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不许动。”李云英发现了异动,大喝一声,左手挥出一把匕首,顶在我喉间,右手撤剑指向保元,道:“昏君,你若不想看到她死,就给我跪下。我要你向我师兄在天之灵三跪九叩谢罪!”
保元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丢了手中剑,干脆道:“好,我答应你。”说着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是九五之尊,怎可以向乱臣贼子谢罪,我拼力喊道:“孟郎,不可以,你是帝王,不要,不……”。
“快磕……”李云英手中的刀稍稍用力,我感觉颈项间一阵刺疼,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好,我磕!”保元咬牙……在他要磕下去的当口,我断喝一声道:“皇上,若你为了蕊儿枉顾帝王威仪,我宁愿咬舌自尽。”
“蕊儿!”保元僵直着身体望着我,他的眼中闪动着泪光与不忍。
“好,你果真不怕死。”李云英手腕一沉,右手上的剑来势如电,我左肩头立时巨痛难忍,血浸染而出。
李云英拔回剑,指向我的右肩,向保元道:“若不想看她被扎成蜂窝,就照我说的做。”
“你……”保元见李云英动手,欲挣扎起身。
“哼,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方才已知我剑上有毒,若没有我的解药,即便救下她,也是个死。”
“你放了她,朕随你处置。”
“皇上,不可……”
“皇兄,三思……”四周劝阻声此起彼伏。
保元沉着脸一挥手喝道:“朕意已决,李云英,你放了慧贵妃。朕随你处置”
“好,我要你向我师兄自刎谢罪。”说罢,李云英回眸向我冷笑道:“花蕊,我要你也尝尝什么叫痛失挚爱。哈哈,哈哈哈……”
这是个疯女人,这是个疯女人……保元,保元你可千万别犯傻呀!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流着泪望着保元拼命的摇头。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即便保元自刎身亡,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还不快动手?!”李云英凄声冷喝,手中剑利落地刺向了我的右肩。
正当我闭眼准备承受着再次被巨痛侵袭时,突然一切似乎都凝结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一支长箭贯穿了李云英的前胸。
她瞪视着我,唇角血丝凄艳。
瞬间她不顾身中箭伤,奋力挥剑刺向我的胸口,口中喊道:“花蕊,拿命来偿。”
咻……长箭破空而来,扑地一声扎进了李云英的身体。
想是那箭力道极大,竟将她整个人带倒在地。
是他!离洛!
离洛身形极快,如鬼似魅,顷刻便到了我面前,他亦不理会倒在一旁的李云英,只从怀中掏出个小瓶来,抖了枚药丸纳入我口中,沉声道:“快吞下去。”
我依言吞下药丸,可还是感觉到浑身的血液似在一点点的凝结,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随之困难起来,意识也开始不清醒了。
“蕊儿,蕊儿……”保元扑到我身旁,将我抱在怀中,急道:“离洛,你快救她。”
迷糊中只见羽林卫呼啦啦冲了过来,用刀剑将李云英团团围住了,耳边吵吵嚷嚷起来。
“皇上,微臣已经给娘娘吃了解毒的药丸。”
“那为什么她的脸色这样难看。”保元的眼神那样的惊惶,我的心也一点点的往下沉。
“娘娘中的毒,毒性尚不清楚……”
“李云英身上有解药,快,快找来。”
看着离洛在李云英身上搜寻着解药,我倚在保元怀中越来越难受。
地上的李云英身受重伤,血染红了彩衣。她笑得那样诡异,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仿佛已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没有解药,没有!她抱着必死的心而来,怎会还备着解药。
“离洛,找到了吗?快呀。”
“皇上,没有,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朕不准……”保元拉扯着李云英,喊道:“说,解药在哪,在哪?”
李云英轻蔑地笑着,唇抿得紧紧地。突然,有黑色的血从她的唇角流了出来。
“皇上,她服毒了。”离洛说道。
“这女人不能死,还没有找到解药,不能让她死。离洛,你快救活她。”保元的面容因惊慌而有些扭曲。
“皇上,为今之计,只能先用针封住娘娘肩上的穴道。方才臣给娘娘吃了‘玉露丸’能镇得住一时,只要把那肩上的毒血尽力吸出来,兴许还能再拖延些时间。”
“那快,快施针。”保元说着,慌忙将我放平在地。
离洛用针封了我肩上几处穴道,我感觉胸口的压迫感好了一些。
“你说要把毒吸出来是不是?”保元说着,便要亲自为我吸毒。
我见状大骇,“孟郎,不,不要……”
“皇上,这毒性不明,若不慎误服或口中有创口,那可是凶险万分。”
“眼下情形,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保元执意如此。
就在这个当口,瑞草走了过来,俯在我肩上自顾自的吮吸起来。
“啊……”因着疼痛,我轻唤出声。
“娘娘,没事的。”瑞草吐出一口毒血,擦了擦唇角温柔地望着我。
“瑞草~!”保元眼神复杂地望着瑞草,离洛静默一旁。
“皇上,就让奴婢为慧妃娘娘尽些心力吧。”她说得那样谦恭,我看到保元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着瑞草一口口吐出毒血,我胸口的憋闷与肩上的麻木感越来越小,呼吸也顺畅起来。
“可以了,血色已经是正常了。”离洛说道。
瑞草停了下来,我满怀感激地望向她,可触目惊心地却是她紫黑色的唇。
“瑞草,瑞草……”
“姐姐,姐姐……”
瑞草在为我吮尽毒血后,晕了过去。
我被送入李府内堂包扎伤口,因着余毒与失血,不久便昏睡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长春殿的寝室里,茗儿与知秋守护在身旁。
“娘娘,你醒了?!”见我醒来,知秋含泪哽咽道:“娘娘,你可觉得哪里难受?”
茗儿哭着唤我,“姐姐,姐姐,你可真是吓死茗儿了,才多一会儿不见,就出了这样的大事,要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我也不要活了……”
我勉强扯出个虚弱的笑容,除了乏力和右手背上的刺疼,倒也不觉得哪里难受,“知秋,皇上,皇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