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星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直到被腹中饥肠辘辘逼得不得不醒过来,先是对着一室的日光怔了怔,随后便想起身,可一动间便觉得腰臀酸痛不已,顿时又软倒回被褥中。脑中瞬间清明,忆及前夜的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特别是那羞耻的地方传来的不适感更令他咬牙不已:那个混蛋,明知自己是第一次,竟然连做了四次方罢休,哼!下次定要他好看!
想起那个家伙,孟子星左右看了看却见到他的身影,明明昨夜是相拥而眠的,而此时旁边的被子早已冰冷,这似乎并没什么大不了,但孟子星却自心底涌起一股寒气,联系昨夜无痕的言行举止,总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用力地甩了两下头使头脑清醒些,抬手想取衣服来穿,却发现内衣早碎成了一地,只好取了外衣穿在身上,忽略身后的不适,匆匆往外走去,一拉开门便唤道:“小昌子。”
一直侯在殿外的小昌子立即迎出,跪在地上,道:“奴才在。”
孟子星勉强收起脸上的焦色,沉声道:“王爷呢?”
小昌子心下一震,忙道:“回皇上,奴才未曾见过王爷出来。”
“什么?”孟子星心下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或者是下意识地不愿肯定,命令道“去找。”
“是。”
眼看心腹手下匆忙领命下去,孟子星却怎么也无法安心,连身后的痛楚也没有去顾及,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着,直到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转身往殿外跨去。
醒木殿左侧后方有一名为藏木的偏殿,皇帝对外称的护国王被安置于此,衣物用具也是备足了的,虽然它的主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此。不过偶尔无痕也会回来这里做做样子的,孟子星不知怎的脑中突然想到了这个地方,匆匆地就赶来了。只是在他一把推开殿门的时候便很失望地发现整个殿内空荡荡的,别说是人,就连人味儿也没有一丝。
不死心地把各个隐密处都查看了一遍,终是一无所获,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书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住了,准确的说是那张纸周围的一大堆纸团。那纸上只有三个字:我走了。孟子星气得一把将它扯得粉碎,这算什么?迷-奸他之后畏罪潜逃?将那些纸团一个个摊开来看,看一个撕一个,到最后干脆看也不看全部撕得粉碎——什么叫“祝你幸福”“早生贵子”?孟无痕,你他m的混蛋!你别让我找到了!
犹不知惹得老哥大怒的孟无痕此时正恹恹地出了紫运城,他放着绝顶的轻功不用,而是用比正常人还要慢一半的速度走路,还不时地回头望向来路,只可惜直到太阳偏西也没有见到有人追来,这时才真正的绝望——哥哥是真的不要他了。不再期待,于是加快了速度,从紫运城到不周山只用了十天时间,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已经是快的了,但还不到他最快速度的一半,而他这样留一手的原因在于自两年前便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暗卫,那时老哥让他发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杳无消息,没想到了这种地步他竟然仍不敢甩开这两人,不得不在心里鄙视自己。
甩甩头收慑起一腔情绪,孟无痕跳上一棵大树,对着总坛的方向运足中气大吼:“大爷我回来啦!啦!啦!啦”
那刺耳的魔音在山间回荡,顿时鸡飞狗跳,只不过一声还有一声高,只听一个高亢的女声以绝对压倒的姿态出场:“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在魔教中敢这样对教主呼呼喝喝的除了魔女毓馨不作第二人想,她前段时间被人捉去为质,害得小珏不得不放了那人,心情正不爽着,还有人敢往枪口上撞,不得不说胆子不小,运气不好。
听到她语气不善,孟无痕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下了树,虽然形态狼狈,但心情却不自禁地好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一样。家,那个人说皇宫是自己的家,可终是一场空,总算,还有一个家。
“臭小子,舍得回来啦?”总坛大门,邱毓馨一见到某人出现便不客气地拧向他的耳朵。
配合地俯低身子让她揪住耳朵,孟无痕从来不敢真正得罪这个魔女,自知理亏的他只能小小声声地祈求:“小力点,耳朵快掉了。”
看在他这么配合的份上,邱毓馨自然也就乐得大方,果真放小了些力道,只肥他的耳朵拧了半圈而没有拧圆了。足足半刻钟才松了手,上下打量他一阵,对着他眼底的青影挑了挑眉,道:“怎么搞得这么憔悴?”
想不到这个魔女这么犀利,孟无痕有些狼狈地侧头避过她的视线,敷衍道:“没什么。”有些事情即使说出来也没有用,还不如闷在心里。
再次挑了挑眉,邱毓馨自然没那么好糊弄,但是见他真的不想说便也不去逼他,耸耸肩,道:“小珏应该也知道你回来了,走吧。”
听魔女说了老友最近的事,虽然有些情节她闪闪烁烁的,但是孟无痕也不是笨蛋,倒也猜到了几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把天宇国的皇帝给捉回来反x了,嗯,有点惊悚!想到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不免要感叹一下这种巧合程度,记得那个宇文笙似乎很爱老友,而老友却一点也不领情,正如自己深爱老哥,而他却真他m的,什么狗屁人生?
