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羊吃老虎
原以为
她可以带来欢乐
原以为
她可以带来喜悦
没想到她竟是
蛇蝎美人
望着躺在床上的父亲,莉儿不禁双眼泛红。
案亲尚未六十,可一头浓密的黑发不但脱落了大半,原本俊逸的五官也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昔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符骅的耀眼神采。
莉儿知道生命力正一滴一滴地自他的身上消逝,无情的死神正一步一步夺走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纵使符家愿意倾家荡产,却仍无法自癌魔手里挽回父亲的生命,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至他全身,他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在他本人的坚持下,放弃了所有的医疗!那些各式各样的化疗无异是另一种折磨,也不再住院,回到符家老宅里休养,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莉儿”符骅微张开眼,虚弱地唤道。
“爸”莉儿拭了一下眼,忙捉住他伸出的手。这曾是一双有力、温暖的大手,在她跌倒时,抱起她呵护她;在她哭泣时,搂着她安慰她;在她快乐时,拥着她分享她的喜悦,可如今,却瘦得只剩皮包骨,且无力地颤抖着。
“别哭”符骁想为爱女拭泪,奈何心余力绌。
“嗯”莉儿把脸颊贴上他冰凉的手掌,极力压抑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符骅轻拭着爱女的脸颊,哀伤地长叹一口气,他并不怕死,十四年前,他深爱的妻子被一场车祸夺去宝贵的生命时,他恨不得立即追随她而去,只是,妻子临终前千叮咛、万吩咐,要他好好照顾他们才五岁大的女儿,他遵守承诺,忍住伤痛的活了下来。
“玫儿,我恐怕无法完成对你的誓言了”符骅在心里对亡妻歉然地说道。
莉儿才十九岁,又在他小心翼翼的保护下长大,可说是不识人间险恶,如今他将撒手归去,留下年纪轻轻的她独自面对这个丑恶的世界
他多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亲手将她托付给一个爱她、疼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无奈,天不从人愿啊“莉儿,爸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爸,你不要这样说我我要你陪我,一辈子照顾我。”莉儿绝望地握紧父亲的手。
“傻孩子!”听见这般孩子气的话,符骅憔悴的病容泛起一丝笑意,可心底却荡开了一股浓浓的辛酸。往后没有他为温柔体贴的她遮风挡雨,她将如何度过呢?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底的酸楚,他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光不多了,不趁早交代后事,恐怕再也没机会说清楚。
“莉儿,仔细听我说,公司的事,我已托张叔叔和杨叔叔暂时帮你看着,等你念完书后,有兴趣的话,你就接手;没兴趣的话,可以卖掉,不必顾虑什么,爸绝不怪你。”
避理一家大企业需要付出多大的心神,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况且以莉儿善良纯真的性格,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不想她为了继承这祖传的家业而勉强自己去做她不喜欢的事。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一生,他满足了。
莉儿压下椎心的痛,仔细地聆听着父亲的交代。
“当然,若是你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你也可以把符氏企业交给他管理,总之,符氏企业怎样处置,都随你的意思,爸一定支持你!”他气喘吁吁的说。
“嗯!”莉儿死命忍着想哭的冲动。
“还有,你妈留下的首饰”符鞑突然倒抽一口气,无法再往下说。
“爸,你忍着点!”莉儿心急如焚地喊道,随即拿起桌边的针筒,纯熟地操作着!在医院里亲自照顾父亲两个月,她几乎成了专业护士。
“别!等我说完”符骅气若游丝地阻止她,这针止痛剂若打下去,他马上又会沉沉入睡,可不知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可”看见父亲坚持的脸色,莉儿默默移开针筒。
“爸想要你妈妈的那条玫瑰之恋陪我下去,其它的全留给你!”
