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个晴美的冬日,我猛然心生一个念头:和姐夫一起喝酒。
姐夫是我的连襟。我们俩也从未像模像样地在一起喝过酒。而所谓的喝酒,也大都是在老丈家。我酒量欠雅,姐夫略胜我一筹。姐夫能喝点儿白酒,每每喝酒时,姐夫总问为,整点儿白的,我说不要,然后姐夫就开始自斟自饮,也不说什么,我则拿起一瓶啤酒“吹喇叭”每次都是我先喝完,而姐夫常常是喝完白的喝啤的,我说,姐夫你慢慢喝,我不陪你了,姐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有时我还会叮上一句:姐夫,少喝点儿吧!听了,姐夫莞尔一笑说,没事儿。
姐夫是个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也没有什么弯儿转儿的,走到哪儿都让人放心。我们俩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他班组里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老牛”我也因此非常喜欢他,总觉得和他在一起很亲近。
那年,我住在老丈家,因为在当地农村有一种风俗:过年,女婿不能看老丈家的宗谱。究竟为什么,不得而知。所以,那个春节我就在二姐家过。
二姐和姐夫盛情地招待我们,让我感到像在家里一样。午饭和晚饭我们都喝酒,各喝各的,默默无声。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真的很愿意和姐夫在一起喝酒。但当今天我再想起和姐夫一起喝酒的时候,姐夫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
姐夫走了,我的心碎了,为他的厚道,为他的年轻,那时他才43岁。
姐夫是因工死亡的。如果那天班长不叫他开车,也不会出事儿。而开车不是他的本位。姐夫不愿开车,可班长硬逼他开,虽然这是违章作业,但他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一切行动听指挥嘛。
好端端的一个人,活着活着,就这样一转眼没了,任谁都接受不了这无情的事实。
姐夫是平凡的,就像盐滩里随处可见的一粒粒盐,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可他死后,却有好多人想他,一个人能活到这种味儿,也就够了。
姐夫去了,我也没了酒兴,即使偶一为之,喝下去的点点滴滴也都是痛。
人往往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却不知珍惜,而一旦失去了,方知其珍贵。
姐夫,如果有来生,我要请你喝世上最好的酒,咱们一醉方休。醉里乾坤,壶中日月,那多美啊!
可是姐夫,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醉了。这份缺憾,锥心刺骨。
走笔至此,我已是潸然泪下。
和姐夫一起喝酒,和姐夫一起喝酒,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或许只有这样,心才不会沉重。
姐夫,我的好姐夫,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但你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和文字里。
如今,若有人问我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和姐夫在一起喝酒。
姐夫,我的好姐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