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游旧地思绪万千见故交欣喜异常
凌峰走近龙沙公园,发现2号门与1号门之间的原公司被烧毁的大楼遗址上,已建起一座黑色的两层楼房,离远看有“花鸟鱼市场”和“西式糕点”字样。
进入龙沙公园2号门,门内多了一尊“春之声”主题雕塑,而雕塑后原来的游乐设施已大多拆除,圈起的空地不知道要建什么。
关公庙、三清观、寿公祠门宇紧闭,一片萧瑟。
“我要去那里。”冰人似少女般跑跳着奔向天远阁。
凌峰摇摇头,龙沙公园这处显眼的三层亭阁是游人必去的,但凌峰更心仪的却是揽月亭和其后的无名亭,因为那里曾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
凌峰在揽月亭和无名亭没敢过长时间的停留,一走一过,坐一下摸一摸,将尘封记忆中那份美好翻出欣赏一番,再小心翼翼的收好,压在心底。
当凌峰转回天远阁下时,冰人恰巧从阁上飞奔而下,见到凌峰连忙伸手拉住,脸上一股惊魂未定表情,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把我扔了呢?”
凌峰笑了笑,一指高阁问道:“还上不上?”
冰人一摇头说道:“不上了,我已经看完了。”
下了假山,凌峰顺腾龙山洞穿过,直奔龙沙公园5号门。冰人像怕凌峰跑了似的牢辛抓住凌峰的胳膊不放。就这样一路闲情逸致,来到当年的育林书苑门口。
“你怎么不走了?”冰人问道。
“这里就是我跟你讲过的育林书苑。”凌峰说道。
“那家还是纤指艺,这家恐怕是易主了吧?”冰人瞅着路边门市上的牌匾说。
冰人说得没错,原来育林书苑那黑色基调的门脸已变成了绿色,牌匾名称也已变成了“徐老师课后辅导班”。凌峰扒门上玻璃向室内张望,门内已变了模样。
凌峰与冰人过龙沙小学继续前行,街边的建筑已变,但街巷还是那般模样。
“你当年天天就是靠两条腿这么走的吗?”冰人小声的问道。
“再坚持一下,前边这个路口右转过桥就到了。”凌峰知道冰人这是走不动了。
“咱不用买点见面礼啥的吗?”冰人提醒凌峰。
“先不用,我怕他们换地方,如果没换现买就赶趟。
“那你答应我,一会儿回来时坐车行吗?”冰人有些哀求的语气。
“行,我答应你。”凌峰答应下来。
看冰人有些累了,凌峰到路口右转时没走桥上,而是选择在桥下走人行道,然后顺冰封的桥洞斜插过去,再走桥的另一侧江岸小学操场木栅栏前的人行道,这祥一来即过街又过江还不用上桥。
远远的看到童心源门脸依旧,凌峰心里一阵激动。
凌峰带冰人刚走到童心源门口,一推门,建军拎着啤酒箱子出来了。
“建军大哥。”凌峰张开双臂一脸的兴奋,冰人也知趣地松开了手。
“凌峰兄弟,真的是你,可想死哥哥了。”建军放下啤酒箱与凌峰拥抱在了一起。
“老夏,你快来,你看谁来了?”建军拥抱完凌峰,转身冲童心源内喊道。
“唉呀!凌峰老师,你可来了,快请进。”夏校长从童心源内奔出,热情的招呼。
凌峰与夏校长拥抱见过礼,指着冰人介绍道:“我朋友。”
夏校长与冰人握手致意,连忙往童心源里相让。
凌峰一指地上的啤酒箱问道:“建军大哥,你是不是去买酒。”
建军拎起啤酒箱,说道:“刚才刚收拾完三楼的房子,中午请人吃点饭。
凌峰挥手让冰人先跟夏校长进屋,执意跟建军去了旁边的食杂店,并执意付了酒钱。
回到童心源,建军对夏校长说道:“咱兄弟掏钱买的酒,今天中午就一起给兄弟接风了。”
夏校长掏出电话说道:“你去谁备吧,我给寻梦老师打个电话,告诉她凌峰老师来了。”
建军这边端茶倒水,那边夏校长已拔通了电话。
“喂一一,寻梦老师,你快来童心源,凌峰…”夏校长没说完,显然是对方已挂了电话。
“这个寻梦呀,一听说你来了,都迫不及待了。”夏校长笑了起来。
“夏校长,我刚才去过育林书苑了,那里怎么不干了呢?”凌峰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
“你走了,那里找不到你这么顺手的老师,不赚钱了就关张了呗!”夏校长回答道。
