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互相拥挤涌动的人潮冲撞着最外面防卫线。即使隔着三道防线距离很远,人群中还是不少人高声喊叫着他的名字。麻烦,但是眼前状况他再不出面,今天的新闻落在有心人手里就不知道会被炒成什么局面。“看好她。”用下巴点了点昏昏沉沉不知道神游哪里的陶曼,殷染侧头看了看身后副官随即走了出去。
那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个子很高看起来却有些瘦。长得只能算端正,而周身压抑的气场却总是让人有点喘不气。镜片底下那双墨绿色眼睛看起来理智并且冰冷。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线拉出长长影子。头往下将坐在沙发上陶曼瘦小身躯笼罩的严严实实。莫名的压抑,空气里的气流像是停止流动了般。陶曼已经糊涂到抬下手指都觉得费力,而莫德就像卫兵一样站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简直就像是两座雕塑。迈着长腿走来罗威,拿着刚刚争取到的合同以来就看到及其违和一男一女。那家伙不在,在远处被人群就缠住殷染。在罗威看来简直没有比这个再好的机会。
如同山一样笼罩而来的阴影。即使莫德第一时间将陶曼拦在身后,直对自己而来阴暗还是让她本能地抬起头。
在罗威的眼里,凡是跟那个像毒蛇一样的男人挂上关系的人都是变态。特别是身边亲近之人,那狂热忠心与崇拜简直就到了病态。
虽然作为敌人,他承认殷染的确很优秀。但是在他看来那家伙就是个穷凶极恶的赌徒,狡诈阴险而且不择手段。连带身边都像是狼一样难缠。
身后副官上前一步将文件夹打开,影印的白纸黑字上头女性维护协会盖下的章红的刺眼。
“走开。”像对待害虫一样驱赶拦在身前的莫德。明显能看到那镜片底下墨绿色眼睛里头似乎有光一闪而过。
像冰块雕出来一样的男人,仅仅只是指皮肤。很白,白的看不见血色像纸。五官深邃衬着过白的皮肤让他深色发色和眼睛看起来格外的鲜明。
在她视线里蹲下来的男人。陶曼已经分不出来眼前脸到底长得什么样。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从左边耳朵钻进脑子里然后再从右边耳朵原封不动滚出来。
没有焦距的眼睛,说了几句话对方毫无反应。这跟人前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察觉到眼前女人的异常想要查看她到底怎么回事。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他胸口上手。轻巧地捻住尾端提出来,那是一根步摇。蝶恋花的纹饰和垂落的坠子握在掌心里隔的肉有些疼。
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迷茫的视线像是被那精巧饰物黏住,或者说是被那似曾相识痛楚唤醒记忆。陶曼扬起脸没有焦距的视线难得认真的在那张脸上搜寻。断断续续的片段,就像这个人的皮肤一般让人发寒。
高低位置的差距...从她的角度看去再矮一点。
“啊——”短促尖叫只到一半就卡在喉咙里。像兔子一样惊跳起来的躯体重重撞到某个人。被死死捂住的嘴,瞬间被圈禁在臂膀中。夹杂着浓厚烟味的手掌将陶曼惊恐的视线牢牢隔开。
“罗将军,你吓到她了。”轻轻抚摸在怀里像幼兽一样瑟瑟发抖女人,殷染金色眼睛嘲讽地看着从地上站起身的罗威。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吓到她了。”他难道长得就那么恐怖。
“这还不是显而易见。”挡着女人视线手拿下来的。本来就写满惊恐的乌黑眼睛一瞧见旁边的罗威,霎时间眼泪哗就下来了。
像是戳破的气球然而表面确是纹丝不动。“那还真是抱歉。”
“罗将军明白就好。”殷染用眼神的示意罗威被陶曼前半截尖叫引来的卫兵方向。
即使拿到文书,如果他在这种min感时期被卫兵调查。丢出去的钱白费了不说,恐怕会被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仇人栽赃陷害。罗威瞪了着眼,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姿态从容的殷染,“你真是个jian人。”
“彼此彼此。”
从远远看去像是两个相聊甚欢的人。然而所有知道□□的人都知道两个人不过是一人一句漫不经心的互相讥讽。
这是很久以前就开始景观。就像是所有这个圈子里的人,脸上无论笑的多么灿烂嘴里说出的话永远都不堪入耳。
“殷将军,罗将军。”卫兵队队长看了眼在场两人,“刚刚发生什么了?”
