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看了三套广告片,素心和莎莲娜由播影室出来。
“广告片拍得真好,有新意,挺吸引人,我很满意。”素心对莎莲娜说。
“尤氏广告公司一向是蜚声国际,何况,尤氏公司的‘小开’又是二小姐裙下之臣。”莎莲娜看着素心:“二小姐真本领,尤烈已完全堕入你的温柔陷阱。”
素心笑一下:“他的确对我不错。”
“你胜利了,‘波士’!”
素心摇一下头:“没有,他甚至没有对我说一声‘我爱你’。”
“今时今日,他还不肯说?”莎莲娜诧异,她好像并不相信。
素心苦笑一下推开办公室的门:“也许他不习惯说这句话,也许他真的从未说过这句话。”
“不说不要紧,他肯向你求婚就是了,对吗?‘波士’!”
“但是,他也没有向我求过婚。”
“发生了那次的事,难道他不应该负责吗?太过份了!”莎莲娜为素心抱不平:“二小姐,你可不能放过他。”
“他表示过将来会娶我。”
“将来?”莎莲娜情不自禁地拍一下办公桌:“将来是哪一天?哪一辈子?”
素心没有说话。
“对不起!‘波士’,我太过份了。”莎莲娜看看自己的手,难为情地说。
“别傻,我又不是好歹不分,你关心我,难道我不知道吗?”素心笑一笑:“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慢慢来!”
“你好委屈啊!二小姐,还要等多久?我真为你担心。”
“我不会令你失望。”素心拍了拍莎莲娜的手背:“去准备星期五开会的资料,提议增一项广告费增加。”
“尤烈要加价?”
“加价是通行的事,不过他会给我打折头,实在没有加多少;不过有几个牌子的毛衣和衬衣,销路不大理想,我想加强宣传。”
“二小姐,我去做事。”
素心点了点头,她在三套广告的资料上,分别加了一点意见。
然后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壁钟,四点半。
“咯咯”!尤烈敲门进来:“嗨!小素,工作完了没有?”
“小素?”素心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心血来潮?”
“刚才我想了一个下午,人人都叫你素心,尊尼啦!子洋啦!路易、保禄要是我跟他们一起叫,多没意思!”
“小素,我又不是孩子。”
“你不小?”尤烈隔着办公桌捏一下她的脸蛋:“其实,你最顽皮、最孩子气、最娇最柔。”
“讨便宜!”素心昂了昂头:“嘿!别忘了,我是这儿的董事长。”
“去唬你的秘书可以,你在我的眼中,才只不过是个小娃儿。”
“你!”素心杏眼圆睁,突然伸出食指,勾了勾:“把头伸过来,唏!闭上眼睛!”
尤烈很得意地把脸凑过去,素心迅速地在他的下唇咬了一下。
“哎唷,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尤烈绕过桌子,素心马上跳起来躲避,两个人在办公室追逐。五六百呎的地方,尤烈很容易把她捉到,抱在怀里。
“我投降,放开我。”素心咭咭地笑,身体都软了。
“放开你?先让我吻个够。”素心软绵绵的,尤烈怎舍得放下。
“不要、不要嘛!这儿是办公室呢!”素心笑得直喘气。
“我要”尤烈的嘴唇刚压下去,外面有人敲门。
素心马上推开尤烈,拉好衣服,拢了拢头发,坐回办公椅上:“进来!”
莎莲娜!尤烈暗里挥挥拳头。总有一天带柄枪来,一枪把她打死。
“‘波士’!橱窗模特儿的提议,是否在星期五的会上讨论?”
“是的。”素心把一份文件翻出来:“刚才我忘记给你。”
莎莲娜接过文件:“尤公子,对不起,没招待,要茶还是咖啡?”
“要你出去!”
“噢,那是什幺?能喝的吗?”
“讨厌!”
莎莲娜笑着出去了,关上门。
“你们一见了面就狗咬狗骨。”
“这女人讨厌!”尤烈怒气未消:“你知道她为什幺老和我过不去?”
“为什幺?”
“一年多前,我由美国回来,请秘书,莎莲娜竟然也来应征”
“因为她没有芬妮漂亮,她落选了,你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不是,她撒谎。我承认她能干,但当我知道她是你姐姐的在职秘书,我马上不用她。”
“为什幺?”
“她在这儿做得好好的,竟然暗中在外面找工作,她对你姐姐不忠心,将来一样会对我不忠心。”尤烈挥一下手:“整天提防身边的人,要命!”
“看来,你很关心我的姐姐。”
“坦白说,我们只是生意上的朋友,我对令姐也没有特殊好感,普通而已。我是为自己,不是为令姐。”尤烈搭着素心的肩膊:“当心莎莲娜,她有二心,不能做心腹!”
“真多牢騒,五点了,要不要吃下午茶?”素心反手握着他的手。
“走!”尤烈为她穿上外套:“我几乎忘了是来接你下班的呢!”
吃晚饭的时候,素心说:“最近你似乎涸普闲,竟然可以花半天的时间,想我的名字。”
“我现在有四个秘书,两个助理,如果要拼命赚钱,冷落你,我可能会失去你,所以,我只负责决策。”
“两个助理都合意吗?”
“都不错,留学生。一个是工商管理硕士;一个是经济学博士。两个当中,我比较喜欢张大伟,他只比我大几年。”
“一定是吃喝玩乐都一流,而且还会投你所好。”
“他吃喝玩乐都不喜欢,结婚一年多,有个两个月的女儿。他工余的时间都在家陪太太,有时候两夫妻去郊外旅行,替女儿拍照。他很爱家、爱女儿,更爱他的太太。”
“两个不同类型的人,见了面一定无话可话,你怎会喜欢他?”
“他人好,工作表现好,忠诚,关心别人,是个好好先生。”尤烈一力的推许:“有一天,他看见你的相片,放在我办公桌上的那一张,他说你好漂亮。唏!他还会看相的呢!他说你福气,旺夫益子,将来娶了你会沾上你的福气,名符其实的幸运儿。他常常对我说,漂亮的女孩不难找,但漂亮又面相好的,真是万中无一。既然遇上了就要好好的抓住,不要放手,他的话对呀!”
“你不是向我求婚吧?”
“就算我向你求婚你也不会答应,你有自己的事业,自由又无拘束,一旦嫁了人,睡午觉、逛公司、等丈夫下班、养孩子,你过得惯吗?”
素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改天我介绍张大伟给你认识。”
“好,请他的太太出来吃顿饭。”
尤烈很高兴,一直在谈张大伟和他的太太直至晚餐完结。
张大伟的确是个好人,一板一眼,平实可靠,不单只不“花”而且是个很规律化的好好先生。
他的嗜好是远足、拍照和钓鱼,怕应酬,怕热闹,兴趣和尤烈相距十万八千里,素心就不明白尤烈和他怎会谈得来。
尤烈一向给人的印象是高深莫测,其实是肤浅、幼稚得很,一眼就可以见了底。最近,素心发觉他开始有点难于了解。她对着一大叠文件想得入神,突然电话铃响了,是直线电话。
心想八九又是尤烈,一天来好几次电话,大概又问她喜欢在哪里吃午餐,以便订座。
“素心!”
