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是江雅兰在重伤之下的感言。她觉得自己已发育了二十多年的大脑,明显不够用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此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这个人,刚刚才被她砍掉了脑袋,不论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还是黑暗世界独有的法则,这家伙都不可能再有现世的机会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用最直接的手段向她展示:我又回来了!
眼前发生的事,让江雅兰发出了惨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被打傻了,还是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异了?”
“不,你现在很正常,这个世界也同以前一样”
玛蒂尔达紧紧地盯着黑天,口中却在回答江雅兰的疑问。
黑天从地下升起来之后,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那里微笑倾听玛蒂尔达的话语,同时,也在整理他的衣服。
这件衣服还是之前的主教袍服,连战斗时留下的血迹和裂口都一丝不差,但透过这件衣服,可以看到,他身上本来存在的伤势,却一个都没剩下来!
玛蒂尔达看着这一切,略微一顿,这才接着道:“只不过,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以前从未听闻,或者听闻了却没有想到的东西‘魂体融合’,听说过没有?”
“什么玩意儿?”
“所谓的‘魂体融合’”
“咳!”
黑天终于开口,用一声轻咳打断了玛蒂尔达的话语,他微笑着踏前几步,来到距两位女性仅有三四步的距离,非常平静地道:“两位,虽然我很想听一下你们的高论,可是,为了安全起见,有些东西还是先放在我这里比较好,你们认为呢?”
说着,他伸出了手,漆黑的手掌令人发怵,尤其是他掌心上还贴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我拷”
江雅兰刚骂出半声,黑天的手掌便以高速翻动了一下。一声闷哼,江雅兰脸色一青,滴血匕脱手而出,划了一道弧线,落在黑天手上。
“还有大鬼牌这是个麻烦!”
黑天相当坦白地看向玛蒂尔达,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把这样一个由敌人操纵的神兵放在自己怀里。可是更矛盾的是,难道放在敌人手上,便会安全了吗?
玛蒂尔达看得很清楚,她浅浅一笑:“你信不信,我还有至少七种方法,与你同归于尽?即使‘魂体融合’可以给你多次生命,但那也是很宝贵的吧!”
黑天皱了皱眉头,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对玛蒂尔达的心计,已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女人说的话,他绝不敢当作儿戏,可是也不能否认其中有虚虚实实的可能
一个失去大半战力的女人,竟还能给他这样的感觉,黑天觉得很是不爽。
“也许我应该现在就杀了你,不过,我还是想听一下,你是怎么猜出‘魂体融合’这个答案的!”
说着,他把滴血匕收入袖中,抱臂胸前,冷冷地看着玛蒂尔达的脸。
玛蒂尔达从容一笑,手指间的大鬼牌金光敛去,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即使是这样,黑天也不敢掉以轻心,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牌面,确定没有什么威胁,这才放心。
“总共有三个理由!”
玛蒂尔达全然不像是处在生死之间的模样,从容淡定,侃侃而谈:“首先是你的身分,你的外型与‘黑天七雄’的老大多玛拉一模一样,可是你却不承认这个身分!
“我分析了雅兰与你初见面时所有的对话资料,从那里我得到一个资讯,虽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多玛拉,可是,你也从没有否定自己与多玛拉的联系。这是一切推测的基础!你,不否认吧!”
黑天红眸微闪,却没有回应。
玛蒂尔达也不管他,自顾自地把话说下去:“接着,在不封顶任务进行期间,三大佣兵团以‘逆龙雷杀阵’轰焦了你半边身体,再加上以前张真宇、雅兰留下的伤势,那至少应该让你报废半年之久
“当时,我以为复仇的最好时机来到了,但很可惜,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你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痊愈了,神完气足地灭掉了圣安东尼奥
“这让我很吃惊,我甚至以为,前后两个‘黑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或者多个人顶着的一张假皮而已
“不过,你最近的一次表演让我考虑到另外一种情况”玛蒂尔达无意识地让大鬼牌在手指间打了个转儿,姿态闲逸从容,没有一点生死关头的紧张感:“也许你不知道,你和章严柳的战斗,我是全程观看了的!
“否则,我也不会露出形迹,被教廷的人抓住在那一战里,黑天先生,你的作为,可以为我的猜测做一个最好的注解。
“你是去找死的吧!”
