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婕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
士兵们看到她时,觉得有些奇怪,在别人的家里,发现其他人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她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坐在屋里,或许走在院子中,而是鬼鬼祟祟的躲在屋后?
发现孟婕的士兵,还是决定要向上级汇报。
“殿下,屋后发现一行踪可疑的女子。”
何为可疑女子?
小偷还是刺客?
太子看向孟真,笑着对侍卫说道,“带过来。”
孟婕被带到了太子面前,她坦坦荡荡跪下行礼。
“民女孟婕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太子?”
跟在她身后的满满,哆哆嗦嗦也跟着孟婕跪下,并行了跪拜礼。
“你叫孟婕?”
看着地上这个纤弱的女子,太子疑惑的问。
“正是民女!”
前些日子,太子在民间浪荡几日。
孟婕和孟家的关系,还有孟婕在花灯节发生的事,他倒是听说了。
说故事的人,描绘的津津乐道。
只是别人口中说的,从此那个叫孟婕的漂亮女子,便消失了。
没想到,今日却在孟府,在孟弘的怡景城又碰到了。
孟真不知道太子对孟婕的事,是否知情。
毕竟他跟渝北王走那么近,而且孟婕在花灯上的事,到处传得沸沸扬扬。
所以,只要太子不问他便保持沉默。
好在太子对孟婕的事并不关心,他径直从孟婕身前跨过去,往孟弘的屋里去。
孟弘趴在床上,身上盖的被子,双手趴在枕头上。
“末将见过太子。”
孟弘作势要起身,奈何伤势比较重,肩膀微微拉扯下,就牵动了全身的痛神经。
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诶诶诶,忠武将军身受重伤,这礼就免了,免了。”
太子小跑过去,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到被子上,似乎想透视这被子下的鞭伤。
他很好奇,风雷鞭打出来的伤是怎么样的,太子虽然恶趣多,但并没有真正见过受刑现场。
这该不会是孟家父子俩,故意上演的苦肉计吧?
“谢太子殿下。”
孟真让人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太子身后,等太子坐下,孟弘才趴回枕头上。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跟太子平日里又没什么交情,今日突然造访,要么是过来确认他是否真的受伤,要么是来他笑话的。
反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殿下这次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孤…”太子摸了摸后脑勺,“对了,孤跟给你带了上好的金疮药,这对你的伤势很有帮助。”
太子话刚说完,身后一名侍卫,就双手奉上一个药瓶。
孟弘也懒得跟他推脱,伸手接过药瓶,“多谢殿下关心,末将感激不尽。”
他看向一旁的孟真,招呼她,“真儿,辛苦殿下今日给我送药,我想试一试。”
太子不亲眼看到他的伤势,怕是不会走的,偏偏屋里又没有其他婢女在,只能妹妹亲自给他上药了。
太子一听,要上药啊?
他连忙站起来,凑得更近了。
一会,他得好好确认,这伤是不是画上去的。
孟真上前接过药瓶,她端详了一会瓶子才将盖子打开,又放到鼻尖闻了闻。
雄土鳖、胆南星、血蝎、儿茶……还有龙骨?
孟真对制药这块不熟悉,但是金疮药是家中常备的药材,所以,她略能闻出一二。
暂时没发生什么不妥的药材混在里面,孟真才宽慰一笑。
毕竟不清楚太子真正意图,还是谨慎为好,万一这里面放的毒药,他们找谁说理去。
总不能跟皇帝说,他儿子谋害朝廷重臣吧?
而孟真的举动,让太子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还怀疑他不成?
“怎么样,没毒吧?”太子没好气的问。
为了表示诚意,他还亲自去邢太医那拿的药,没想到他的好心竟被人当驴肝肺了。
孟真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民女难得见到这么好的金疮药,所以才想闻香识药,以便今后用完之后,再到药房里配药。”
都说解释等于掩饰,但不解释不就等于默认了吗。
孟真避开太子的质问的眼神,将孟弘身上的被子掀开。
随着一股冷风吹来的,还有太子那麻了的表情。
这背上,一条条伤痕遍布得密密麻麻的,还有的还往外渗血,有的深可见骨,其他皮肤也都是红紫一片。
整个背部,没有一块好的肌肤,看得人都疼,更不用受的人了。
太子闭上眼睛,后退了两步,心里感叹,这孟大将军下手也太狠了些。
对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如此狠手,想来在战场上对待敌人更不可能手软。
难怪大家都说,没有孟将军撬不开的嘴,这鞭子打下去,谁受得住啊。
听刑部的人说,狱卒逼供的时候,还会往犯人的伤口上撒盐,喷辣椒水呢。
“殿下要不回避下吧,这等血腥场面,着实污了殿下的眼睛。”
孟真给兄长盖上被子,她得先去掉伤口的污血,再上药。
可她又不好将太子晾在这儿,反正太子已经见到兄长的伤势了,她们也没必要再继续卖惨。
“好!”
太子站起来,正往门口方向去,孟真跟在其身后,“我送送殿下。”
这话是对孟弘说的。
怎么回事?这就把我打发走了?
太子回头,郁闷的看向身后跟出来的孟真,不就上个药吗,怎么就下逐客令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太子却频频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这孟婕怎么还住你这儿?大家都说,她冒充你幺叔女儿,还没被孟家赶出了出去啊。”
孟真痴痴一笑,“殿下听说的事还不少?那怎么没听说孟婕打得奄奄一息,大半夜被吊在孟府大门口的事?
孟婕她虽不是我孟家的后辈,但好歹也叫了我几个月的姐姐,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家大门口,否则,孟家也脱不了嫌疑。”
太子听着一愣一愣的。
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被打得奄奄一息?谁打的?”
这信息量,显然已经超出太子的获取量。
孟家做了那么久的冤大头,都没动手打人呢,谁会跟孟婕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有这么大的仇?
看太子这反应,看来是吃瓜没吃彻底。
这眼里的求知欲,显得他愚蠢又天真。
“太子可听说了花灯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