小时候,莉儿每天都看到妈戴着那条项链,妈说过那是爸送给她的订情之物,也是她最珍惜、最喜欢的礼物。妈走后,她常常看到爸握着那条项链痴望着妈的相片,双眼还闪着泪光,在那种时候,她纵然有再要紧的事也不敢打搅爸,因为她知道他有多想念妈。
符骅脑海中浮现出爱妻清丽脱俗的容颜,追忆使他暂时忘了肉身的痛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莉儿你是爸和妈最爱的乖女儿,没能好好照顾你我很抱歉!但你要记着,无论爸妈在哪里,我们都永远爱你”“爸!”莉儿无法自制地扑倒在他的怀里。
苍天为何这么残忍,要她一次又一次承受与至亲至爱的人死别?
符骅伸出无力的手轻抚着爱女的背,双眼留下不舍的泪水,片刻后,剧痛再度在他的体内无情的爆发。
莉儿感觉到父亲的激烈颤抖,立即退开身子,将止痛剂打入他的体内。
没一会儿,葯力发作了,符骁终于沉沉昏睡过去。
莉儿倏蛙奔出父亲的卧室,才敢让眼泪尽情地奔流。她贴着墙蹲下身,埋首啜泣,沉溺在无边的哀伤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符小姐,轮到我去照顾符先生,你去休息一下吧!”
“麻烦你了,李小姐!”这位李小姐是个看护,由于当初莉儿坚持要亲自照顾父亲,符骅最后终于让步,只请一个看护,与她轮班照顾他,以免累坏了女儿。
莉儿轻轻点个头,原本打算直下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想了一下,转而走向右侧的书房。
她走向大书柜,抽出一本史记,在下方的凹处取出一把钥匙。妈妈的首饰盒就摆在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
莉儿抹抹眼泪,缓缓转动钥匙,想要取出那条玫瑰之恋的项链,让它陪伴着父亲,希望这样能带给他力量,多支撑些日子,或许在病发时,能减轻一点他的痛楚。
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屉,莉儿愣了一下,又打开其它的抽屉,仍然找不到。她心急的翻遍了整间书房,最后确定那如纸巾盒般大小的首饰盒是真的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两个月前,爸临去住院的前夕,她还看见他又打开那个首饰盒,痴望着那条玫瑰之恋思念着妈,由于当时已是凌晨时分,爸又有病在身,她便劝他早点休息,并亲手将首饰盒放回抽屉里锁上,然后陪他回房,等到他睡着后她才回房。
而自出院回家后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爸根本就下不了床,若说他会叫人代他来取,也只可能叫她,因为,只有他们父女俩才知道钥匙的位置。
一层层想下来,她得到一个结论!首饰盒极有可能是被她那个刚进门两年多的继母李绮丽拿走的。
这值李绮丽会进符家的门,得从三年前说起
当时符骅告诉莉儿他要出一趟公差,一个多月后,他却带着李绮丽回家,为了向莉儿解释何以会突然多了个继母,他才将出差的原因告诉莉儿。
原来当时他首次检查到胃部有一个恶性肿瘤,需要入院治疗,由于顾虑到莉儿年纪尚小,怕她担心,所以谎称自己去出公差,而李绮丽则是照顾他的看护,在那段日子里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因此,他才把她娶回家。
莉儿并不反对,她知道自妈过世后,爸一直过着寂寞的生活,每天除了上班,剩余的时间都陪着她,为了照顾她让她快乐,他推却了无数次朋友帮他作媒的好意,如今有个女人如此竭尽心力地照顾她至爱的父亲,陪伴他度过晚年,莉儿除了感激这位年轻的女人外,更竭诚欢迎她进入这个家庭。
她深信李绮丽一定是深爱着父亲,不然以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怎肯嫁给年长自己近三十岁的男人呢?若非真爱,哪个女人会肯做这样的牺牲呢?