说话间,她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黑天,紫蓝两种光芒的交织,令黑天都有了一些目眩,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黑天耸了耸肩,并没有承认,可是,也没有否认。
“一、你和多玛拉乃至黑天七雄的关系。二、你不符合常理的自愈能力。三、你与章严柳战斗时莫名其妙的举动!”
玛蒂尔达逐一伸出手指,微微而笑:“得出的结论有二。第一,一切的怪异都基于你的来历。第二,你似乎对生命并不珍惜!
“对你这样的人来说,不畏生死,实在是太难得了!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在你的性格上,我找不出这种思想的来由,那么,我只能从其他方面寻找。你所修炼的功夫,自然就是一个突破口!
“‘魂体融合’并不能说是丛巫的独家秘技,早在神话时代,就有人做过这种试验,目的,不外乎获得更强的力量、得到更长的生命只不过,很少有人成功罢了。近几十年,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神英的奥马修。
“奥马修是为了获得他本来没有的能力,而某些人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概在三年前,有些人似是惹了他们挡不住的大麻烦,造成了严重后果,如果结合那时的情形”
“黑天七雄!”地上的江雅兰听得有些入迷,她的思路随着玛蒂尔达的述说,一路转动,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大半,自是要脱口而出。
玛蒂尔达拍手笑道:“正是,每个人都断了一条手臂,对精擅合击之术的他们来说,实力上的损伤,简直不可挽回!以此下去,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张家争雄了。他们能受得了吗?
“尤其,是那么一群丧失了为人最起码理智的东西!
“所以,我有了这个判断!事实上,在这场交战之前,我仍然只是存疑,但当雅兰把你的身体震落到暴风中时,我便又多了一分把握。这和章严柳那一战的情景是多么相似!
“从那一刻起,我就对你的死亡不抱什么信心。我只没有想到,你恢复的速度会是这么快!”
她摊开双手,表示一下无奈之情。随即,她又微皱起眉头,面带困惑地问道:“至此为止,我心中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你到底有几条命?七条?或者更少?更多?”
一直做出倾听模样的黑天终于有了回应,他大力鼓掌,对玛蒂尔达的推理表示赞叹:“说得好!非常好,而且,更重要的是,相当准确!”
最后的几个单词,他特意加重了读音:“你是第二个推测出所有事实的人,和那个恶魔相比,你纯粹的想像和推理能力更是难能可贵!
“不过,很抱歉,对于你提出的问题,我不能做出解释,毕竟,那是我最大的秘密。当然,作为补偿,我可以对你另一个问题做一下说明。”
他笑着拉近了与玛蒂尔达的距离,直到他们的脸已是触手可及,他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声线充满了邪恶的味道:“其实,我在刚刚复生的时候,身体真是相当虚弱的!把你们两个击倒,已经是我极限的极限了。
“我有理由相信,如果当时你第一时间出手,我根本连还手的力气也没有!”
玛蒂尔达的瞳孔猛然扩大,黑天大笑着伸手,只用一招,便抹去她手指间的大鬼牌,已经开始喷发的金芒霎时黯淡下去,紧接着,黑天的大拇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冰冷的寒意透过血脉,蔓延到她的全身。
“只要昏过去,这魔鬼牌便不会有用了吧!”
在她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听到黑天如是说。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是她最后一个念头。
制昏了玛蒂尔达,黑天恶魔般的眼神落到了江雅兰身上。江雅兰现在,也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但是,这世界上,没有能够让火妖魔恐惧的事。
她冷冷一笑,一脚踹在黑天胫骨上,这一脚没有蕴含任何力量,对黑天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表明了她对黑天的蔑视。
“滚远点儿!”这是她对黑天的回答。
黑天抽*动嘴角,目光从江雅兰身上巡视一遍,心中转出了许多念头,但最终还是归于一个:“似乎,应该补充一下营养了!”
当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的再次出现,他有必要做出一些保证。
“太粗鲁了!”他皱着眉头抖去了脚胫上的灰尘:“我应该让你变得淑女一些!”
他举起右手,滴血匕的寒芒微微闪动。
“如果疼的话,尽管叫出来吧!”
话落,他一刀捅下,匕身直直刺入江雅兰的小腿,匕尖从另一侧突出来,鲜血顺着匕尖滴下。江雅兰全身一颤,张嘴想骂,但从滴血匕上透过来的力量,封住了她所有的力量,神智也开始昏迷。
鲜血渗入地下,微微的莹光亮了起来,这光线是如此微弱,以至于黑天的利眼也把它漏了过去。
冷哼一声,黑天抽回匕首,再看江雅兰的身体,似乎在想要从哪里下刀,也许是吸收了鲜血,他手上的神兵竟兴奋地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低鸣声,震得黑天手心发麻。
“嗯?”