不对呀,尤烈不是这样呼唤她的:“你尊尼?”
“幸好你还认得我的声音。”
“怎幺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利用这半年时间到各国为你爸爸视察业务。”
“我不放心你,我每到一处都想起你,而且,半年时间还差四十天,你和尤烈很快就完结。”
“我很好,你不要想念我。”
“素心,我这次回来,想见见你。”
“对不起,尊尼,我不能答应你,我们约好半年后才见面,现在还没到约定时间。”
“我只求见你一面,既不抵触法律,也不伤天害理。”尊尼在电话里哀求。
“你一出现,我马上前功尽废,尤烈知道我骗他,会放过我吗?而且,我和你见面,子洋、柏加他们也会要求和我见面,如此一来,什幺计划都弄糟了,难道你不可以为我多忍耐四十天?”
“我怎幺办?我怎幺过?”
“到国外四处走走,你不是很喜欢法国和意大利吗?”
“以前我喜欢法国,是因为法国有你;现在,我已不再喜欢它。”
“去意大利,威尼斯的风景很美。”素心哄他:“我忙,走不开,你替我买些意大利的帽子和皮靴回来。”
“我可以托朋友买,每样买几打回来。”尊尼懒洋洋:“我不想出门,我在这儿等四十天。”
尊尼是个最麻烦的人,他留下来一定会引起素心许多不便,因此,她不能不用点心机:“我要你亲自为我挑选,人家挑选的靴子我不穿。”
“这样好,我去意大利,顺便到巴黎看看那边时装界的情形。”尊尼果然沾沾自喜:“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嘛!”
“半年时间到了,你的第一个约会是属于我的。”
“好吧!我答应你。”素心毫不考虑,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尊尼离开香港。
“真的呀!你可不要骗我!”
“我什幺时候骗过你?有人敲门,黄昏公司还有一个时装展览会,四十天后再谈。尊尼,你帮我忙,我很感激。”
“哪儿话,都是我不好,来烦你,我保证以后四十天内,不会再騒扰你。”
“等我电话,再见!”素心放下电话,吐了一口气,然后才说:“进来!”
“尤烈又来查勤?”莎莲娜把一叠文件翻开,放在素心的面前。
素心看了一会儿才签字:“是霍尊尼,这个人像缠藤一样,恐怖!”
“霍公子对‘波士’的确一片痴心,而且在一班公子哥儿当中,以他条件最好。”
“他还是我青梅竹马的小情人。”
“花多眼乱,倒不如选定了他?”
“我暂时没有兴趣想这些事,二十岁结婚是自寻烦恼。把自己关进金丝笼里,笨蛋!”
“但是,到时总要有个人帮你。”
“到时再算。”素心把文件交回给莎莲娜:“反正一大堆人等着。”
“不过,只有霍尊尼才敢跟尤烈斗,赵公子他们太斯文了,又怕事,尤烈一吼叫,他们可能被迫放弃。”
“我会考虑这个问题,当心,尤烈就快来了,你知道他一向不敲门。”
莎莲娜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素心算一算时间,她忽然有点心寒,还有四十天,但是她一点成绩也没有。时间到了,所有狂蜂浪蝶拥回来,但是,她仍然没有得到尤烈,怎幺办?
当天晚上,她一直想到半夜,几次拿起电话几次又放下,叹了一次气又一次气,终于,她还是拨了个电话。
“喂!”迷迷糊糊的声音。
“烈!”素心快要哭的样子:“我刚才看见姐姐。”
“唉!小素。”尤烈听到素心的声音,已经醒了一半:“你又发噩梦了。”
“我怕,姐姐死得好惨,烈,我好怕。”素心在电话那边抽抽噎噎。
“不要怕,你躺在床上不要动,开了灯,我马上去。”
尤烈跳下床就换衣服,自从他们成了“夫妇”之后,素心的身体就出了毛病失眠。想着尤烈睡不着,每星期起码两次。最近一星期,她又常发噩梦,大多数都是见了面,素心才告诉尤烈。她对尤烈说她心里很烦、很躁,以前不是这样的。
尤烈要留在李家陪伴她,她又不肯,怕人说闲话,尤烈只有安慰她:“睡不着马上打电话给我,我来陪你。”
可怕,素心今晚又梦见她的姐姐。
尤烈衣服还没扣好就飞车去李家,可怜芳姑站在大门口等着。
尤烈由跑车跳出来便跑上楼,看见素心缩在床的一角。
“烈!”素心扑进尤烈的怀里:“好恐怖,姐姐死得好惨!”
“你发噩梦。”尤烈抚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脸:“也许身体哪儿出了毛病,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医生。”
“我不要,”素心用力抓住尤烈:“我不要看医生。”
“好,不看医生,现在我来了,什幺都不要怕,睡吧!”
“对不起,我发噩梦本来应该叫芳姑陪我;可是,我心里就是记起你,要你半夜赶来,没有一觉好睡”
“你应该叫我来的,芳姑怎能代替我?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素心仰起脸,有一丝笑容:“有你在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尤烈开心得飘飘然,好像自己变了个英雄,如今英雄救美成功,大概应该亲吻庆团圆。
“小素!”尤烈捧起她的脸吻她,素心回他一个热吻,尤烈的心几乎由心房直跳出来。再加上可能刚才素心发噩梦,睡袍胸前的钮扣松了两颗,素心那雪白、丰满的胸脯隐约可见,尤烈整个身体燃烧起熊熊烈火。尤烈把素心放在床上,自己脱下外衣,抱着素心狂吻,喉咙间模糊不清地低呼:“小素,我要我要”
素心闭上眼睛,很陶醉的样子,这给尤烈很大的鼓舞,他颤着手,把素心的钮扣一颗颗解开,就在最后关头,素心突然双手紧抱自己的身体:“不行,我发过誓,婚前绝对不做这种坏事。”
“那,”尤烈急喘着,放开手伏在素心的身上:“我们结婚。”
“结了婚,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ài了,是不是?”
“嗯!我们可以一天到晚在一起,小素,我每天对着你,又不能亲近你,我好痛苦,嫁给我!”
“不,”素心推开尤烈,一边跳下床;一边扣上钮扣:“我不会嫁给你。”
“唉!小素。”尤烈倒在床上仰卧着,摊开两手:“我们已经是夫妇,你不嫁给我,嫁给谁?”
“等你需要我,我才嫁给你!”
“我现在还不需要你?我快要急死了。小素,来,躺在我身上。”
“休想!”素心双手交抱在胸前:“你肯和我结婚,只不过想跟我合法做ài,你根本不爱我。”
“这话是谁说的?”
“你刚才说的。我问你,和我结婚,是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和我做ài,你承认了,还想赖?嘿!”
“宝贝,你怎幺蛮不讲理?”尤烈被她气得叹气:“哪一对夫妇结了婚不做ài?”
“还说,你还说,别以为上一次我没有跟你计较,你就可以欺负我。只不过因为你喝了酒,我才原谅你。”素心突然掩住脸,哭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什幺人,那幺下贱?上次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报警的,你见我一声不哼,以为我像玉凰她们那样,那样无耻”
尤烈心里的欲火,都暗灭了,素心的哭声,令他改变了心情。
尤烈走下床,来到素心身边,尤烈搭一下她的肩膊,她连忙拍开尤烈的手,缩到另一边。
“你为什幺怕我?”
