缘!”
他一脚刚刚踏上马车板,哪知崔洵冷冷一笑,一鞭子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之上,驱赶马车疾驰而行。
“哎哟!”一声惨叫。
杜三辩被一股惯力甩了出去,摔得灰头土脸,顾不得伤痛,急忙起身追赶,喊道:“公子,等一等……落下贫道了……等等贫道……”
温琰看向身后,已然见不到杜三辩的身影了。
他心里不解,问道:“崔师兄,你何故为难一平先生?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若是摔断个腿脚如何是好?咱们与他同路,做个顺水人情,载他一程,又有何妨?”
崔洵冷冷一笑,反问道:“你与这老家伙很熟吗?”
温琰摇头回道:“有过几面之缘,他平日耍耍嘴皮子,骗些散碎银子为生,心肠不坏!”
崔洵冷了一眼温琰,道:“我劝你一言,少与这人来往!”一鞭子抽在马背之上,马儿受痛,嘶吼一声,拖着马车疾驰飞奔出去。
……
庆州,位于“新齐”的偏远之地,这座丰庆城千年之古城,倚山临水,龙腾虎踞,大气磅礴,街道上楼阁相望,修得庄重别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
因这里黄沙漫天,沙土遍地,沟壑交错,受自然环境所限,此地交通十分不便,自古以来,当地居民外出普遍靠步行,只有少数宦官富豪有骑马坐轿的条件,这里也因此被戏称为“困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