自从拿到这把匕首,黑天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有些困惑,把匕首抬到眼前,仔细打量。
匕首奇异的弧线,让它身上的血液无法沾染半分,沿着一定的轨迹向下滴落,血液过后,寒澈的刃身闪耀着微微红芒,随即便被本身的青色光辉所代替。
这种情形,黑天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却无法从其中找出刚才匕首震颤的原因。
“古怪!”
他皱了皱眉头,本来一肚子要折磨人的想法不知不觉减去大半,他有心想把玛蒂尔达唤醒,问问滴血匕的情况,但又不愿冒险,思来想去,为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把这两人的昏迷状态,保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心中有了计较,他便收起匕首,弯下腰,准备把两人抬走,偏在这时,他眼中映入了一道堪称刺眼的红光。
江雅兰!
江雅兰的身边,不知何时,竟撑起了一层薄薄的光罩,呈浅红色,光罩贴着她的身子,把她全身都罩了进去,看起来显得狭长,不像太稳定的样子。可是,黑天一掌拍下,却震得掌心生疼。
“怎么回事?”
黑天甩了甩手,心中生出不祥的感觉。目光一扫间,却看到江雅兰身下,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刻痕,呈一定规律排列,浓郁的咒法气息便从这些刻痕中喷发出来,最终形成这一层护体光罩。
不需多想,只搭眼一看,黑天便知道,这必是玛蒂尔达的手笔!
“原来,拖延时间的不是我一个啊!不过,有用吗?”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凝聚力量,再次一掌拍下。
“卡嚓!”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光罩上现出了十余道长长的裂纹,光芒更显暗弱,明显承受不住他的力量。黑天却是没想到这光罩还挺耐打,一掌不够,只能二度发劲。
劲力将吐未吐之际,一丝奇异的震荡透过他的手肘直撼心头,他心中一跳,本能地收劲后退,一声闷闷的颤鸣声响起:“嗡!”
滴血匕在没有任何人指挥的情况下,破袖而出,直插在光罩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本黯淡无光的光罩猛然大放光明,强烈到刺眼的红芒强劲喷发,搅动大气,黑天反射性地伸手护目,连滴血匕也来不及抓住,便飞退出相当远的距离。
然而,除了强光暴射,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当黑天悻悻地放下手臂,举目望去时,他的眼珠子差点儿就瞪了出去。
天啊,滴血匕!
滴血匕已透过光罩,锋尖甚至刺入了江雅兰的胸口,一寸一寸地下移,每下移一分,光罩的光芒便会削减一分,表面上看,似是滴血匕主动帮黑天解决这个大麻烦,把江雅兰刺死当场,可是黑天绝不会这么想!
玛蒂尔达怎么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来?
可以直接证明黑天想法的是,滴血匕刺入的地方,竟没有流出任何的血迹!那隐隐流动的能量,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反而在一个玄妙的层次,为江雅兰昏迷的身体注入了别样的生机。
“危险!”
黑天脑中响起了警铃,他低吼一声,欺身而下,冲着那光罩一掌劈下。
这一次,黑天再没有留手!很难想像,一个全力出手的绝顶高手,其破坏力会是多少!阴寒的掌力倾泻而入,黑天出众的微控能力绝不比江雅兰逊色,没有一点儿的浪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光罩上方的一点处,猛烈爆发。
“轰!”黑天的身体一震,向后退了半步。四面的大气凝固了,周边咆哮的飓风似乎也去得远了,森森的寒意席卷了这一片不大的空间,温度在几息的时间内狂降,眨眼间就到了零下二十几度。
大地的浮尘上,立刻铺满一层白霜。松软的土质已很快变得比铁块还硬!
黑天全力一击,其破坏形式便是冰冻,可是在这个光罩面前,这一击被完整地卸开,寒劲挥发,使四周环境大变,这种情况,大概连黑天本人都有些发懵。
当然,承受黑天全力一击也不是太容易的事,光罩的亮度再次下降一大截,可是滴血匕也有大半没入了江雅兰体内,下降的速度还在加快,黑天恨恨出手,又是一击。
“咯!”