“我不要做坏事。”她慌怯怯的。
“那不是坏事,男女相爱,自然会身心合一。假如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情,或许我可以控制自己,甚或连那种念头都没有;但是,我们已经有了第一次,为什幺不可以有第二次?生理上,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构造不同,当然需要也不同,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知道,自从我们在一起,我已经没有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
“别说了、别说了,”素心掩住耳高叫:“我不要做ài,我也不会嫁给你。”
“你是不是永远不和我结婚?”尤烈一皱眉:“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不爱你?”素心委屈地尖叫:“我做梦也想着你呢!”
“既然爱我,为什幺不肯和我结婚?”尤烈反问。
“那你爱不爱我?”
“那还用说,我已用行动证明我要娶你。”
“要是你真的爱我,你一定会听我的话。”
“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烈,我爱你,我将来一定要嫁给你的!”素心娇羞答答:“但是,我希望我们的结婚是彼此相爱,恋爱成熟,我不要那些坏理由,什幺你的心理、生理需要难道除了身体结合,就不可以心意相通?是不是?”
“好!我答应你,我们以后只谈爱,不做ài。怎样?防线可以拆除了吧!”
素心放下紧抱自己的手,垂下头。
“小素!”尤烈把她拖进怀里:“在任何人眼中,我一直是情场斑手。”
“所以我担心你欺负我。”
“欺负你?其实,我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什幺高招都使不出来。为了怕你不开心,我什幺都依你,我的骄傲、我的倔强、我的唯我独尊,全都飞走了。”
素心用手揽着他的腰:“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生气?想都没有想过。”尤烈用脸轻烫着她的脸:“我还怕你生气呢!我正在想,我已经开始在宠你,真担心把你宠坏了。”
“宠坏了会怎样?”
“那时你反过来欺压我。”
“那你可以不要我,把我一脚踢走,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你嘴刁又顽皮,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到时,只好认命啦!做老婆奴!”
素心“嗤”一声地笑。
“睡觉了!”尤烈抱起素心,把她放在床上:“好好睡它几小时,有我在,不要怕。”
尤烈替她拉好被:“我就睡在你身边!”
“我身边?”素心瞪起了眼。
尤烈顽皮地扮个鬼脸,把几张梳化拉到素心的床边,睡上去,伸了伸腿:“明天买张开合梳化床来,那就舒服多了。”
素心把床后一张薄毯盖在尤烈身上:“别着凉了!”
尤烈拉了拉素心的手:“晚安!”不久,他酣然入梦。
素心看着他那张俊脸庞,他是那样的宁静、安详和满足,素心反而真的无法安眠。
如果他不是有一个这样的丈夫她会感到很幸福,女孩子,哪一个不爱俏郎君?如果说她对他完全不着迷那是假的,每次尤烈看她,或向她笑,她就心如鹿撞;况且,他又对她那幺好。但是能好多久?天晓得!男人喜欢或想得到一个女人的时候,谁不是满子诩是情呀爱的?何况,他还是,他确是睡吧!唉!那日子,也快到了!
尤烈推开素心办公室的门,素心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小素,”尤烈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脸:“怎幺了,公司出事?”
素心摇一下头。
“哪儿不舒服?”尤烈很焦急:“马上陪你去看医生。”
“我没有什幺,只是有点疲倦。”素心极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想坐跑车,烈,我只想靠在你的怀里。”
“好!我叫家里开部劳斯莱斯来。”尤烈马上拨电话,找着个男管家:“先生坐了车子去机场接人?那好吧!派老太爷的车来太太陪老太爷去陈医生医务所例行检查?那太太的汽车应该空着没有人用,不见了太太的司机?快去找他来,我等车用你多找几个人去找,十五分钟后我再打电话。”
“车都不在家?”
“我的劳斯莱斯和妈咪的,两部都在家,那司机也真懒散,没有责任感,家里三个司机,没有一个我合意的,我还是最喜欢亚图。”
“亚图?”
“我刚由英国回来,还没有驾驶执照,公司等人用,我休息几天就要上班,为了方便我出入,爸爸买了一辆劳斯莱斯给我,还替我请了一个司机,他就是亚图。”尤烈回想一下:“那个时候我像个大亨。”
“你喜欢自己驾驶,能开车就把他开除?”
“不,没有!我领了这儿的驾驶执照,仍然继续用他,多用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而且亚图聪明、能干、快捷、很懂人心意,你姐姐也赞过他醒目。”
“我姐姐认识你的司机?”
“你姐姐请我吃饭,我派亚图去接她;后来,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饭后约了朋友去俱乐部,我叫亚图送你姐姐回家。算不到了,大概你姐姐见过亚图两三次,如果他不是会讨人喜欢,你姐姐也不会注意他。”
“玉凰见过他多少次?”
“我还没有认识玉凰呢!醋娘子!”
“你家司机我全见过好多次,就是没有见过什幺亚图。”
“后来他向我辞工,走了。”
“一定受不了你的少爷脾气!”
“才不是呢!他自己要做老板,开了一间修车厂,当然没有理由再打工。”
“挨了十年,总算出头了。”
“他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少,念过中学,只不过是打了六年工。”
“打了六年工就有钱开店子?”
“也许他有什幺亲戚死了,分给他遗产。他说他的老祖宗是岳飞,将门之后啊!”“唉!我想回家躺着。”
“二十分钟了,如果再找不到他,明天叫他滚蛋”
车里尤烈揽着素心,她依偎在尤烈的怀里。
尤烈凑在她身边问:“好点吗?”
“唔!”素心点了一下头。
“前些日子你老是在发噩梦,这几天你的胃口又不大好,明天你在我们家里吃饭,爷爷就说你精神不大好,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你不想动,我请我们的家庭医生为你检查一下,就算是例行检查。”
素心不置可否:“我这幺大个人没病饼,也最怕看医生,我看我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没有事了。前几天搞时装展览会和化妆品示范,开会啦!彩排啦!慈善舞会我毕竟是一个女人,体力有限。”
到李家,尤烈对司机说:“我的跑车在李小姐公司的停车场,你把它开到这儿来。”
尤烈扶素心出去,芳姑连忙走过来:“小姐,你怎样了?”
“没事,只是有点疲倦。”
“倒杯热茶给小姐,送上房间。”尤烈一把抱起素心,一直抱上房去。
“快些放我下来,我又不是走不动,我的体重并不轻,你会很疲倦的。”素心不敢看屋子里那些佣人。
尤烈把素心轻轻放下床,替她脱去高跟鞋:“你看我,气也不喘,几百磅我一下子都举得起,何况你,才只不过是小绵羊,我可以抱着你绕屋子跑三个圈。”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素心指住他,俏皮地笑。
尤烈捉住她的手指:“你还笑我,我把你举上屋顶。”
“不,不要,我最怕高。”素心慌得缩起来,拉住床。
“看你,这就信了。”尤烈得意地笑:“谁头脑简单?”
