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随即拿出留影石,录下了一段留影,而后急召白泽和鲲鹏老祖来见。
白泽和鲲鹏老祖急匆匆赶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臣等参见陛下。”两人异口同声的见礼道。
陆压微微点头,“起来吧。”
“多谢陛下。”两人谢恩起身。
看着陆压那紧皱的眉头,白泽和鲲鹏老祖意识到发生大事了。
“妖师,山海界构造得怎么样了?”
陆压沉声询问道。
鲲鹏老祖如实回答,“我妖族天赋血脉弟子已全数迁入山海界,并将我妖族所有族群各迁徙了部分入山海界,如今山海界已汇聚百万之众。”
陆压微微点头,“军师,烦你前往金鳌岛一趟,向通天圣人借地书一用,开始迁徙三界地脉入山海界!”
“陛下,真要这么做了吗?”白泽脸色一惊,原以为是陆压因为西天三准圣被劫走的事情问罪,没想到压根不是那事儿。
陆压叹息一声,照办吧,“迁徙四十九条地脉入山海界,事成之后,军师你就待在山海界重整山河,以备不测!现在妖族所有事物,全权交给妖师。”
“臣……遵旨。”白泽躬身一拜,领命应下。
陆压又问,“星河血祭大阵都布置好了吧?”
“已经布置好了。”白泽回答道。
陆压微微点头,“刚刚通天圣人前来,说量劫结束在即,本帝也不得不早做安排。”
“陛下,当真要如此么?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啊。”白泽还是想劝阻一下。
陆压摆摆手,“军师不必劝了,本帝已经决定了,军师照办就是,此事小心些,尽量不要被圣人注意到。”
“臣遵旨,这就去办。”白泽还能说啥,只能按照预定轨迹,照办。
白泽说完便告退了。
陆压随即看向了鲲鹏老祖,“妖师,我金乌一族,可能又要辛苦你了。”
“陛下何出此言?”鲲鹏老祖疑惑。
陆压深呼吸一口气,“待到西游量劫结束,你亲自护送霓裳入山海界,然后背负山海界,远遁混沌!不用再回来了。”
听到这话,鲲鹏老祖被震惊得后退了两步,连忙问道,“陛下就没有想过离开,对吗?”
“本帝不能离开,来日若本帝真有不测,妖族的未来就托付给你和军师了,届时护送霓裳入山海界,将整个小天庭收走,也一并送入山海界,未来待得幼主出世,重振妖族,再来中兴妖族吧,妖族在本帝的手里,是中兴不了了。”陆压说着这话,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失望,有后悔,有遗憾,有愤恨,有不甘,有无可奈何。
“陛下!臣不能奉旨!当年先帝要臣为了妖族,苟且偷生至今,如今臣不能随陛下征战沙场,陛下还要臣苟且偷生,臣何罪至此!要让臣两度背此骂名!这事儿就交给白泽吧,臣随陛下同生共死!”鲲鹏老祖愤愤道,概不奉诏!
陆压正色道,“本帝以帝君的名义命令你,不许死!你和白泽都是我妖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倒了任何一个,都是我妖族巨大的损失!妖族还没有灭,你怎么就想着死?”
“那陛下何以存死志!”鲲鹏老祖大声的质问着陆压。
这一句话,让陆压有些破防。
“本帝可以死,但是妖族不能乱!你若不匡扶幼主,妖族势必各自割据,帝父的江山一统,皇叔下来的基业就要崩塌!你身为帝父托孤之臣,难道就要坐看妖族的大一统分崩离析吗?”陆压同样是大声道。
鲲鹏老祖反驳道,“陛下也已重登半步圣人,足以力压一切!陛下活着,妖族才有未来!臣死不足惜,然陛下不该如此!”
“本帝自继天立极以来,一声未有半分建树,未立寸功,不说拓土开疆,甚至就连复辟上古天庭,本帝都没能做到。
本帝无颜再僭居帝位,无颜面对帝父和皇叔,更无颜面对妖族亿万万生灵,本帝耻辱至极,唯有死战以雪耻!
若本帝能活,本帝会再次领导你们,中兴妖族!倘若本帝有所不测,你就要辅佐幼主,维护妖族的江山社稷!”
陆压同样是据理力争。
鲲鹏老祖摇了摇头,“这不能怪陛下!圣人林立,局面根本不是陛下能够扭转的!”
“妖师,你记着,本帝若战死沙场,妖族只是陨落了一个帝君,未来会有新的帝君出世,重新执掌妖族。
可你或白泽若战死沙场,那么妖族的两大擎天之柱就要断了,驾海之梁就要塌了!本帝一人扶不起妖族将倾的社稷!
这个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本帝不是要你苟且偷生,是要你匡君辅国,定我妖族气数,保我金乌河山!”
陆压抓着鲲鹏老祖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大声道。
言语中已带着哽咽。
鲲鹏老祖眼含热泪,“臣死,换陛下生!让臣带兵去战吧,陛下您和帝后一同退入山海界,有白泽的辅佐,陛下定能中兴妖族!”
“鲲鹏!本帝没有再跟你商量!本帝在以帝君的名义命令你!给本帝活着!听到没有!”
这是第一次……陆压称呼鲲鹏老祖的名字。
不管是昔日还是今朝,陆压一直都是称呼鲲鹏老祖为妖师。
“臣万死不敢再奉诏!先帝当年亦是如陛下这般托孤于臣,可一战之后再未归来!陛下你若一战不归,要臣何以有颜面对已故的先帝与东皇?”鲲鹏老祖眼中浊泪涌动,不愿接这道旨意。
陆压闻言,“妖师果真不愿奉诏?”
“要臣死战可以,再要臣苟且偷生,臣纵死也不愿奉诏!东皇曾许诺臣马革裹尸,埋骨厚土,以全忠义!可臣未马革裹尸,东皇就已为妖族壮烈牺牲,臣这一生为妖族操劳半生春秋,先帝没有给臣一个忠义,陛下也不愿许臣一个忠义吗?给臣一个为妖族尽忠,为金乌一族尽义的机会,就那么难吗?”
鲲鹏老祖抹了把泪水,这话听得陆压的心很痛。
“妖师!”
陆压双膝一弯,眼中泪水滚滚滴落,直接跪在了鲲鹏老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