“没事,只是被从沙发里跑出来的蟑螂恶心到了。”金色眼睛垂落看着靠在身边的女人殷染嘴角笑容加深。
结果,不欢而散。
撞了一鼻子灰却不显山露水的罗威像是没事人慢步离开会场。笑吧,等哪天你那张好看的脸遮不住里头肮脏。他自然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临时插曲打断的舞台最终完美谢幕。陶曼疲惫的不知道什么已晕过去。被男人抱回隔离室的时候,整个人蔫的好像随时都要断气一样。虽说是不是傻子他不是很在意。但是如果这女人死在自己这里,那可就是偷吃没成,惹得一身骚。
亏本就算了,如果这女人死了这次恐怕不会这么轻易脱身。
把整个军营内层下令全线封锁,殷染将兰登提溜到医务室。一番检查下来,兰登只给了一个答案。
身体不是重点,而是精神上没有求生意志。这算什么答案。因为一个谎言的就失去了求生意志,简直愚蠢。殷染坐在床边看着套着呼吸罩的女人,那张艳丽的脸阴沉的几乎能够滴出墨。
他什么时候照看过人,糟心。
揉了揉皱成川字的眉头。本来就不多的耐心在看到床上呼吸微弱的女人却只能按捺下来。
救命之恩欠下的还没还。现在又让他cao心外加陪护。
他的时间可是很贵。这次要是不能从你身上扒下一层皮他岂不是亏死。
陶曼在兰登发出病危通知书之后依旧□□的活了下来。反反复复折腾把兰登折腾的够呛。
殷染的脸每天都在变黑,直到陶曼的身体逐渐恢复才凉凉瞥了个滚的眼神给兰登。
再次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陶曼以为自己死了。浑身轻飘飘脑袋里头疼的几乎要裂掉。而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僵直的简直就像是锈掉了一样。
“醒了?”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之久才传进黑暗的声音。陶曼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直到视线出现一张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很近,唇红齿白很艳丽。而且那只熠熠生辉的金色眼睛似乎里头流动着隐秘的光,然而可惜只有一只。
理智被凑到自己鼻子面前脸刺激的迅速回笼。陶曼瞪着自己男人那张艳丽的脸,瞬间从脖子根满到头顶滚烫一片。
不,刚刚一睁眼就这么近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醒了,就先起来喝口水。”男人依旧是那身军服,态度似乎也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但是为什么气息上感觉却有些微妙的出入呢?
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不到的关系吗。不,优先比起那个。她耳朵康复了。这真是个好消息,终于感觉自己不是残废。
算是坠入深渊的自己的第一道曙光。陶曼兴奋的几乎不能自已。
“不要摸,刚刚上过药。”将她举起的手拽下来。殷染将倒好的水递了过去。实在是算不上体贴,看样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一样的生硬。
“谢谢!”小小的声音嗓子粗粝的就是破风口。刺哑难受连陶曼自己都觉得难听。在机器人的帮助下坐起身,接过温热的水杯小口小口饮水。
“还要吗?”慢慢等她把一小杯喝干净。殷染将杯子放到机器人端着的托盘上。
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陶曼这才顶着有点肿的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是哪里?”
“医务室。”
是吗,“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个星期。”他也就这么坐了一个星期。
“谢谢你救了我。”怯懦着颤动嘴唇,陶曼说的小小声,“给你添麻烦了。”
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殷染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你没事就好。”
“那个。”放在被子外面纠结在一起的手,颤抖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两片鸦色的影子衬的肤色越发苍白。怯懦的唇颤动许久,女人才像是鼓足勇气一样。“请问,能不能让我在这里工作。打扫卫生都行。”
默默地挑眉,殷染看着坐在床上对自己深深鞠躬的女人。一时间那张艳丽的脸高深莫测的像是云雾般让人看不出丝毫头绪。
“你要在这里工作?”许久之后才发出的高深莫测的声音。殷染盯着的女人乌黑的发顶缓缓说出这句话,“可我这里是部队...机密的min感区域很多...”
果然被拒绝了。陶曼心里顿时被‘果然不可以’的负面充斥满。
“但是。”转而一变的言语,“如果你能严格遵守军队制度...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完全没想过对方会答应,从殷染那里得到确定的答复,陶曼几乎是瞬间心喜若狂。
只要有工作!只要有落脚之地!她总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给自己布置一个容身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