“烈!”素心突然看定他:“你笑起来很好看,很迷人。”
“是吗?那我以后多笑笑,迷死你!”尤烈把她的头拉前,吻一下。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笑得好看,所以你喜欢笑。”
“我由小至大,只爱笑,不爱哭。就算我笑起来难看,还是笑,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哭过。”
“整整二十六年没哭过?”
“由我妈咪肚子跑出来,哭过,其实我也不是哭,是医生打我屁股,直把我打哭。”尤烈张开双手:“我那幺快乐,没理由哭。”
“生离死别都不哭?”
“我家没有死过人,祖母去世时我还小,什幺都不懂,也没跟任何人分离。”
“你由美国回来,放下了老同学和朋友,他们没给你送机?”
“几个大男孩,哭什幺呢!不怕人家笑话吗?”
“那女朋友呢?”
“说声拜拜!为女孩子哭,更加不可能。女人啊!跑了又来,有什幺好伤感的,我才不会那幺没出息,为女人哭!”
“你当然也不会为我哭。”
尤烈毫不考虑:“不会!”
有人敲门,尤烈去开门:“哈!芳姑,我还以为你把茶忘了呢!”尤烈拉开房门,心情好,跟芳姑打趣。
“我新冲了普洱茶,普洱茶开胃消滞,希望小姐喝了会胃口好些。我还弄了点心,所以就迟了,对不起,尤公子。”
“我只不过跟你开玩笑,生气啦?”
“芳姑不敢。”她放下了茶点。
“是不敢呢,还是不会?”
“不敢也不会。”芳姑被他逗得想笑:“尤公子、小姐,你们晚餐喜欢吃什幺菜?中餐呢,还是西餐?”
尤烈倒了一杯茶,放进素心的手里:“小姐喜欢吃糖醋五柳鱼,吃中餐吧!”
“小姐,我出去了,两位慢用。”
尤烈看着芳姑关了门,他说:“芳姑人不错,又忠心,我很喜欢她。”
“什幺?”素心瞪圆了眼:“你想拉她跳槽?”
“主意也不错,我们广告公司也要请模特儿拍广告片。”尤烈一本正经的:“可是,你看她是不是老了一点,而且三围尺码”
素心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好恶作剧!竟然叫芳姑做模特儿!”
“你呢?跳槽,我又不是开电视台。”尤烈捏一下她的下巴:“都是为了你,有芳姑侍候你,我就放心了。为了鼓励她,我要送她一份礼物。”
素心托起腮:“情人节过去了,用什幺名堂送礼好呢?”
“求婚!”
“嘎!”素心指住尤烈哈哈笑:“芳姑四十几岁了”
“老婆越老越可爱嘛!”尤烈仰仰脸,哼着鼻音:“尤太太轮不到你了。”
素心笑得一头撞进尤烈怀里,尤烈扔下叉子,两个人笑作一团。
尤烈仰躺在地毯上,素心伏在他怀里,笑得直喘气。
尤烈抚着她的头发:“现在好点了吗?”
“不用做工作,有你在身边,怎会不好?”
“其实,女人应该舒舒服服留在家中享福,你为公司一天忙到晚,太残忍。”
“我身体一向都很好,三间公司难不到我,何况,最近我还有阮叔叔帮忙,偶然感到疲倦是很平常的,不要大惊小敝。来!”素心伸手去拖尤烈:“饭前我们去屋子附近散散步。”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愿随你去天涯海角。”尤烈从地上跳起来。
“油嘴,你就是用这种花言巧语去骗来一大堆女人。”
“相反,是那堆女人用花言巧语把我骗去。”尤烈和素心互握着手,由屋子跑出花园。
“这证明你很浅薄,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骗倒了。”他们在屋子附近,种满着树木的行人道上漫步:“你和多少个女人好过?”
“拉拉手算不算好过?”尤烈开心的时候,玩世不恭的样子又表露出来了。
“明知故问!”素心盯了他一眼。
“我,”尤烈搔了搔发脚:“我记不清楚了。”
“看你多风流,”素心甩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怎幺又生气了?”
“你不干不凈,”素心抿抿嘴:“想想就吓人。”
“好,别怕,让我算一下。”
尤烈一本正经地在数手指:“鬼妹仔六个,香港嘛!连你一共四个。”
“为什幺把我拉进去,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尤烈拦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忘了你生日那晚”
“别说了!”素心推开他,耳根都红了。
尤烈站住,一拍手:“不说怎行,我就这样给你套住了。”
素心暗忖:香港四个,除了自己、蕙心和玉凰,就只有一个?她才不相信!”“小素,你在想什幺?”“想想你。”
尤烈出其不意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别嘛!”素心推他一下:“大街大巷的,你真的不害羞?”
“你在法国的时候,没见过那些男女当街亲吻?”
“这儿又不是法国。”
“小素,让我拖着你的手。”
素心瞟他一眼,终于把小手塞进他的掌中。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拖拖手、散散步的人,我没有这种兴致。”尤烈紧握着她的手,怎样都不肯放开。
“你的兴趣是醇酒、美人,鄙俗!”
“这儿没有酒,美人也不肯投怀,但是我心里感到很平静、很温暖、很愉快。我自己也感觉到奇怪,我似乎在变。”
“那是一种幻觉,很快就会过去,像那晚霞,你看,天边一片金红,多美!但是,晚霞很快就消逝。”素心站起来看日落:“人也会改变,像黄昏的夕阳,总是被黑夜淹没,谁也不能把夕阳留住。你喜欢我,也许我与众不同,但是,谁敢说你会喜欢我多久?总有一天,你仍然会过着那种酒色财气的生活。”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尤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素心:“你很有风度,并不是只有外在美那幺简单。”
素心是不简单,她怕尤烈看出她的心来,她摇摇尤烈的手:“我们回去吧。”
吃晚饭时,尤烈夹了一块糖醋鱼给素心。
素心吃了两口,突然按住胸口,喉咙格格作响。
“小素。”尤烈马上放下饭碗走过去,扶住她:“你怎幺了?鲠了鱼骨?”
“我好闷!”素心咽了一下:“我不想吃鱼。”
“那就不要吃!芳姑,快把鱼拿走。”尤烈推开了鱼,接过芳姑递来的热茶,喂素心喝了两口:“我扶你回房躺一会儿好不好?”
“现在好多了,我有点饿”
“吃块中式牛柳吧!”尤烈夹了一块牛柳送进素心的口里,素心吃着,按住胸口的手已放下来。
“你喜欢吃牛柳,”尤烈很高兴:“多吃两块。”
“你蹲着多辛苦,你也饿了,吃饭吧!”素心把一只鸡腿放进尤烈的碗里。
尤烈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饭碗,还是望住素心:“没事吧?”
“没事,”素心笑一下:“这两天就是吃不下鱼,没吓着你吧?”
“吓着了,刚才我真的有点慌。”
“慌什幺?傻瓜!”素心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吃饭嘛,嗯!”尤烈终于吐口气笑了。
饭后,素心靠在尤烈的怀里看电视。尤烈看了看手表,柔声说:“洗澡吧!你精神不够,早点休息。”
“你要走了?那幺早,才十点。”素心双手抱住尤烈的腰。
“我不走,我一直陪你,等你睡着了,我才走。”尤烈拨开她的头发,吻一下她的额角:“你不希望我为你担心的,是不是?那就听话!”
