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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二小姐可是与杨伯说了?他几时来?”墨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韩映儿对他一笑,道:“公子莫急,我昨晚已经把一些事情告诉了杨伯......公子所想不假,在我说出了一些事情之后,杨伯的反应果然如之前公子与我说的那般,而且......他也是极力支持我的......想必马上就来了吧。”
墨白点点头,不再言语,低下头心中一片翻腾——昨天小玉出事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因为他觉得无论如何这一场斗争都不该把小玉也卷进来,就在这件事之前他还在一直考虑是不是要把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完完整整的对小玉讲,可还没由他考虑清楚,那刘媚怡......就已经先动了手。
想到那妇人的脸,墨白脸色一峻,心道最毒妇人心......是为不假,还是我太年轻了,有些我不愿意用的手段那刘媚怡用起来却是如此得心应手......
又一愣,他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之后,韩映儿又与小玉在自己的房中谈了一番话,当下他便又抬起头对韩映儿说道:“昨日二小姐和小玉的谈话......”顿了顿,他略有迟疑道:“二小姐可是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了小玉?”
见墨白发问,韩映儿听了也是一愣,想在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却又只能看见几分冷峻,她也只好小心的答道:“是的......我在想既然事已至此......是该与小玉妹妹说一说了,公子......可是怪我?”
见她说的极为小心,墨白摇摇头,脸上的冷峻收了,一个苦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在昨日之前我都一直犹豫是否要对小玉说,既然二小姐说了,那就说了,现在看来,那刘媚怡早已经知道我已经认了小玉做妹妹......也早就把她也算进了整个局了。”
韩映儿一点头:“公子说的不错,以后的事......小玉妹妹怕是也不好脱身了......”
墨白正欲再说什么,却听见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异动,他心一动——想必是杨伯到了。
果然,又过了几秒,屋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正是杨伯。
见他进屋,墨白站了起来,向他一点头,转身便去泡了杯茶,端了过来放在六角桌上,又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杯,杨伯眼角一跳,却是先躬身给韩映儿行了一礼:“二小姐。”
“杨伯不必客气......今日是叫您来商议事情的,多余的规矩就免了去吧......坐吧,尝尝墨公子泡茶的手艺。”说着便示意杨伯坐下。
杨伯一点头,也坐了下,不过他依旧没有端起那茶碗,只是道:“二小姐,老叟只是个下人,这茶......我是喝不得的。”说罢便目光炯炯的看着墨白。
墨白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对上他的目光,道:“若说小福子没有权利喝这茶,我倒也说不得什么。可一位能与那刘媚怡分庭抗礼这么多年的角色都喝不得我一个平常人的茶......墨某倒是要为您鸣不平了。”
听了他的话,杨伯目光一沉,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那就谢过墨公子了。”说着便端起那茶喝了一口,又道:“老叟虽然不懂茶,可却也能感觉到墨公子这茶......泡的过于浅了几分。”
听了他的话,韩映儿一愣,脸色随即出现几分愠色,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墨白摆摆手拦下,她只好一抿嘴,看着他。
感受着两人的目光,墨白随和一笑,看着那茶杯便道:“杨伯说的不假,此茶是泡的浅了不少。不过......我怎么说来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不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对于这些享乐的东西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若不是这茶香能让人安定几分神智,我亦是无福消受的。”几句话说完,他便抬起头看着杨伯。
二人对视了片刻,杨伯便呵呵一笑,道:“能写出《凉州词》的人,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呢......老叟刚才的话有些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墨白也不解释,又是一笑道:“杨伯说的哪里的话,您在韩家守护数十年,我只是二小姐捡回来的落难小子,这些年您在这府里的打点和您对二小姐的照顾,劳苦功高何人不知......现在我既算是二小姐的谋士,理应敬您一拜。”说罢,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杨伯拜了一拜。
韩映儿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是有几分着急的,她担心这位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杨伯不能认可这位墨公子......可不多时她听着墨白的对答,最后又对杨伯行礼,便也点点头放下了心来——墨白的几句话和一个礼,已经把他自己的身份拉到了杨伯之下,这样一来以杨伯的性情,必然也会和颜悦色了。
心里轻轻一笑,韩映儿心道墨公子还真是厉害呢......
果然,杨伯在听了墨白后面的一番话之后,脸色已经和善了些,又见他恭敬行礼,脸上更是有了些笑容,当下便也起身还了墨白一礼:“此前老叟对公子的态度......不过现在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公子的气量竟还在老叟之上,又如此年轻......二小姐能得了公子的帮助,既是好事。”
二人又各自坐下,墨白便又道:“今日的谈话,杨伯无需顾忌什么,近日来的事情......想必您也有所了解了,我就不再说上一遍了......其实前些日子就想与您谈上一番,可是一直也没有机会,直到那日得了暗示,才使映儿小姐通知了杨伯近日商议的事。您今日肯来......也算是认可了这段时间我所作的事吧?”
杨伯闻言一点头,道:“之前与公子相交甚少,不过现在老叟倒是觉得公子很对老叟的脾气,看起来也是爽快的人,我虽为这府里的总管家丁,可终究说起来也只是个下人,现在公子如此看得起,那老叟说话也便不再客气了。自公子进府以来,我算得上是比较关注的,之前一次还被公子察觉到了......”说着他嘴上便停了,先看了一眼墨白,见他只是点点头一笑,便又转过头看着韩映儿继续说道:“那日在账房的事,老叟也听到了些许......还望二小姐见谅。”
韩映儿闻言一笑,轻声道:“墨公子之前与我说过,那是您对我的保护......您对映儿如此疼爱,映儿这么敢怪您呢?”