她一直很尊重这个继母,虽然有时觉得她的笑容有点虚伪,但每当有这种念头时,她总是暗暗卖备自己。
她知道父亲对李绮丽的感情并不深,不然不会安排她住在二楼,而他自己则仍住在三楼的卧室里!那是爸和妈的卧室。所以,她告诉自己,继母必定是因为进门后备受爸的冷落,所以,对着她时才会强颜欢笑,也因此,她总是觉得这个继母很可怜。
可是,这回陪爸住院回家后,她听佣人嫦妈说了一些有关李绮丽的闲话,虽然她不愿相信那些关于她的闲言闲语,但这十天来,李绮丽一反常态,一点也不关心爸的病情,每次上楼去探望爸的时候,也只匆匆呆个二一、两分钟,有时见爸睡着,她更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现在更是每晚外出,不到半夜三更绝不回家,完全没了当初进门时的贤慧模样。
对于这个继母,她不禁起了疑心。
她瞄了一眼桌上的水晶钟,现在才十二点,李绮丽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她何不趁这个机会去她的房里找找看呢?
她马上付诸行动。下了二楼后,她蹑手蹑脚地溜进李绮丽的房间。她不敢开灯,因为自从李绮丽进门后,新请了好几个佣人,她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她的亲信,若其中真的有的话,只怕会去向她打小报告。
打开手电筒,她从梳妆的抽屉开始找起。
水水水
盛凌云沉着脸操控方向盘,平日的温文尔雅全被凝重的神色取代,挂在嘴边的性感微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vita,怎么都不说话?笑一个垊!”邻座的娇娃偎过来,腻声撒娇着。
“我现在笑不出!”盛凌云斜睇她一眼。
毕竟,他刚闯了个大祸!间接害大哥心爱的女人温雪婷撞了车,如今她正生死未卜。
他的两个弟弟建议他先躲一下,免得大哥发飙宰了他。原本他打算去一夜情酒吧等两个弟弟的消息,谁料,却在酒吧门外遇上身旁的李绮丽。
说得难听点,李绮丽是他的老相好,三年前,他因扭伤了脚而住院,李绮丽即是他的看护之一。
那时,她非常认真的照顾他,四天后,他就让她上了他的床,毕竟,四天的禁欲对他来说是久了一点,而她的姿色及身材也都符合他对床伴的要求,不过,即使她床上的功夫再好,也无法抓住他。十天后,他给了她一笔钱,便毫不留恋地出院。
从此,他们就没再见过面。由于当时她没有死缠烂打,没让他留下坏印象,所以,当她刚刚提议去她家时,他也就无可无不可地让她上了他的车。
但他会吃回头草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出没的各个地方大哥全都清楚,若大哥真要找他,不消二一两下便能揪他出来,所以,去一个大哥完全找不到的地方才是上上之策。
李绮丽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深深被他俊朗的外貌吸引。三年前,她实在太嫩了,竟然有眼不识泰山,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那时,她才刚自护士学校毕业不久,靠美色混进那家收费昂贵的医院,立誓要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享受荣华富贵,是以只要是男的病患,她一概从头到尾将他们“伺候”得服服贴贴。只是,每个男人玩过后,都只是拿钱打发她走。
盛凌云就是当时她伺候的男病患之一,她见来探望他的只是他的几个兄弟,从不曾有什么有钱有势的人来探望过他,就认定他只是个“普通有钱”的男人,虽然深深为他的容貌、身体和勇猛而着迷,却也没有死缠着他。
但另一个原因是,她隔天便被分派去伺候一个超级大富豪,也就是她现任的丈夫符骅。当时,她用尽了全副心神去讨好符骅,经过一番算计,好不容易才钓到这张镶钻的长期饭票。
进了符家门后,她才得以接触上流社会,也在婚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个能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满足的男人,竟是神秘盛氏的一员,她万般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倾尽全力去捉住这个盛凌云。
不过,现在行动也不算太晚,不是吗?毕竟,她即将成为未亡人,有十辈子花也花不完的钱财,自然得找一个能满足自己的男人来犒赏自己,要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而盛凌云今晚肯跟她回家,不就说明了她仍能吸引他吗?