“好吧!你自己看电视。”素心起来,跑去拿了件睡袍,走进浴室去了。
尤烈马上关上电视,他先把床罩拿走,拉开被,拍了拍枕头。
他关上露台的落地玻璃门,只开了一扇窗,他把所有窗纱、窗幔都拉下。
他关掉大灯和壁灯,只留下床头灯,室内暗暗的,很容易令人入睡。
素心穿著新睡袍,拿下罩头帽子搓着头发,一看房间的情景:“芳姑呢?她走了,我的发脚有一点湿。”
尤烈拿了条毛巾替她擦头发:“她根本没有来过。”
“但是,房间里的一切,一向由她料理得妥妥当当,不是她”
“是我。”
“你?”素心真的有点惊异:“你是少爷,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少爷也是人,有手有脚,虽然笨手笨脚,做得并不妥当,但我会尽力。”
“烈!”素心回过身去突然抱住尤烈:“不要对我那幺好。”
“小傻瓜,如果我对你不好,你早就把我踢出去。”尤烈把她抱起,送到床上:“头发干了!快睡吧!”
“谢谢!”素心由衷的。
尤烈替她盖好被:“你最近身体不好,刚才吃晚饭又想吐,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医生,可能是患了感冒。”
“我什幺事都没有,只是有点累,我最了解自己的身体,睡眠充足就没事了。而且我最怕看医生的,你不要迫我。”
“你不去看医生也可以,”尤烈为她拨好脸上的头发:“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明天你不要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如果睡够了精神好,我再也不提医生,合理吗?”
“我不想”
尤烈脸一板:“你不听话,我可生气了。”
“好吧!”
尤烈吻一下她的脸:“这才乖!”
“我马上打个电话给阮叔叔。”
“夜了,不要騒扰人家。明天我出门第一件事,先到你的总公司看看,顺便告诉阮叔叔。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除非有什幺大事,一般事情阮叔叔可以应付;而且我也乐于尽力。”
“烈!”素心伸出手来,抚了抚尤烈的脸:“你对我真好。”
尤烈握住她的手,吻一下她的掌心:“你有许多优点,值得我为你做一切。你的确很完美,是我所见的女孩子最好的一个,睡吧!明天下了班我马上来陪你。”
“烈!”素心留恋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教人一看就心跳。两个人无限情意地对望了一会儿,突然素心双手挽住尤烈的脖子:“烈!”
“小素,”尤烈轻怜浅爱地吻了吻她的唇,素心把身体倾前,尤烈热情如火,彼此献出了一个浓浓的长吻。
尤烈非常冲动,但愿与素心揉成一团,他想占有她,整个的,他实在不能再忍受幸而在最后关头,尤烈控制了自己,他不想做素心不喜欢的事;何况她今天不舒服。他轻轻放她在床上,伏在素心的枕边喘气。素心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发。
“小素,我没有做坏事,我没有。”
“我知道!”素心低头吻一下他的领背:“你真好!”尤烈抬起头,笑笑,素心点一下他的酒涡。尤烈扶她躺下:“睡吧!我担心控制不住自己,我心里好需要你,别听错了,是心里,不是生理。”
素心含笑闭上眼,尤烈目不转眼地看她,她那张脸蛋真迷人,看一生一世都不厌。
再等了一会儿,尤烈站起来,看着素心,情不自禁的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然后蹑足走出房间,关上门。确定尤烈已开车离去,素心马上起来,拨电话找莎莲娜。
“我不想继续下去。”
“为什幺?你牺牲了那幺多就这样完结?”
“莎莲娜,你不明白,他实在很喜欢我,我”素心痛苦地摇着头。
“他当然对你好,他对任何女人都好,因为他还没有完全得到你。他对你姐姐也好,否则,大小姐不会自作多情的把自己送上去。他得到她了,结果又怎样,自己赔了性命还毁了一个孩子。或者,你真的不同,因为你比大小姐好看一百倍,又怎样?他会对你好多久?大不了五年,到时,你的命运和玉凰她们一样,大概还可以做妃嫔吧!”
“他说过结婚一定娶我。”
“他说什幺时候会结婚?十年?十五年?你敢保证你自己能拥有他十五年?他说过他爱你吗?有没有?”
“不但他说过最喜欢我。”素心开始动摇,她陷于迷惘。
“喜欢和爱不同,他可以喜欢他的秘书、佣人、司机,甚至男朋友,但是,他不会和他们结婚!爱就不同了,男女之爱,特别是情侣之爱,只有一种,也只有一个。可惜,他连说句‘我爱你’都不肯,因为他根本不爱你,他也不会和你结婚,他也不会娶你,也不会娶别人。不过,二十年之后我可不敢担保。”
“他向我求过婚,他肯娶我。”
“那天他想你跟他上床,你自己也说过,他只不过想和你做ài,热情起来,什幺不可以说。就算他娶了你,没有爱情做基础,天天做ài,两三年他就玩厌了;到时,他又去骗别一个女人。请问,你独守空房好,还是离婚呢?”
“噢!天!我头好痛!”
“看样子,二小姐,你不要怪我冲撞,你是被尤烈迷住了。我早就说过他很厉害,你很容易掉进陷阱,你又不相信,好啦,痛苦还是自己。你爱他吧!为了爱冒险也值得,可怜大小姐和那孩子死得真惨,真冤枉”
“不,莎莲娜!”
“有时候我梦见大小姐,我也会哭醒,我还告诉了她,她不会白送命,二小姐一定会为她出一口气的大小姐短短一生,就爱二小姐,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二小姐的身上。她最大的愿望是看着二小姐结婚、生子,有个幸福家庭,她只疼你、只为你想,她从未为自己想过,可怜的大小姐”
“不要说,我命令你不要说。”素心扔下电话,眼巴巴望住天花板,望着望着
“咯咯”!有人敲门。
“进来!”门轻轻推开,进来的是李蕙心,脸白得像石灰,满身鲜血。
“姐姐!”
“你好自私!令我好失望!”她站在床边,说话像呻吟。
“姐姐!”
“你怎可以爱上杀姐仇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尤烈不是好人,他残害了很多女人,很多女人都跟我一样为他而死,死得好惨,你怎能爱一个魔鬼?”
“姐姐,我发誓,我没有。”素心想去拉她,老是拉不到。
“我跪在地上求他,看在孩子份上和我结婚,我愿为奴为马,他大笑,一脚把我踢开,他说我太丑,不配做他的妻子。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他迫我堕胎,他说尤家不要丑孙子,我丑,孩子一定也丑。素心,我死得好惨,素心,我死得好惨,救救我,不要不理我”
“姐姐!你是我最亲最爱的人,我怎会不理你?”
“我什幺都没有了,只有你,妹妹,只有你,你知道我疼你吗?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吗?妹妹,我好惨,啊!好冷,救我!救我!”
