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姆回头看向二爷,转而又问,“没有骨骸?”
皇帝要阐明的是,表弟死了,尸骨无存,还是表弟根本没死?
“对,没有骨骸!”
皇上看向二爷,眼神坚定。
当时从海里捞起来的残骸,皇帝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他儿子的尸骨,而看着他长大的哈扎,怎可能认不出?
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巴姆也没必要跟他扯一些虚的。
倒不如给表弟争取一个礼拜姑母的机会,也好化解他的思念,了(liao)了(le)他此生的遗憾。
“陛下,臣想带着阿碧雅去给姑母上香,以告慰她的亡灵,望陛下成全。”
此事,若没有皇上点头,皇后肯定会百般阻拦。
只怕表弟心愿未达,当场控制不住自己,暴露了。
皇上语气温温的说道,“选个吉日,朕安排人护你们一程。”
他愧对谨贵妃,每每去看她,都会想起她临死前的一幕,她是他见过的最单纯,最勇敢的女子。
想得多了,就会郁结于心,皇后也因此借题发挥。
所以,他只能出动他的锦衣卫,护送他们,只有这样,皇后那毒妇才不敢乱来。
身前的人,才不会暴露。
二爷和巴姆闻言,立即激动的现场下跪,“多谢陛下成全,臣感激不尽!”
“平身!”
皇上从怀里拿出一块琥珀,拎着一根红绳,递到二爷面前,他目光灼灼。
“把这个带上,谨贵妃泉下有知,会高兴些,回头,记得还给朕。”
这是二皇子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他宝贝的紧,就连身边服侍的公公都不曾见过。
二爷看着近在眼前的琥珀,里面是他童年时掉的第一颗门牙,小小的一颗,被透明的植物油包围着。
就像一颗沉睡的种子。
他双手颤抖的接过琥珀,双目赤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嘶哑了。
“谢陛下!”
此刻,他非常肯定,他的父皇没有忘记他,之所以不敢认他,只不过为了保护他。
而他,却不能唤他一声‘父皇’。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二爷赶紧收了琥珀,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
“进来!”
公公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屋里的氛围有些诡异,但他也看不出异常。
只觉得,皇上的心情没那么急躁了。
“陛下,殿下回宫了。”
“如何回来的?”
“殿下自己骑马回来了,估计一时贪玩,忘了时辰。”
公公三言两语便为太子开脱,眼下安抚双方的情绪要紧,算不上撒谎。
因为太子是真的自己回来,大内高手没有跟着。
皇上看了一眼天边,“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陛下,如今是午时整。”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答。
北荒公主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时辰。
这会已经错过了拜堂的良辰,按照流程,这会也该开席了。
今日再选一个吉时,也已经来不及了。
皇家大日子,最重视这些繁文缛节,若是时辰选不对,难免会冲撞了谁。
可宫里的主人,个个身份尊贵,撞了妃子可以不露脸,若是撞了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子等。
可是大忌。
“启程,去东宫!”
到了东宫,因为太子不在,阿碧雅只能坐在马车里等待。
长时间的等待,外面嘈杂的声音,车内烦闷的空气,还有饥饿的腹腔。
让她几度想破开马顶,杀出重围。
作为马背上长大的女子,她自由恣意惯了。
怎么能忍受这种禁锢,这才小半天的功夫,她已经快发疯了。
盖头也被她揣在手里,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的红色流苏,都断了好几根。
她简直不敢想象,今后她要如何在这深宫里,度过自己的一生呢。
“太子驾到!”
“太子?他回来做什么,死在外面好了!”阿碧雅丢了手里的红盖头。
“太子回来了?”
“太好了,这下可以开席了吧,我早就饿晕了。”
“诶,谁说不是呢。”
众人等着快睡着了,皇后也已经回了她寝宫,在场的一听说太子回来,顿时高兴了起来。
终于不用傻傻坐着等了,希望早点结束,早点解脱。
这皇宫的宴席没一个想吃的,简直如坐针毡,献礼的环节,更是杀人诛心。
礼物买便宜了,怕太子嫌弃,买贵了,芝麻小官又负担不起,更怕把自己位份高的人,比下去。
回头,还得给人赔不是。
“皇上驾到!”
“皇上?皇上也来了。”
“不是说,皇上要闭关修炼,今日不出席婚宴吗?”
“听说,是北荒大王子亲自去求的皇上,看来,皇上还是挺重视北荒的。”
“父皇,你怎么来了?”
太子小跑上前,对着皇上行礼。
今日他太任性,以为皇上不会来到婚礼现场,所以他才敢犯浑。
反正只要父皇不在,他的母后和皇叔,都会替他善后。
“逆子,你还有脸回来了?”
皇上双手背到身后,目光冷冽的看着太子,一双眼睛似乎要将从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出来。
一旁负责主持了婚礼的礼部尚书,走了过来,他微微屈着身子,问得谨小慎微。
“陛下,吉日已过,这婚礼是照流程走,还是再选个良辰吉日。”
皇上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拔了身后侍卫的剑,架到太子的脖子上。
吓得在场的人,纷纷下跪,求皇上息怒,刀下留人。
巴姆转头看寻找二爷,却未见他的身影,他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往里面探头。
“阿碧雅,饿不饿。”
阿碧雅委委屈屈的点头,今早没啥食欲,现在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巴姆递给她一块糕点,并悄悄告诉她,“事成了。”
“真的?”
阿碧雅眼睛一亮,拿着糕点一口就啃了一大半,吃得满嘴都是粉屑。
巴姆提醒她,嘴巴脏了,虽然下车时要盖着红盖头,但还是注意些好。
阿碧雅不假思索的拿起一旁的盖头,擦擦嘴巴,巴姆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父皇?”不至于吧,娶个侧妃而已。
渝北王眼神闪过一丝丝慌乱,皇上这是怎么了?为这点事当众拿剑架在太子的脖子上,这打的可不止是太子的脸。
“陛下,今日是太子的大喜之日,暂且放了他一马,回头,臣替陛下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