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冷楼征信社
将一只牛皮纸袋搁到桌上,一个戴茶色墨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坐进擦得油亮的皮椅里。
“我们要委托贵社找的人的资料,都在这纸袋里头。”平板的声音没半点情绪,只陈述着简单字句。“由于她高中毕业后便离家出走,因此除了幼年时的几张学生照,我们没有她成人以后的相片。”
必冷楼拿起牛皮纸袋,沉稳抽出里边的资料夹,翻开第一页,入眼的第一行字,也就是托寻的人名,使他有些震惊。
曲净楚?!
“我先支付贵社五万块基本费,徜若你们能在一个月内找到人,筹金就是一百万;两个月内找到人,筹金五十万;三个月内才找到人,筹金二十万;如果过了三个月都还未找到人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们就会取消托寻。”语毕,中年男人自雪白衬衫里取出一张支票,平实到桌上:“这是五万元即期支票,你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必冷楼怔忡着望向那张支票,心里震愕至极,一百万?这曲净楚的行踪价值这么多钱?
“有问题吗?”中年男人冷冷问道。
“没有。”他很快抬头。“我没有任何问题。”
“好,若你找到了她,纸袋上有我的电话和名字可供联络。就这样,希望很快能有你的消息。”
锐利眼神透过镜面注视着他,关冷楼竟感受到一丝寒意。
“我尽量。”
待那位中年男人走了后,关冷楼仔细读着关于曲净楚的资料
曲净楚,一九七九年三月四日生,ab型双鱼座。
案亲曲云刀,曾名列人口湾十大风云人物排名第一,为金融界叱咤风云的龙头老大。年轻时操作“曲氏集团”在业界呼风唤雨,手执牛耳,举足轻重;后因金屋藏娇的风流韵事曝光,致使事业走下坡。
母亲欧阳曼萝,别号“冷风女罗刹”在业界是个女强人,其能力手腕堪与曲云刀并驾齐驱,同样是个不可一世的人。
在曲云刀耗资上忆辟建“云梦山庄”小兀王后,这位“绝色情妇”丁梦蔷被揭发于世人面前,竟是名年不过二十三岁的失明少女,但其美貌令人惊艳。
在谈判破裂后,欧阳曼萝要求曲云刀支付她天价的赡养费,于是曲云刀将其名下财产全转移到她名下,会一告破产,两人正式签字离婚。
五年后,欧阳曼萝因公事搭机欲到纽约,结果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此外,曲净楚尚有一个哥哥曲飞,及一个姐姐曲净安。
而她于一九九七年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大名鼎鼎的曲云刀和欧阳曼萝?关冷楼简直呆掉了。
那个曲净楚是他们的女儿?
是同一个人吗?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
他瞪着手中那张国中毕业照,相识的轮廓与五官,清楚表示他认识的曲净楚,就是照片里的曲净楚!
没错,是同一个人呀!何况姓曲的人不多,奇怪的地方只在于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
一百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从开社到现在,他还没接过条件这么优渥的case,而且唾手可得!摸着下巴沉思许久,关冷楼站起身,毅然而然的离开办公室。
打定主意,开车往彰化秀水镇而去。
必冷楼开着他那辆宝蓝色的日产轿车,一路奔驰在公路上,沿途行过稻田、树林、溪流、弯道、小路,看尽田园风光,来到那栋田寮边的楼房。
循着阶梯上二楼,看看手表,时间下午三点半,虽然不确定她会在,但还是决心碰碰运气。
有四间房,他毫不考虑的步向最后一间,因为他知道曲净楚就住在徐丽洁住饼的那间房,完全不需要考虑。
敲门等了半晌,里头静悄悄的没任何反应,看来他扑了个空,只好转身下楼回到车里,扭开音响收听广播,预备捺着性子等她回来。
时间分秒过去,太阳已快下山,周围的光景变得昏黄荒凉,却还是没瞧见她的人影。想想,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找她好了,饿着肚子不好办事。
启动引擎后,他以缓慢的速度前进,就在快驶离这片稻田之时,瞧见前面不远的水泥桥上站了个人。远看是个身材高轨的女孩子,穿着米白色洋装,一双均匀白宫的美腿交叉站立着,在晚霞彩云的笼罩下,有着难言的气质美感。
即使他无法确认这女孩就是曲净楚,但他还是迅速将车停到干旱的土地上,下车朝女孩的方向走进。
在距离女孩约莫一百公尺的时候,她突然回头,让他原本略显不安的情绪落定下来。
“嗨!”故作潇洒的举手打了招呼,关冷楼露出迷死人的俊朗笑容。
看着来人,除了意外还是意外,曲净楚只是平和的淡笑。“怎么是你!”