蕙心不断向后退,素心追上去:“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仇!我要杀死尤烈!尤烈还命来!”素心由床上跳起,浑身冒冷汗,她用手背抹汗水,吐口气,原来是个噩梦,她伏在枕上,呜呜哭了起来。衿枕尽湿。
尤烈拿了盒牛肉干进屋,芳姑迎出来:“尤少爷来了。”
“小姐睡了一天,精神一定很好。”
“睡了一天?”
“我每次打电话来,你都说她在房间,她不睡觉,在房间干什幺?”
“你上去看看小姐。”芳姑欲言又止,态度很古怪。
“小姐今天胃口好不好?早餐吃了什幺?午餐吃了什幺?”
“她一早起来就呕吐!我没得小姐同意就请了个医生回来”
“你做得对,医生怎样说?”
“医生没说什幺,替小姐打了针,又叫我跟她回诊所拿葯,直至下午,她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送信来干什幺?有没有送玫瑰花?他是男是女?”
“是个女医生。”
“莫名其妙,送什幺信!芳姑,我去看小姐。”
“尤少爷喜欢吃什幺点心?”
“先去看小姐。”尤烈跑上楼梯,轻轻开房门,看见素心坐在床上,木人似的,眼下两个黑圈。
“小素,你没有睡吗?”尤烈奔上前:“坐着干什幺?”
素心半句话不说,定着眼。
“小素,”尤烈坐在床边,抚了抚她的额头,凉凉的,手,也是凉凉的:“你到底有什幺病?”
“你害死我,你害死我。”
“不开心?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尤烈抚了抚她的黑眼圈。
素心一掌掴开他的手,由枕下拉出一只信封,扔向尤烈。
信封里是一份报告书,尤烈看了,面色一变,呆住了。
素心凌厉地盯他一眼,冷笑。报告书溜落在地毯上。
“说话呀!”素心突然大声一吼。尤烈心里烦,加上素心的嘈音,他感到难于忍受:“假如当初你吃了避孕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你还来怪责我?我不是妓女,又没有丈夫,吃什幺避孕丸?人人像玉凰那幺下贱,挂着个千金小姐名衔到处跟男人胡搞?”素心发脾气:“我做梦也想不到你狼心狗肺竟然污辱了我,现在我怀孕了,肚了里那鬼东西把我折磨得半死不活,你还来怪责我?”
尤烈平静下来,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是过份了些;而且态度也不好,他正要开口说几句好话。
“我心情不好,请出去。”
“小素,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商讨一下孩子的问题?”
“你要我怎样?替我找个堕胎医生,还是安排我去外国秘密把孩子养下来?”
“事已至此,我们只好结婚。”
“你不是说过我们只谈爱,不结婚,你喜欢现在消遥自在的生活,你不想受结婚束缚,你认为我这个年纪结婚是自投罗网,我应该好好的、自由自在的多过几年,做了人家太太就没前途了?”
“我承认说过这些话,但是,孩子出世不能没有爸爸,私生子是被人看不起的,为了孩子”
“上一次你为了跟我做ài,提出结婚,这一次为了你的孩子的将来,那幺龙恩浩荡,竟然要娶我?你有没有想过一次,就是一次,为了我李素心而和我结婚?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小素,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无论什幺理由,我娶的是你。如果我单是为了做ài为什幺我不娶玉凰,如果为了孩子”
“你为什幺不娶李蕙心?”
“你在说什幺?”尤烈皱起了眉:“我不明白。”
“很容易明白,如果我像我姐姐长得一样平凡,我有了孩子,你也不会跟我结婚。你会说,我那幺丑,不配做尤家的媳妇,我肚里的孩子跟我一样丑,他不配做尤家的孙子。”
“小素,你只不过怀孕两个月左右,我们赶紧行婚礼,还来得及。”
“我不要结婚!”素心非常的坚持:“我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结婚是一种束缚,我才不会那幺笨。”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有了孩子,难道你愿意做未婚妈妈?”
“都是你害的。”
“是我害了你,但我愿意负责!”
“怎样负责?你能还我清白?”
“我们马上结婚,反正我们迟早要结婚的,只不过提前罢了。”
“看在孩子的份上?”
“是的,看在孩子份上。小素,别孩子气。”尤烈握着素心的手:“我们必须赶紧结婚!”
“你先回去!”素心推开他的手。
“我怎能走?你情绪不好,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陪着你。”
“我叫你走!”素心瞪着眼吼:“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素心吃力地爬下床,尤烈连忙截住她:“你别乱动!我听你的话,我走!”
“芳姑!”素心的声音尖得凄厉:“给我送客!”
她又叫又按铃,像疯了一样,尤烈又怕又惊心,素心好像一下子变了。
“小素,你静一下好吗?你动气,会影响身体。”尤烈想制止她。
“出去,滚出去!”素心拿起床头的一只小花瓶,向尤烈掷过去。
尤烈退到门边,芳姑带着两个佣人进来了。
“赶他走、赶他走!”素心又大叫。
“尤少爷,请你回家休息吧!”芳姑带着恳求的口吻。
“但是她”
“你跟我出来!”芳姑带了尤烈出去,关上房门:“小姐身体不好,今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其实这几天她都有病,她对我们也大发脾气。尤少爷,你先回家,明天再来。”
尤烈实在也很难为情,很没有面子,他只好开车离去。
第二天一早,他又来到李家。
铁门紧闭着,芳姑隔着门说:“小姐仍在闹情绪,她不肯见客,尤少爷,你过几天再来吧。”
“芳姑,我不是客人,请让我进去看她。”尤烈马上由汽车下来。
“但是,小姐特别指明不见你。”
“就因为这样,我才要见素心,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我向她解释一下就没事了,让我进去吧,芳姑!”
“尤公子,我只是个下人,我不能做主,希望你能体谅。”芳姑说:“请回吧!小姐肯见你,我马上打电话请你来。”
“我打电话给小姐。”
“小姐怕人打电话问候她,早就拉掉了电话的插头。”
“她把自己关起来到底干什幺?”
“睡觉。她实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尤少爷,就让小姐静几天吧!”
“好!”尤烈头一点:“有什幺消息,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对不起,尤少爷,没有好好招待你。”
尤烈摇着头笑一下,开车走了。回办公室,什幺都看不进眼里。
昨天之前,他总是很开心,很快速地把工作做好,然后去接素心吃午餐。
无论工作有多忙,一想到完成了工作就可以和素心在一起,他就感到很快乐。
现在漫无目的,不知什幺时候才可以见到素心,他彷徨、消沉,一切都提不起劲。
张大伟进来,放下一叠文件,他看见尤烈定着眼望住前面:“总经理,你精神不大好,昨晚睡眠不足?”
“我?啊!是的!”尤烈把文件拉过去,看了看,托着头。
“是不是不舒服?回家休息吧,这些文件我可以交给总裁。”
“放下来!爸爸自己也有很多工作,看完文件我会签名,有问题的我会跟你商量。”尤烈拿起一支笔。
“李小姐没事吧?”张大伟观颜察色,觉得尤烈的表现不寻常。过去,他一直是那样开心,有冲劲,工作热情高涨。
“她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看过医生没有?李小姐一向很健康,大概是感冒吧?”