“那寻梦老师还在这儿吗?”凌峰继续问道。
“寻梦老师那么能干,我怎么能放手,正好陈老师跟男朋友去俄罗斯了,寻梦老师就来童心源了。”夏校长介绍说。
凌峰正要打听寻梦其他的事,童心源门外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小娘。”凌峰站起身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凌峰兄弟,你真是稀客啊!来给你介何,这是我老头,姓王。”小娘介绍说。
“隔壁老王,说的就是他。”从厨房进出准备餐具的建军适时开着玩笑。
“别听他的,大哥、嫂子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正好凌峰老师来了,一会儿咱好好喝点。”夏校长招呼着小娘夫妻。
“这位美女是?”小娘人直口快,不等凌峰介绍已出口询问。
“我来给各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冰人,我朋友,具体姓字名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你们也都叫她冰人吧。”凌峰简单介绍着。
“是媳妇儿还是相好的?”小娘刨根问底。
“反正刚才是挎着来的,你猜是啥吧?”建军又开始活跃气氛。
“你们别听建军大哥瞎说,什么都不是,只是普通朋友。”凌峰辩解道。
“夏校长、建军大哥、小娘、还有这位大哥,大家好,我不是凌峰的媳妇儿,你们的故事,凌峰都跟我讲过了,我很钦佩你们。”冰人向大家见礼。
“不是媳妇儿就好,反正我兄弟相好的也多,待会儿可得好好喝两杯。”建军又在搅浑清水。
众人正说笑间,童心源门口停下来一辆红色suv,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位丰满的女士,跑着进入童心源。
“凌峰,我儿子凌峰在哪儿呢?”急匆匆赶来的正是寻梦。
“媳妇儿,我在这儿。”分别十多年,见寻梦还爱占便宜,凌峰也当仁不让。
“色老公?你来了,咱儿子丢了。”寻梦扑进凌峰怀里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寻梦?” “寻梦,儿子怎么丢的?” “寻梦,你别哭,儿子丢了报警了吗?” “……”
众人七嘴八舌,有安慰的也有出主意的。
“寻梦妹妹,你儿子是不是叫凌峰,三四岁,能有这么高。”冰人已走到寻梦身后拍了拍寻梦的肩膀,然后连说带比划的。
“对、对,这位美女姐姐,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我儿子了?”寻梦已拽住了冰人的胳膊。
“在新玛特那儿见过,小家伙很可爱,后来让他爷爷领走了。”冰人一五一十说着刚才的见闻。
“我儿子没有爷爷,完了,一定是让人贩子领走了。”寻梦又哭了起来。
“媳妇儿,别哭,你看看这个。”凌峰掏出手机已找到想要找的照片。
寻梦、夏校长、建军、小娘一齐凑了过来,翻看着凌峰的手机。
“是我儿子,这个男人我不认识,一定是人贩子。”寻梦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又泣不成声起来。
“等一下寻梦,这个戴金丝边眼镜的不就是我原来的那位吗?建军,赶紧报警。”夏校长已认出前夫,指挥着建军。
一顿的忙碌后,大家团团围坐开始了等待,因为有失落的寻梦在场,大家不再说笑。半个来点后,建军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建军接完电话,高兴的对寻梦说:“公安局来电话说让你去接孩子,快去接吧,把孩子带这儿来。”
寻梦高兴地去接孩子了,冰人主动请缨也跟着一起去了。
“建军,快给说说,警察还说什么了?”小娘那位王姓的老头说话了。
“在车站,多悬啊!再晚一步人就上火车了。”建军说道。
“有名有姓的,上火车也跑不了他,只不过费点事。”小娘说道。