“一个人在这里看夕阳也太寂寞了。”停步站定在她面前,他刻意保持五十公分的安全距离。
“寂寞是很好打发的东西,我只是在享受难得的安详。”
“安详?”他莞尔一笑。“等你死了便可以安详一辈子,何须现在享受?”
她挑了挑眉。“你还没说出你来的目的。”
“一定要有目的?”他不置可否。
“你看到了,洛航没和我在一起,或许他去了茶坊,或许他回家里”
“我不是找他。”关冷楼扯开一个高深莫测的哂笑。“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曲净楚’。”
他把曲净楚三字特别强调发音,她只觉无趣,不想理会。
“找我有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
“那你就说吧,单刀直入会痛快些。”今天的她其实没什么心情与他谈笑风生,这一秒更愉快不起来。
意识到她眼眉间凝了层忧郁,他敛住嘻笑脸庞。“看来你之前说的喜子受安详是个借口,怎么,心情不好?”
“不好也不想跟你报告。”简单一句就叫他吃了闭门羹。
“好吧,我不转弯抹角了,你是不是双鱼座ab型的?”
“专程跑来研究星座血型?”她微哼,望向红霞满天的边际。
“一九七九年三月四日生的?”
“那又如何?”
“大名鼎鼎的曲云刀是你父亲?”
当他再补上这句,她浑身一震,神情不变,转过身,目光炯炯的望住他,嗓音屈地寒冽。
“你调查我?!”
她这一刻的转变让他头顶发麻,打自心底的感到恐惧,却不得不强自镇定。
“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你确实很像!”她一字一字不留余地。
“别、别这样,虽然咱们不见得是朋友,但是”他有些惊慌。
“我不想听废话。”
她这个样子实在吓人,在害怕中,他硬逼自己挤出一抹无奈苦笑。
“我猜你一定没看我给你的名片吧?我开了家征信社,而今天有人带了你的资料来托寻,所以我才知道这些。”
忽地,曲净楚突然一声不吭的掉头离开,而且走的速度很快,快得教人措手不及。
他当下一惊,忙追过去喊她:“喂!喂!你要干嘛?”
“离开这里。”她头也不回的冷声答。
“没、没这么严重吧?”他震骇的。
“多少钱?”她倏地停步回头瞪视他。
“什么?”
“找到我可以为你赚多少钱?”
“这”“到底值多少?”她更加不脱的打断他。
“好,我说,一个月内是一百万。”他想他不说是不行的。
“很好!”她高傲地把脸一昂,继续往前走。“你可以马上去说,赚取这一百万。”
“曲净楚!我有说要出卖你吗?”关冷楼没好气的喊。
“一百万不是笔小数目,没人抵得住这个诱惑。”
“别把任何人都想得这么市侩好不好?至少我不是这种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解释,本来他是很动心那一百万的,但一到她面前,再想到阿航,忍不住又为自己辩护起来。
“是不是这种人你心里明白,我不相信任何人。”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我真要说,还用得跑来通知你吗?”
“哼,你只是想来证实我是否真是那个曲净楚,因为你确实想得到那一百万。”她轻易的就透视他的动机,正确无误的料中他当初的想法。
“你唉你不会是真要马上离开这里吧?”他焦急万分的跟在她身旁,脸上十足懊恼。
“对!”她斩钉截铁,人已进了楼房步上阶梯。
“那阿航怎么办?你连一声再见都不跟他说吗?”关冷楼急出一头汗,使出浑身解数想说服她别说走就走,他不想成为罪人呀。
“游戏结束时,他自会明白的。”开门进房,从床底下找出一只行李袋。
压抑在心底的不满这刻爆发,关冷楼愤慨的拉住她,一个反转钳制住她的双手。
“你好残忍!你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阿航的感受?你嘴里强调这不过是场游戏,有没有想过大家相处久了都有感情,不管是不是爱,至少你们也过了段快乐的日子,你难道不应该和他说声再见吗?”他忍无可忍的低吼。受钳制的手腕传来痛意,曲净楚咬着唇不吭声,但她心里明白,关冷楼说的不无道理,何况何况她答应过洛航,要离开一定会告诉他。
“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
“不会的,他们委托我找的地方是台中,而这儿是彰化,他们即使要找,也不会今天就找上门。”
反复平息着胸口剧烈的起伏,曲净楚挫败的颓坐在地,关冷楼也跟着松开手,蹲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
“无论如何,你和阿航的这场游戏总该做个完美的句点,假如连你也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我怕他会承受不住。”
猛被点醒的曲净楚,听到他这句话,终于同意的点了头。
是的,她不能和那个徐丽洁一样,因为她和徐丽洁是不一样的。