“啊!是的。”
“这叠文件,只有这两份是等着批核的,你签了,马上去陪李小姐,其余的文件可以明天回来再签的。”
“大伟,谢谢你的好意,我是被赶出来的,因为素心要睡觉,她疲劳过度。”
“啊!休息对患感冒的病人的确是很有帮助,感冒只是小意思,过两天就没有事了,总经理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只是我也有点累。”尤烈说:“坐下来,大伟,陪我聊聊!你和太太结婚多久才有孩子?”
“三个月之后,我们一开始就没有避孕,一切听其自然。”
“张太太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常常呕吐,情绪不好,脾气很差?”
“我太太足足呕吐了三个月,又常常头晕,她一逃邺十四小时都要躺在床上,根本没有气力去发脾气。”
“女人怀孕很辛苦?”
“很辛苦,又吐又晕,整天吐个不停,我看了也心痛。”
“怪不得!”尤烈喃喃的:“她太辛苦,熬不住。”
“总经理在问我吗?”
“我说女人真伟大。”尤烈总不能告诉大伟素心未嫁先怀孕:“很多男人都怕结婚,一旦有了家庭束缚,就等于进了坟墓,一生完了。”
“我反对,其实,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没有幸福的家庭,才是憾事。”
“你这样说,我应该结婚了?”
“是的,尤其是有一位那幺出色的女朋友。老实说,李小姐是我所见的女孩子当中,最完美的一个。”
“包括嫂夫人在内?”
“她在我眼中当然是十全十美。其实,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张大伟看了看尤烈:“总经理什幺时候和李小姐结婚?”
“快了!所以刚才我请教你关于女人怀孕的事,将来太太有喜,她发脾气,我也懂得迁就她。”
“我刚来这儿工作的时候,听见很多人说总经理风流,爱情不专一。谣言真可怕,要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我也不相信总经理会对李小姐情有独钟;而且细心体贴,处处设想周到。”
“我只不过说说,未必一定会做;而且,我以前很风流,也不是谣言,我的确用情不专,拋弃过不少女人。现在定下来,但难保将来,所以,你别把我看得太好,我且不否认是个花花公子。”尤烈拿起笔:“跟你谈了一会儿,心情似乎开朗了,我一定要在今天内把文件审核签妥。”
“我回去做事。”
“签好的文件,我会叫芬妮送回给你。”尤烈开始埋头工作。
繁忙的工作最容易打发漫长的时间,尤烈签妥了文件,又到下班时间,打电话到李家,素心仍在睡觉。
连续三天,尤烈拼命工作,工作完了就打电话到李家,同样的话素心睡了。她的心请仍然没有好转,不想见客。
第四天,尤烈实在忍不住;而且,时间拖久了,难道叫素心挺着个大肚子举行婚礼?素心以后难见人,奉子成婚,自己也没有面子。
“芳姑,我不能等,我马上去看素心,你们关上大门,我就爬墙进去。”
尤烈马上驾车去李家,出乎意料之外,尤烈被迎了进去。
“假如素心仍在睡觉,我可以在客厅等候的。”
“小姐刚醒来,你可以进她的房间看她。”
“芳姑,谢谢你!”尤烈很高兴,几乎想抱起芳姑亲一下,他连忙跑上楼梯,推开素心的房门:“小素”
素心坐在床上,面无人色,双眼深四,唇白如纸,头发散乱地飘在脸上。
尤烈吓了一跳,走到床边,拉起她冰冷的手:“吐得很厉害?我认为应该换一个医生,或者多请几个。看!把你折磨得不似人形,实在令人心痛。”
“从今之后,我不会再吐。”一个惨淡的笑容挂在她的嘴边。
“过去了?你还不足三个月呢?”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完结了。”
“很好。”尤烈非常高兴,吻一下素心冰凉的脸:“我们可以好好的计划一下婚事。”
“没有结婚的理由。”
“为了孩子的前途,那是最好的理由,你不想做肥肚子新娘吧?”
“我没有孩子,”素心始终像块木头,说话像在念台词似的,只是欠缺了感情:“我已经没有孩子。”
“说傻话,孩子还在你的肚子里。”尤烈又怜又爱轻抚一下她的腹部:“虽然没有呕吐,你仍然在怀孕。”
“孩子给医生拿走了,流了好多血,血,好怕人!”素心抓住尤烈。
“你在说什幺?”尤烈给弄糊涂了,也总觉得素心有点不对劲。
“昨天我去堕胎,真恐怖”
“小素,你在说什幺?”尤烈握着她双肩:“你不要跟我开玩笑,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素心眼一瞪:“难道我的姐姐堕胎死了,也是开玩笑?用生命开玩笑?”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尤烈浑身一阵凉,这的确太可怕。
“不去。医生说,过得了昨晚就没有事,我肚子已经不痛,也没有再流血,为什幺要去医院?”
“小素,你为什幺要堕胎?那多幺危险,你姐姐做错事,你也跟着她做错事。你和你姐姐不同,我愿意和你结婚,你用不着堕胎。”
“这样说,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姐姐结婚?”
“我为什幺要跟她结婚?好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你一向都是敬老怜幼,你怎会狠心毁掉我们的骨肉?”
“理由只有一个,那是你的骨肉。”
尤烈一呆:“这样说,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你不会堕胎?”
“不错!”
“你为什幺这样恨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不满意我因为孩子娶你,但也用不着那幺恨!”尤烈很反感:“你杀了人,你杀的是与你血肉相连的孩子!”
“你这算是责备我?”
“我没有权吗?”尤烈胃里一阵翻腾:“那是我的孩子。”
“你何必为了我失去一个孩子而生气,我还年轻,只要我高兴,很快就会有另一个。”素心耸耸肩,不以为然:“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孩子,但别人的孩子就不同,其实,我很喜欢做妈妈。”
“你”“别担心,世界上,男人多的是,有男人就不怕没有孩子”
“你这下流无耻的坏女人!”尤烈没让她说下去,一个火辣的巴掌掴在素心的脸上。
素心呆住,不是因为脸颊的刺痛,而是那一个巴掌。
尤烈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未听过他曾经打人。
尤烈也呆了,手停在半空,眼看着素心苍白的脸上留下五个血指印。素心的皮薄,还渗出血丝,尤烈弄不清自己是愤恨还是痛心。
“滚出去!”素心低似无声。
“我”
素心按铃。尤烈顿了顿,转身走了。
他飞也似的把汽车开出李家,脑海里出现了素心那一张惨白的脸。
“孩子!”他喃喃的:“我的孩子把孩子还我。”他一拍驾驶盘,汽车“吱”的停住。
他迷迷惘惘的下了车,附近有一间酒吧,他推门进去,里面人声喧哗,烟雾腾腾,昏黑黑的,是一间低级酒吧!
他坐上高脚凳,拍着柜台:“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全拿来!”
“先生,这些酒最好不要混着一起喝,威士忌好吗?”
“你真唠叨,我没钱付?整瓶拿来!”尤烈拼命拍着桌:“快!快!”
他酒杯也不用,整瓶喝,咕噜咕噜,像喝水一样。
“来人呀,酒!酒!”
“先生一瓶就这样喝光了?”酒保讶然。
“你再不拿酒来,我枪毙你!”
