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澄既然跟着何朔来了城北,自然也不会立马就回去,尤其是现在身边有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梦梦。
“你真送我回去了啊?”梦梦说。
“那你想干嘛?”
陶澄自己不好意思提出来什么意见或建议的,要是梦梦可以提出来什么,那就更好了。
“嗯……”梦梦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但是就是不想就这么回家。”
她的想法和陶澄很一致啊,于是陶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别忘这里开啊。”梦梦提醒陶澄,“你再往前开就要到我家了。”
于是陶澄配合着拐了个弯,转向了另外一条路,自己也没有了方向地随意开着。
“你们最近都不找我玩了。”梦梦说。
“不是不找你。”陶澄说,“何朔太忙了。”
“忙什么呢?”梦梦很好奇。
“他……嗯……很多事情。”陶澄这个时候嘴巴还是要牢一点,万一说漏了什么那就不好玩了。
梦梦见陶澄居然不愿意说,有点生气,说着:“你怎么也不愿意跟我说了啊?”
“啊呀,这个事情有点复杂。”陶澄准备糊弄一下,“没有头绪之前,我乱说可是要付责任的。”
“什么责任?”梦梦盯着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还要付责任的啊?”
陶澄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该跟她怎么说,不过眼前这条路开着开着熟悉起来,好像自己曾经来过,随意撇了一眼,注意到了旁边的一家小店。
他指了指那家店,对梦梦说:“哎,这家店,你知道吗?”
其实陶澄只是为了转移梦梦的注意力。
“什么店啊?”梦梦侧过头去,看到的,正是一扇关上的玻璃铁艺门,“你停一下车啊!”
梦梦让陶澄停车,盯着那扇门看了起来。
陶澄仔细一琢磨,这家店不会这么凑巧就是那个易墨的店吧?
“咱们进去看看啊!”梦梦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哎!”陶澄也没能叫住她,就只好跟着她一起下车。
整条街的气氛都很安静,没有张贴任何喜庆的标志,更没有假期里的热闹。陶澄在马路上左顾右盼了一阵,总感觉每次来这里感觉都不太好。
眼前的梦梦盯着那扇玻璃门看了很久,陶澄凑到她耳边问:“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奇怪?”
“奇怪?”梦梦正盯着门呢,倒是被陶澄这么一说来了兴致,“看来我真的是太少出门了。”
陶澄看着梦梦。
“我怎么不知道在城北还有这么一家店?”梦梦自言自语起来,“这里是干嘛的?”
陶澄一看梦梦起了兴致,虽然刚刚他只是随口说说的,但是按照梦梦的“特殊能力”来说,他又突然感兴趣起来,万一梦梦可以在这里发现什么呢?
“那咱们进去看看?”陶澄干脆推波助澜。
梦梦却突然比以往犹豫了一些。
陶澄帮她推开了门,随着门上叮铃铃的响声,门打开了。梦梦站在门外,好像被铃声唤醒了似的,情不自禁地走进了店里面。
店里一如既往,有些暗,但是不妨碍他们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琳琅满目的杂货堆在了货架上。梦梦看着这些东西,虽然多又杂,但是都被整齐地收集在了一起。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说:“这些老古董,是被收藏了吗?”
陶澄跟在她身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话语间,他不停地巡视着四方,就怕这个神秘的店主会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吓他一跳。
梦梦伸手摆弄了一下柜子上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陶澄只是撇了一眼回答:“就是个播音器。”
“新奇,我都没见过。”梦梦笑了起来。
“你没见过不奇怪,这东西还是我小时候见过的呢。”陶澄说着,想要显摆一下自己,“你看,这里有三个旋的钮,往这扭。”陶澄一扭,只听见哒一声,这个播音器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还有这个钮,只要转一转就能接收广播信号,进行播放了。”陶澄旋着按钮,只可惜这屋子里信号不好,什么也接受不到。
“这后面这根是天线,没有信号的时候拉出来试试……”
陶澄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边的光线暗了下来,侧过头过才发现,易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外面,正好挡住了门口传来的光线。
“啊呀妈呀!”陶澄又被他吓了一跳,“你能不能出点声音?”
梦梦倒是被陶澄吓到了,赶紧扭过头去一看,那门口站着的男人一袭黑衣,只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确实有些吓人。
但是,他却生得好看,梦梦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反而盯着他看了起来。
“抱歉,看你这么认真地教着,实在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易墨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来也没错,陶澄刚是想显摆一下自己,不过易墨的出现却也破坏了气氛。
“这里信号不好,但机器是好的。”易墨走到了他们身边,从陶澄手里接过了播音器说,“你们需要吗?”
“不,不,我们就看看。”陶澄回答完,视线刚转回来就注意到梦梦一直盯着易墨看。
“看什么呢?”陶澄语气严厉却也故意压低了,提醒她。
梦梦喃喃地说了一句:“好看。”
“好看什么啊!”陶澄差点叫出来,易墨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着,不觉得阴气沉沉的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易墨假装没听见,默默地放好了手里的播音器说:“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适合你们年轻人的,都是一些旧货。”
“没有啊。”梦梦突然接过话说,“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易墨微笑致意:“那请随意看看。”
梦梦从来不怕陌生,在这么个店里,反而陶澄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他看易墨走到了外面柜台前,他就跟了过去。易墨很是随意,也无所谓眼前的这个人赤裸裸的目光扫描着自己,若无其事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陶澄想找些话题,顺便套路一下易墨,干脆靠在桌前问起:“易老板是本地人?”
易墨笑了笑:“算是吧。”
“算?”陶澄问,“还是不算?”