一见到老友便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果然,还不等他开口便听到宇文珏语气不耐地道:“你不好好呆在孟运国做你的王爷,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要是呆得下去他怎么舍得离开?孟无痕压下心底的苦涩,嘻皮笑脸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听说那些正道人士又在蠢蠢欲动,想要灭了咱们魔教喔!”
宇文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叫什么不好偏要叫‘魔教’?”
“嘿嘿!”孟无痕自知理亏,干笑两声,道“那不是酷嘛,再说你当时也没有反对的。”
“没有反对?”宇文珏曲起中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等我知道的时候你把教名都公布天下了,我怎么反对?”
孟无痕缩回椅中,捂着头讨好地对他傻笑,不敢再说话惹恼他,心里却极度哀怨:明明自己的武功高过他许多,为什么要怕他呢?
“哼!”宇文珏冷声道“知不知道那些正派人士这次又以什么口号来围剿我们教派?”
“呃——”孟无痕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个单纯而无辜的少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年他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老哥的皇宫里,但是偶尔也是要回一下魔教的,一路上总有些不开眼的撞到他的面前来,于是他就小小地教训了那些人一下。
果然听到宇文珏没好气地提起了旧事:“魔教教主强抢清门门主未婚妻,并将其打成重伤。”
“冤枉啊!”孟无痕听说是这件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个他还占着理的!连忙叫冤:“明明是那个老不休想抢秋雪去做他的小老婆,我路见不平救了她,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怎么歪曲事实呢?”
宇文珏似笑非笑:“逼得至英门走投无路,又是为了什么?”
“那就更怪不得我了!”孟无痕大叫道“他们那什么少门主竟然敢调戏我,我只是弄得没人跟他们交易而已,哼!”其实照那个人说的话,只打残了真的是轻了,哼哼!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了!
“哼!”宇文珏冷哼一声,道“你做了这些事为什么还要留名?生怕别人不来寻仇?你是猪脑子?”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个——”孟无痕吓得缩了缩脖子,嚅嚅道“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名字,当然要拿出来威风一下。”
“东方不败?”宇文珏眉毛吊高问道。
“嘿嘿!”孟无痕笑了起来“你也觉得很好听吧?”说真的,他听过的最有气派的名字就是这个了。
宇文珏翻了个白眼,似是不想与他争论,转而道:“那你招来的麻烦打算怎么解决?”
孟无痕无所谓地道:“反正那群白痴根本找不到我们魔教总坛,就让他们在这不周山旅游一趟好了。”他会如此自信也不是没道理的,魔教总坛设在不周山,这里地势极为复杂,九弯十八道的,若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根本就进不到中心。自魔教之名在大陆扬起之后,便遭了三次武林正道的围剿,不过每次都在不周山转得晕头转向,却连魔教的人影都没见到一个。主要是因为宇文珏有先见之名,早让他将不周山及其附近可能熟悉此地地形的人都吸收进了魔教中,并用药物控制了,使得外人来此根本无人带路,只是瞎转。
宇文珏翻了个白眼,扯开话题道:“你皇兄哪里惹到你了?”
孟无痕心中猛地一窒,半晌方呆呆地问:“你,你,你怎么知道?”
宇文珏鄙视道:“以你的智商,太容易猜了。”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能令他一副丧气样跑回“娘家”?
“哼!”孟无痕鼓着腮帮子不悦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却自己泄下气来,垮着脸道:“他要立后。”
“嗯?”宇文珏皱眉,冷声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孟无痕将身子重重地甩回椅背上,微微弹起了一下,两眼望着天空,眼神带着迷惘,良久,方轻声说道“他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只有走得远远的,不阻他的路便是了,难道还要我像个女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已经把自己放得够低,再低怕是连路边的蚂蚁也会鄙视他了。
谁知道宇文珏突然来了一句:“你这是在岐视女人。”
怎么扯到那里去了?孟无痕猛地转过头,讶异地看着他。
“呃——”宇文珏似有些不自在,解释道“我们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能有这种思想呢?”顿了顿,又道“要是毓馨知道你说的话,小心她跟你闹将起来。”
对孟无痕来说,邱毓馨还是具有一定威力的,他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责怪道:“还不是你,教她那么多新时代女性什么什么的,现在那么彪悍,是个男人都怕了她。”不过被他这样一打断,心情却好了许多。
宇文珏当然知道他这是怕了人家,不由地嗤笑一声。
孟无痕见不得他那副得意的样子,眼珠一转,笑道:“听说你那父皇正在大肆选妃?”然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他,那眼睛像在说:敢笑我,气死你!
宇文珏的笑容僵在脸上,低垂着眼睑,语气平静地说道:“与我何干?”
“哈——”孟无痕大笑一声,不遗余力地拆台道“我可知道前段时间某人将人家抓了,然后xxoo——”跟自己做了同样的事,自己和老哥是没戏唱了,(一路看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会怎么样?
宇文珏的睫毛闪动了几下,突然抬起头来,勾起唇角对他轻轻一笑,道:“那是他自找的,一报还一报,从此便与他两不相欠。”
“喔?”孟无痕哪里肯信,只是与他对视良久,却没有从其中找到一点心虚的痕迹,最后无奈地一笑,道“你还真是无情。”
宇文珏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