“谢谢你。”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值得信任,但说了这三个字,她便决定冒险了。
出于直觉的反应,关冷楼感激地朝她一抱,属于朋友间的温暖拥抱。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真怕你一走了之,那么我闯的祸就大了。”
怎么晓得,他还是闯祸了
“夏樱,今天你和大头、小钧负责c区厢房的收拾工作。”忙进忙出的当班组长在夏樱打卡时吩咐了句,话一说完就离开休息室,半分钟也不多耽搁。
“嗯,知道了。”
周休二日的午后,川流不息的客潮让整间茶坊动了起来,上至店长,下至parttime的工读生,像是持续转动的陀螺,个个晕头转向,忙得焦头烂额。
将难驯的爆炸头用橡皮筋束成马尾,夏樱站在镜子前,为自己那张略显苍白憔悴的容颜化上淡妆,抹上口红。
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冲进来的是副店长小腓,她个儿不高,体形瘦削,却是个干劲十足的拼命三郎,一见到夏樱,她有些惊讶的眨眨眼,边把包包塞进实物柜里,边脱下外套。
“夏樱,你今天来得好早。”
从镜里看到小腓那张神采奕奕的脸,夏樱垂下头,将口红收进一只泛黄的东口袋里。
“嗯。”“干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外边客人多,可要打起精神,知道吗?”小腓套上制服,没去注意她红肿的眼袋,动作飞快的夹好安全帽压塌的浏海,又摘下耳环项练手表,身为副店长,她对自己的要求加倍严格。
夏樱只是点头,而小腓在拍完她肩膀后便出去了。
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的场合里,是她惟一能做的努力,她大大的吸了口气,抬头挺胸,随后也离开休息室,用笑脸掩饰所有的痛苦。
一天下来,夏樱像被小绯传染一般,拼了命工作不说,而且还抢着事情做,见到哪里脏了、乱了,便主动去收拾;看到其他同事忙得抽不开身,也二话不说伸手帮忙。在以往,她是个动作勤快的人,然而今天,她不但勤快,而且未曾间断的一径找事做,旁人也许忙昏头不觉异样,但顾洛航发现了。
从他一进茶坊,就瞧见夏樱那双醒目的红眼睛,在进进出出间格外引人注目,还有卷起袖子的手臂内侧,有着几处暗红瘀伤。在这里工作,碰撞瘀青在所难免,但她的伤却出现的太过突兀,尤其这样的忙碌与强颜欢笑,很难让人忽略。
下班交接完毕打了卡,夏樱虚脱的摊软在休息室的藤椅里,其他同事一个个离开,独剩她一个人。
彼洛航在外头等了阵,见她没出来,于是开门进了去。
她身体半晾在椅背上,脸儿低垂,两手松散的挂于椅把两侧上腿伸直,一腿斜放,显然累得不省人事。
彼洛航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试着叫醒她。
“夏樱?”
喊了几声,夏樱缓缓睁开疲惫的睡眼,看到来人,连忙揉着眼睛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儿睡着了,窘得两颊腓红。
“对不起,我”
他施予一个谅解的淡笑。“今天辛苦你了,瞧你累成这样,还有办法骑车回家吗?”
夏樱紧张的瞄了眼手表,急忙站起来。“我没事,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我我回去了。”
说着去置物柜里拿她的帆布袋,怎料一个没拿稳,袋子整个翻转掉下来,滚出一地的瓶瓶罐罐。
“啊!”她无措的低叫一声。
“我帮你捡吧。”他蹲下身,然而一瞧见掉在地板上的一小包东西,他错愕的呆住,直觉就拿起来。
当夏樱猛然想起袋里那东西而仓促转头时,顾洛航已面色凝重的发出疑问:
“这是什么?”
她脸色发白,一时腿软的坐在地上。
问话同时,顾洛航光看她的表情就证实了心中想法:“这东西是哪来的?”
夏樱无助的摇头,紧抿不带血色的唇办,神色悲怆而绝望,眼底翻了朵泪花,愈蓄愈深,倾刻间顺势滑下,大颗大颗泪珠如溃堤洪水,濡湿了她的脸颊与衣襟。掩住脸,她无言的啜泣起来。
“是你男朋友的,对吗?”他倏地指间收紧,已经猜测到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但他知道,她默认了。
“所以你身上的伤,是他干的好事?”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挣扎许久,她呜咽地开口说道。“我想阻止他,反而惹他抓狂,他才会推我去撞桌角。”
“夏樱,你不能这么过日子,虽然我不了解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但你必须离开这个男人。”
“我”她神色哀戚的抱着帆布袋,又开始捡东西。“我曾想过要离开他,可是,我的东西都在他的住处,我要走,也没有地方去。”
“那你家呢?你难道不能回家吗?”