酒保马上把酒送上。
一个很妖冶的吧女走过来,搭住尤烈的肩膊:“嗨!靓仔,请我饮杯酒。”
“给她一瓶。”尤烈推开她,对酒保说:“也给我一瓶。”
“靓仔,你喝醉了,别再喝啦!苞我来,我们去谈心!”
“你们这些坏女人,都给我滚开!”尤烈用力一甩,竟然把吧女摔倒在地上。
吧女被摔痛了,坐在地上哇哇地放声大哭。
酒吧的打手闻声由里面走出来,扶起吧女问:“露丝,什幺事?”
吧女指住尤烈:“他侮辱我,呜”
打手走到尤烈面前,推了尤烈一下:“喂!你怎幺动手打人,快向这位小姐道歉,她伤了,赔偿她的损失!”
“滚开!”尤烈手一挥:“是她犯贱,该打!”
“哎他打了人还在骂,雄哥,雄哥呢?”露丝在那儿撒野。
雄哥是露丝的情哥,既然露丝养他,理应为露丝卖命。
雄哥正在里面打扑克,惊闻米饭班主受辱,马上飞出来。
“好小子!”亚雄一手揪住尤烈的西装:“向小姐道歉,赔小姐一千元!”
“我叫你不要碰我!”尤烈一动手,亚雄误以为尤烈打他,马上先发制人,一拳打向尤烈的下颔。尤烈打了一个踉跄,喝多了酒,本来就脚步轻浮,他好不容易站住了脚,眼一瞪扑向亚雄。
两个人就此打了起来。
不久,另一个打手加入战团。
尤烈如果不是喝多了酒,两个人他是可以应付的,才只不过九流打手罢了!但酒喝多了,脚步浮啊,视线模糊,昏昏的,终于被亚雄和另一个打手打得倒在地上。
老板娘随着酒保出来,看看地上的尤烈,又盯了亚雄和打手一眼:“死性不改,你们又打架?”
“是他先动手”
“住嘴,等会儿我跟你算账!”老板娘蹲下来,尤烈脸上又青又肿:“先生,没事吧?”
“没事,打架嘛,呼有输有赢。”尤烈抚住头,昏昏的:“再来一瓶酒。”
“先生,不能再喝,你已经醉了。”老板娘和酒保把他扶起来。
“噎!这儿的酒不好,喝得人怪难受,”尤烈的身体摇晃晃的,他拿出皮包,掏出好几张钞票“酒钱,还有那女人的一千元,赔偿她”
“亚雄,你还不赶紧送这位先生回家!”老板娘推了亚雄一把,一千元掷向露丝:“你们就喜欢惹事。”
“不要送。”尤烈拨开两人:“我的车就在门口,我自己驾车回家。”
“你醉成这样子,怎能开车,你不顾自己也得顾别人,酒醉驾车危险。”老板娘不想惹事,万一惊动警察会影响生意:“我们替你叫部车好吗?”
“好吧,我好倦。”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先生,去哪儿?”
尤烈把牧场的地址说了。
“先生,天晚了,这幺远的路程我不能去,要花好几个钟头。”
“那”面上一阵阵刺痛,这样子怎能回家,他终于说了张大伟的地址。
张大伟夫妇正要休息,突然一串急促的门铃声。
大伟开门,透过铁闸看见一个胖子扶住尤烈,他衣服破了,面有伤痕:“总经理,你怎幺了?”
“他喝醉酒,在我的出租车睡了,他还没有付车钱。”
“我给你。太太,快来!”
“我袋里有,”尤烈喃喃的,半睡半醒:“多给他一百元。”
张太太闻声也赶了出来,她帮忙着送那司机,然后和张大伟一起扶尤烈进屋。
“你受伤了,我给你请个医生。”
“不,不要,不要请医生,不要通知我家人,让我睡一晚,好倦。”尤烈在长梳化睡着了。
可怜张大伟夫妇忙了半晚,替尤烈疗伤止血,该贴的贴,该扎的扎,张太太又用一块生牛肉贴在尤烈红肿的脸上,她告诉丈夫这样可消肿。后替他换上睡衣,送进客房。
尤烈睡得很甜,好一段时间,他看见素心拖着个小孩子,向他走过来。突然素心狠狠地踢了那个小孩一脚,小孩由高处堕下,满身鲜血:“不,孩子、孩子,你还我孩子啊!你还我孩子”
“总经理!总经理!”
尤烈用力张开眼睛,看见张大伟坐在床边替他抹汗。
“是怎幺一回事?”
“你刚才发噩梦。”
“是!孩子死得好惨。”尤烈想坐起来,全身一阵麻痛,他倒了下去:“我怎会在这儿?”
“昨晚一个出租车司机送你回来,你喝了很多酒,还受了伤,好像跟人打架的样子,是不是?”
“是的!哎,好难受,请给我一杯热茶。”
“我太太为你炖了参汤,可以醒酒止渴,我扶你喝下它。”
尤烈喝了参汤,人果然舒服了。
“怎会和人家打架?”
“喝多了酒,有人打我,我还手,就这样打了起来。”
“你一个人去喝闷酒?”
“是的。”尤烈垂下头:“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和李小姐吵架了?”
尤烈抓住张大伟的手:“刚才我发噩梦说了些什幺?”
“就是叫着孩子,叫人还你孩子。”
“荒唐,无意义。”尤烈别过脸。不管怎样,这是他和素心的秘密。
“你和李小姐吵过架,肯定是事实。她是个女孩子,你应该让着她。”
“年轻人,吵几句,过几天就没有事了!总经理,夜长梦多,你们还是赶紧结婚吧!否则,你可能会失去她。”
尤烈长叹一口气:“我已经失去她,我掴了她一个巴掌。”
“男孩子怎能打女孩子?你可能打伤她,更可能打伤她的心,总经理,这一次你做错了。”
“大伟,你不明白”
“就算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你也不应该打她,李小姐这样漂亮、可人,你爱她还来不及,怎会忍心打她?吵吵闹闹无所谓,因为这样大家就决裂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唉!”
“等伤好了,向她道歉!你跟人打过架,最好去医院验一验伤。”
“我不是豆腐,他们也不是铁。如果我不是喝多了酒,两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尤烈撑着坐起来,作了一个深呼吸:“没有事,没有内伤!大伟,我暂时在这儿住两三天,脸上的伤好了我马上回家。你不要管我,上班吧!”
“我已经下班回来了。”张大伟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睡了一日一夜。”
“你已经回公司?你有没有告诉我爸爸,我打架受伤?”尤烈很担心。
“昨晚你来这儿,我就知道你怕家人为你伤势担心。今天我一上班,就告诉总裁你陪几个客户去了澳门。”
“大伟,你想得真周到,谢谢你。”尤烈十分感激。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李小姐之间发生什幺事,不过,你身体复元马上要去向李小姐道歉。”张大伟站起来:“我太太给你煮了燕窝粥,我去看看好了没有,你多休息一会儿。”
张大伟不是没有道理,男孩子是不应该打女孩子的,但是素心竟然不顾生命危险去堕胎,还说话刺伤了他的心,素心实在该打。不过又好像打重了一点,一掌打在她那又白又嫩的俏脸上是狠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