想到这,她不禁暗喜在心。
电话声忽地响起,唤醒了车内心思各异的两人。
“小婷怎么样了?”见来电显示打出小弟盛凌非的号码,盛凌云开口便问。
“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医生说没事了,只是吓昏过去而已,应该明天就会醒了。”
“那就好。”盛凌云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二,我看你还是暂时先别回来,刚才我试探性地说想通知你一声,谁知老大当场就发飙了,吼着要我告诉你,别以为躲起来他就宰不了你。”
真是没兄弟爱!有了异性就没人性。“小婷不是没事了吗?”
“额头擦破了皮,听说身上还有几处瘀青,瞧老大那副心疼的样子,我看你还是改口叫大嫂好一点,不要再小婷小婷的乱叫,不然,挨揍可没人帮得了你!”盛凌非非常有良心地给兄长建议。
“好啦、好啦!等风头过了,再通知我一声。”
虽然暂时不能回家,不过知道温雪婷没事,盛凌云着实松了一口气,若她真有个万一,就算大哥不杀他,他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就是这里。”
盛凌云瞥了李绮丽一眼,随即耸耸肩。既来之,则安之,他将银灰色的法拉利驶进缓缓打开的大门。
一进门,盛凌云惊讶地挑起眉,没想到那扇古老的大门后竟是一家占地如此宽敞的大宅。耸立在前头的建筑物虽看得出有些年代,却在雍容中显示出它的气派。
“看来,你混得挺不错的嘛!”一个小护士不可能住得起这种豪宅。
“你不知道吗?我是符桦的妻子!”李绮丽得意地说。
盛凌云再度讶异,符氏家族赫赫有名,符晔的再婚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有留意他再婚的女子是谁而已。
“既然已身为人妻,还不甘寂寞吗?”盛凌云与她调笑道,其实,他一向风流成性,对与有夫之妇有染并不觉得不妥。
“讨厌啦!人家见到你就忍不住了呀!”
盛凌云愉快地笑着下车。
“你使了什么手段让他娶你入门的?”他实在感到好奇,符骅在商界能屹立三十多年,显见并不是个傻瓜,怎么可能被一个荡妇给迷惑了呢?
李绮丽娇容现出一抹诡笑。“一包分量很少的迷葯,加上几滴血,然后撕碎身上的衣服。”那老家伙就相信自己把她给怎么了,哈!这可是她此生的代表作呢!
她之所以对他实话实说是经过一番算计的,眼前的男人是盛氏中人称魔鬼一族的一员,人们给他的外号叫笑魔。这“笑”字不单指他常年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脸,更包含着笑里藏刀的意思。
她花费巨款调查过他,知道环绕在他身边有各式各样的女人,却没一个能捉得住他的心。
她分析过这些女人失败的原因,结论是,她们一个个都刻意隐藏起自己的真性情,刻意摆出柔情似水的娇柔模样,任他搓圆捏扁,也任他随意丢弃。
盛氏家族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异军突起,在商场上一枝独秀,并以心狠手辣见称,她大胆推测,他们要的妻子必定也得是个狠角色才行,这样才能协助他们进一步开疆辟土,达到冲出亚洲、进军世界的庞大野心。
她这一步是招险棋,不过,她对自己的身材和容貌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再加上如今她已非池中物,她的背后有庞大的财力作后盾,狡猾如狐狸的盛凌云一定能看得出,与她李绮丽结合将能为盛氏带来多大的好处。
是的,她要猎身旁的这个男人为夫!为了这个计画,她已筹画多时,而今晚她会出现在他所开设的酒吧里,就是她的第一步,没想到一出师便大有斩获。
好的开始便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吗?
到时,她将挽着他站在世界的顶端,嘲笑那些曾经看不起她,说她为了往上爬而不借嫁给一个老头的贱女人。
盛凌云将她脸上的算计全收入眼底,嘴角微微漾开一抹笑,他并不担心她在算讦些什么,因为,从来就没人能算计得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