“那就算是吧。”易墨也不多说,低头去收拾手上的一台闹钟。
陶澄看着他摆弄着,梦梦则在里面转悠着,他再问:“易老板,这家店看来也没什么生意啊,你是靠什么生活的啊?”
易墨低着头:“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陶澄见他爱理不理的,就追着问,“难不成易老板还有其他的店铺?要不然看这不景气的,生活不易啊。”可是陶澄眼神一扫,这易墨身上的穿着感觉还有些讲究,质量都不差,于是他干脆试探着问:“易老板,是不是还做其他生意?”
易墨正在旋转闹钟上的指针,听他这么一说,停顿了一下,将闹钟放在了桌上,说:“这位先生,到底想问什么?”
陶澄倒是被他突然严肃的语气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居然有些害怕。毕竟眼前这个人他还没摸透过。
“没什么,我就问问,问问。”陶澄之好嬉笑一下,缩回身去找梦梦。
梦梦一个人在架子前面转悠着,这些东西对她来说还真是有意思,虽然是旧物,还是她没见过的都觉得新奇好玩。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幅照片前面,她站停了脚步,看了许久。
陶澄从外面走过来,看着梦梦在发呆,连忙问:“你又发现什么了?”
说着也看到了墙上挂的那张照片,上面的人身穿西服,竖着整齐的头发,还带着一幅金边圆框眼镜,气宇轩昂的样子,感觉与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像是个贵族一般,难不成……
陶澄心里寻思着,这易墨也是有钱人家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梦梦喃喃自语。
陶澄倒是觉得,照片里的人和易墨确实很像,但梦梦说眼熟,他就觉得可笑了,这丫头是看长得帅的都一样吧?还不如自己来得有个性呢。
“老板!”梦梦突然叫了一声,召唤着易墨过来。
易墨闻声而来,看着梦梦,眼神可比看陶澄温柔许多。
“老板,这个人是谁呀?”梦梦指着照片里面的人问。
易墨微微一笑:“家父而已。”
“哦?”梦梦笑了起来,“怪不得和你那么像呢!”梦梦说,“你怎么把照片挂在这里啊?不应该挂自己家里吗?”
“这就是我的家啊。”易墨回答。
梦梦眨了眨眼睛,看看易墨再看看照片,发现这个墙面上似乎还留着一些影子,是曾经挂过照片的痕迹。
“哦~那这里是你家客厅?”梦梦指着墙说,墙角处还有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个电视机这么小啊?”
“嗯,已经很旧了。”
梦梦好奇地蹲下身去,看着这小方块似的电视机,突然这电视机亮了起来,闪了几下雪花片,又关上了。
“这是怎么了?”
“我这里潮湿,有时候会串电,时常这样。”易墨说。
梦梦觉得这个好玩了:“你这里真好玩,这个环境,还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我都好喜欢。”
“欢迎常来。”易墨示意。
“嗯!”梦梦高兴地答应了。
“常来干嘛?”陶澄赶紧用手臂拱了拱她,“这里有什么好来的啊?”
梦梦对他白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走了起来。刚路过一扇门口,她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说:“好香啊,什么味道?”
陶澄也跟着嗅了嗅,说:“什么味道?”
“是……玫瑰花吗?”梦梦惊奇地对易墨说,“老板!是玫瑰花吗?”
“玫瑰花??”陶澄一脸懵。
易墨突然露出了笑容,对梦梦说:“对。”
“真的呀!”梦梦更激动了。
“要看看吗?”易墨邀请起来。
“当然要。”
他们这一来一去的,陶澄整个人更是觉得自己很多余,梦梦的兴趣明显已经过头了,易墨的温和蒙蔽了她的双眼,陶澄越发觉得易墨这个人危险。
“不要了吧,我们走吧。”陶澄还想拉她走,但是梦梦完全不给他机会。
易墨已经打开了那扇门,迎面而来的正是一股玫瑰的清香。
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顿时感觉这里别有洞天,屋子里的桌上,摆满了用玫瑰制成的永生花,堆在一起氛围地惊艳好看!
“哇!”梦梦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就往屋子里跑,陶澄只好跟上。
“哇塞,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梦梦拿起永生花就看了起来,“老板,你这个卖吗?”
“不卖。”易墨回答,“但是可以送。”
“送?”梦梦一听,更开心了,“送我吗?”
“可以,请便。”梦梦激动地在屋子里转悠,挑选着一瓶自己认为最好看的永生花,准备带回去当作装饰。
陶澄就站在门口,看着这些瓶子里装着的花,总觉得很眼熟,这一瓶一瓶的,好像在哪里也见过。
“就这个了。”梦梦终于挑选好了,拿起来晃了晃。
易墨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许她拿这一瓶。
“好看吗?”梦梦还拿着问陶澄,陶澄可真不想回答她。
“好看,好看,我们可以走了吗?”陶澄说,“再不走,你爸又要找你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梦梦忍不住哼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不耐烦啊。”说完又对着易墨笑着说,“老板怎么称呼?”
“易墨。”
“易……什么墨?”
“水墨。”
“啊呀!”梦梦叫了一声,“连名字都这么文艺啊!”
易墨笑着点点头:“多谢称赞。”
陶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拉着梦梦往门口走。
梦梦一边抱着花瓶一边跟易墨道别:“易老板,我们下次再见哦!多谢你的礼物。”
最后,梦梦是终于被陶澄拽回到车上了,陶澄一脚油门就带着她往前开,看起来可是非常着急着要带她走了,一溜烟就从这条街开上了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