“不管怎么说,凌峰老师首功一件,亏了你的那些照片,你是怎么想起拍照的呢?”夏校长向凌峰提出了问题。
“我看到那小男孩跟我小时候长得很像,就掏手机找我小时候的照片,这时当年的博学书房的老板就来了,我当时没认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就抓拍了几张。”凌峰讲着当时的心理。
“凌峰老师,你这次来齐齐哈尔是有什么事吗?”夏校长问道。
“一是故地重游,二是想见见老朋友,对了小娘,你资助的那些孤儿怎么样了?”凌峰有答有问。
“当初那批在夏校长的帮助下都已经成人了,岁数大了,资助不了了,我现在是全力帮着夏校长办好学校,这不上午刚帮夏校长收拾完三楼的卫生,准备着开学扩大招生。”小娘说着自己的现状。
“小娘现在是咱们童心源的内务部长,这儿住宿学生的衣服、被褥、个人卫生啥的都归小娘管,而且这个内务部长还是免费的。”建军说着。
“什么免费啊!这一天天小酒供着,我都胖了,是吧凌峰兄弟?”小娘述说着现在的生活。
“小娘,那你除了这儿的义工,现在还在哪儿劫富济贫呢?”凌峰问道。
“还劫啥富呀,现在国家对娱乐场所管得严了,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但我欣慰,我每.月开着劳保,定期去扫扫楼道赚点外快,我知足。”小娘神态满足。
“凌峰老师,别光说我们,你现在还在当老师吗?”夏校长问道。
“还在做老师,给初中生和小学生们补习数学。”凌峰回答道。
正互相谈论着,寻梦开着红色suv回来了。
见寻梦接儿子返回,夏校长和建军马上张罗着开饭。
“小凌峰,你不是要找爸爸吗?这就是你爸爸。”寻梦边说边向凌峰眨着眼睛。
凌峰虽然不知道孩子的来龙去脉,但寻梦的暗示已然领会,当一回孩子的父亲又有何妨。
“好了,这回你们一家三口算是团聚了,咱得好好庆祝一下。”夏校长拉开了涮羊肉的序幕。
“你们看咱凌峰兄弟,就是有女人缘,牡丹江家中一面红旗迎风飘扬,齐齐哈尔这面彩旗势头也不弱,而且还有新的彩旗常伴左右。”建军渲染着酒桌气氛。
凌峰向左看看寻梦,那绝对成熟的气质已不惧风言,仿佛就是要做实夫妻名份般的频频举杯道:“我色老公早晨刚下火车,又带着位美女姐姐,我就代表了,敬你们两对夫妻一杯……”
凌峰向右看看冰人,正全身心的放在小凌峰身上,趁寻梦与夏校长夫妻拼酒之机已将小凌峰抱至自己身边,指着凌峰道:“这是你爸爸,我是你妈妈……”
乱了乱了,怎么一来齐齐哈尔,一切全乱了呢?自己怎么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儿子呢?那神似的长相让辩解变得苍白无力。寻梦怎么又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呢?她结婚了吗?她刚才频频向自己眨眼睛是为了让自己冒充孩子的父亲,从夏校长与建军大哥的语气里,仿佛已认定自己与寻梦育有一子的事实,那这一定是寻梦编造的结果,看来寻梦这十多年有故事啊!
还有那冰人,应该是已经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孩子,她那盼子心切的思想深处在谋划着什么呢?
“色老公,咱俩也喝一杯,你离开齐齐哈尔已经十三年了,人生有几个十三年啊!有机会我跟你倒倒这些年心中的苦水,但今天咱不说,咱今天就是高兴,孩子是失而复得,全是你的功劳,来,喝酒。”寻梦嘴上说着要高兴,眼泪却已流了出来。
“媳妇儿,咱少喝点酒,你这还有儿子要照顾呢。”凌峰劝着寻梦。
“那不是有美女姐姐吗?我能看出来,美女姐姐很喜欢小凌峰,要不这样,这次走你们就把小凌峰也带走。"寻梦说道。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寻梦的这一番话,说的是心里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