“我我根本没有家,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如果有家,又何必待在他身边委曲求全?”她苦涩的笑了,笑得既空茫又凄凉。
“夏樱”他心里一痛,她悲怜的遭遇实在无法让他置之不理。当下站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当他回来时,手上那一小包白色粉末已经不见,不知是扔了还是暂时收押。
“你不要再回那个地方了,先到我住处屈就几晚,我再想办法替你找适合的雅房。”
“嗄?”夏樱思绪缥缈的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住我住的地方,我回我老家睡,不然你男朋友肯定还会找你麻烦。”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或许觉得我多管闲事,但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的员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回那个混帐的身边,何况那包粉你打算怎么处理?光凭你会留到现在我也猜得出,你预备回去再还给他,因为你若不给他,他会继续打你,而你根本没勇气将那东西丢掉,对吗?”
夏樱的身子隐隐抽蓄着,狼藉的脸孔不见血色,她咬住唇瓣,黯下眼眸。
“就算我躲去别的地方,他知道我在这工作,还是会找上门的。”
“找上门又如何?他真敢找你麻烦就等着被送进警局。非法持有毒品,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想吃免费的牢饭。”他冷峻的说。
“我我真的不想害到大家,也不想害到你。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我真的不能连累你。”
“你不想害到大家就跟我回去,走吧。”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他一把扶起她,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航哥”
“我不是个怕事的人,这一点你记住了。”再说了这么一句,顾洛航揽下了发生在夏樱身上的种种不幸。
两人坐上车,朝田寮而去。
至于命运还有如何荒谬的安排,谁也管不着了。
棒壁有动静了。
一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坐在化妆台前翻着书刊杂志的曲净楚直觉瞄了眼桌上咕咕鸡闹钟。
三点零二分,他今天又回来晚了。
匪夷所思的是,他选择回自己房间,而不是回她的房间。
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忖度半晌走出房外,刚举起手准备敲门,门却正好打开,一脸凝重的顾洛航从里头走出来。
尽管门已经被他随及带上,但在那短暂一瞥中,她确信自己看到他房内有人,而且是个发型严重蓬髻,有着爆炸头的女人。
垂下半悬在空中的手,她静静地望着他走向自己房内。
她有预感,他们之间出了事情,他的一言不发,以及那名陌生女子,都让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了变化。
她把门慢慢关上,贴着门板,幽深的眼眸凝视他孤寂的身影,那张毫无起伏的脸孔,没有喜怒哀乐。
“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的放在腿上,许久才抬起头,作了此生最痛苦的决定。
“我想,我们之间的游戏该结束了。”
她震动的浑身颤栗,瞠目错愕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玩下去了,就是这样。”
错愕过后,曲净楚很快就找回了镇定与从容。“是吗?看来你是腻了。也好,碰巧我也打算离开这里。”
“离开?”一人各给一个打击,换他心惊的瞪住她。
“是啊,等我把东西收拾好,也许明天就走了。”努力按捺着胸口那股不甘心与不舍得,她轻描淡写的耸肩,挪动步伐坐到床沿。“到时再麻烦你跟阿帆说一声,我预缴的押金应该足以赔偿你们的损失。”
他额顶的青筋隐隐浮动,拳头握紧,像在忍耐些什么。“就这样?”
“就这样。”
“你什么都不想解释吗?关于你要离开的这个决定。”他力持镇定的压抑着声音。
“那你呢?游戏结束的原因,是否也该告知我一声?”她讽刺反问。
“结束就结束了,还需要原因?”
“也对,反正我也猜得出大概的原因,不在乎找到另一个迷人的小女孩,虽是蓬蓬头,看那背影倒是弱不禁风得很。”
“你”他一愣。“你看到了?”
“是啊,很不凑巧就是瞄到了,但这也没什么。”她故作洒脱的笑说:“反正我跟你之间纯粹是场性爱游戏,好聚好散,谁也不欠谁。”
这样的洒脱与暗讽,逼出他心底的妒意与苦涩。“没错,好聚好散,接下来你便可以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即便这人是我的好朋友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她一时僵住,脸色骤变。
“我也很不凑巧瞄到了那一幕,你们亲昵的搂着、笑着,活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明明心里痛苦得要命,他硬是装出不在乎的表情。“就跟我当初猜测的一样,你们会是很适合的一对。”
“等一等!这事你误会了”急于解释的她,失了方寸的站起身子。“我和关冷楼并不如你想的那样,虽是你亲眼所见,但这是有原因的。”
“你为什么要紧张呢?”见她手足无措,他出奇的淡漠与沉稳。“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事实上你也没有必要向我解释真相是什么,不是吗?”
“但是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她痛恨那种被误会的感觉。
“就这样了,我话就说到这里,时间不早,我要回家去了。”
“回家?”
彼洛航没回答,走出这曾经纠葛爱欲情火的地方,关上那扇开启游戏按键的门,让自己孤独的身影就此被隔绝在外,远离她的视线,阻断她的呼唤。
做了ending,他的心像被卡车辗过一般,再也拼凑不起来。
但这样的结果,是他惟一能作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