听了韩映儿的话,杨伯脸上不禁也是一笑,又转过头看着墨白道:“公子果真了得......如此思虑,呵呵,之前能在斗诗会上缓和二小姐和老爷关系,老叟还是要替二小姐谢谢公子。”
听他这次的话语间倒没有客气的感觉,墨白心中一定,道:“不过是利用了该出现的事件罢了......杨伯若是肯,只怕方式会比我更高明,只是......话又说回来,利用本就应该出现的事情,并非难事,难的是......在没有什么现成事情的情况下做事。您认为呢?”
听到这话,杨伯脸色也一重,他想了想便道:“公子所说不错,利用自然出现的事情,只要是有几分思虑的人,都能办到,难的是利用不会自然出现的事情。”
听着二人的对话,韩映儿一头雾水,她轻咳一声,道:“公子和杨伯说的......映儿可是有些听不懂呢?”
闻言,墨白和杨伯抬起头相视一笑,墨白便又对韩映儿说道:“平心而论,有些话二小姐听不懂......倒是好事,有些事情二小姐只管负责去经历就好,而怎么去经历,我想......从今日起,杨伯也会帮二小姐去参谋的吧?”说罢便又看着杨伯。
“公子说的不错。”杨伯一点头,对韩映儿道:“有些事情二小姐就不必太去在意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二小姐有了墨公子的帮助,呵呵,若说在这之前......我说出帮二小姐夺回这府里的大权,是没有底气的,而现在......”说着,他便转过头看着墨白,接着道:“老叟倒是有了底气说这话了。”
韩映儿一笑,也看着墨白,只见他也呵呵一笑道:“杨伯现在说这话怕是早了些吧?只是一个斗诗会就让您有如此信心?”
待他说完,杨伯哈哈一笑,带的身下的椅子都颤了几分,道:“公子,你我都是明白人......刚才说的难于不难的事,公子不比我明白?就算是利用一件事,可有些人却也是利用不好,公子虽然只利用了一个斗诗会,可若是利用的不好,老叟今日又何必来呢,就是坐了会客气几句也能走,公子觉得呢?”
墨白听了心中一个苦笑,心道这老头还挺逗的......脸上只是一笑,心照不宣道:“那依杨伯看来,现在的局面到了什么程度?”
听了这句话,杨伯脸上的笑容收了不少,他看了一眼韩映儿,又回头看着墨白,正色道:“之前二小姐总是出门游历,也未曾与我提起过夺权的事......不过既然今日已经如此,我就正好详细的说上一番,一方面是让二小姐了解一下现在府中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公子判断,也好为日后的事提前筹谋。”
听见这话,墨白和韩映儿都神色一紧,身子也坐直了几分。杨伯看在眼里,一点头就道:“之前既然公子能恰到好处的利用了斗诗会,那公子必然也对这府中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了,所以多余的老叟也就不再多言了,我要与公子和二小姐说的,是其他的情况......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我只能与那刘三夫人分庭抗礼,却怎么也动不得她的理由。”
顿了顿,他便继续道:“韩府现在手握事务大权的,就是三夫人刘媚怡,她手下可用的人其实是不多的,小福子......想必公子也知道了。”见墨白点头他便又道:“不知前几日的祭奠仪式上,公子可曾注意过账房司会刘伯通和他身边的两人?”
墨白心中一动,道:“注意到了。听杨伯的意思......那三人果真也是与刘媚怡狼狈为奸?”
杨伯重重一点头,又摇摇头,道:“公子说对了一部分。那位账房司会刘伯通,公子想必是认识了......而另外两人,内务主管尚英和侯府护卫统领陈军河公子怕是还有些不熟悉吧?尚英作为主管内务的人,一直以来就很得老爷的器重,他在府里的话语权可以说是不在我之下的......后来刘媚怡那妇人掌了大权,他竟然直接就偏向了那狐狸精,和那刘伯通一样,三人狼狈为奸,趁着老爷不理事务,几年下来就把韩府折腾成了这番模样!”
看他有些激动,韩映儿忙道:“杨伯莫急,现在我们也还未到无计可施的地步,现在又有墨公子相助......什么情况都是可以应付得来的,您慢慢说。”说着便看了一眼墨白。
感觉到韩映儿的暗示,墨白心里一个苦笑,心道姑娘你还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啊......听刚才杨伯的话,刘媚怡、刘伯通和尚英三人现在已然是成了韩府的铁三角,想要打破绝非易事。不过他还是顺着韩映儿的意思,对杨伯道:“映儿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还不是无计可施,您不必如此着急。”
听了他们俩的话,杨伯安静了几分,道:“是老叟过于着急了,这几年虽说依旧能够与那妇人分庭抗礼,尚且保卫着韩府不落入她的手里,可是老爷的年寿日渐增加......我又怎么能不着急呢......唉。”
听了他的话,墨白点点头——杨伯说的一点也没错,他这几年创造的能与刘媚怡分庭抗礼的局面,那完全是因为一个最简单的理由,韩秋还活着。可是若是单靠这位韩侯爷多活些年才能守着这韩府的最后一块还姓韩的土地......那未免是太勉强了些,毕竟说句不好听的,韩秋若是真的一年之内就驾鹤仙去......
一想到这墨白就有些头皮发麻,他心道韩侯爷你可要多活几年,这样我才有时间还能做点什么,你要真是今年就仙去了,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无计可施了......不过一想着韩秋武将的身份,墨白心里又一个嘀咕,心想这武将的身体怎么也是不错的,再挺个几年应该是不在话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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