再一再二,不能便再三再四,一击两击不成,第三击终于建功,光罩发出一声脆响,又裂开了数道纹路,已在破碎边缘。而此时,滴血匕的刃身已经整个地刺了进去,手柄处正诡异地一涨一缩,竟也是要挤进去的模样。
黑天额头上沁出一点汗星,毫不间断地又是一击。化掌为拳,猛捶下去,光罩应手而破,他打开手掌,向手柄握去。
“卡嚓!”干脆俐落的破裂声响起,黑天的手掌当即僵在半空。滴血匕的手柄竟在他接触前的一刹那,凭空炸碎了!最后一抹刃身的残影,像是一条青色的游鱼,映着淡淡的红芒“哧溜”一声,滑入江雅兰体内,再也不见了踪影。
“人刃合一!”
他脑中闪过这样一个概念,有那么一瞬间,黑天有捶烂自己脑袋的冲动!
人刃合一,黑暗世界最“暴殄天物”的功法之一。撇去各种效用不谈,其直接后果,便是把滴血匕这样的神兵,化做受术者本身精气的一部分,与之共存共荣。受术者生,则生,受术者死,则死!
一把几乎可以无限制流传下去的神兵,竟化做一个最多百年便要成灰的“奢侈品”这结果,想想也让人发疯!
可以这么说,玛蒂尔达此举,是对滴血匕灾难性的破坏,其决断之狠辣,令人咋舌。
“把滴血匕还我!”
黑天的眼睛更红了,没有了滴血匕,他拿什么和张真宇拼?他拿什么去抵挡天道神剑?拿什么去做和马文交易的筹码?
该死的!他发狂了,以至于在疯狂中干下了他本能里最想干的事。
“嘶拉!”
江雅兰的胸衣被他扯了个粉碎,青春骄人的酥胸立时暴露在寒风中,而黑天对这个已是视若无睹,他五指蜷曲,直直抓下。
“现在还来得及一定还来得及!外面抓不到,里面还不成吗?”
利爪插下!
“锵!”爪尖所及,如中铁石,竟发出了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江雅兰身体一震,擦着地面飞出老远,竟是求生本能发作,在昏迷中不自觉地用上了卸劲之法,再加上滴血匕入体,体质大变,硬受一爪,身上竟是只出现五道白痕,又很快消去。
黑天气得脑袋发晕,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要再次下手,可脚尖刚刚离开地面,一股奇异的波动侵扰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猛地僵住。
有敌来袭!
虽然距离还远,但是来自那个人身上的强大气息,排开暴风,呼啸而来的气势,却让他心中升起尖锐的警报。
这气息不仅强大,而且熟悉!
他屏住呼吸,心中发出咆哮之声:“张真宇!”
兰光,张宅。
打开房门,苏怡缓步走出,脸上微显倦色。她反手把门带上,也藉此将房间内撼人心魄的滚滚声浪完全隔绝。她摇了摇头,侧移一步,靠在墙上,微瞑双眸。
不一会儿,容知雅也走了出来,她的精神便好得多了,至少还有精神喝酒。看到苏怡的样子,她略一皱眉,伸手揽住了苏怡的肩膀。
“你回去睡一会儿吧,她的骨头这么硬,要取得突破性进展,怎么也要十几个小时后!”
苏怡浅浅一笑,点头应允。
容知雅便搂着她,并肩而行。才走两步,容知雅看看手中的酒瓶,撇撇嘴,随手扔到了垃圾箱里。苏怡看着她的动作,低头一笑,却是感激她的体贴。
再走了一段路,苏怡柔声开口:“小姨”
“什么?”
“伊丝塔尔,她很是了不起呢!”
“嗯哼,能禁受住撼神**的连续攻击后,再说这个也不迟吧!”
“我不是说这个。”
“哦?”“我是说,她对于感情问题,很有独到的见解。”
“”此时,两人已走出后院,向前排的主屋走去。苏怡似乎没有注意到容知雅突然的沉默,她微微一笑,很轻淡地道:“有容和纤纤这几天很高兴呢,幸好这次行动瞒着她们,不然,我们一定会很头痛。”
“嗯哼,毒蛇总有美丽的花纹,让一个古里古怪的女人去丰富小容的感情世界,这种蠢事,我才不干!更何况,在梦里升得太高,醒来后便会摔得更惨!这次时机把握得还不错。”容知雅拍拍苏怡的肩头,里面略增了些力量。
苏怡侧过脸来,浅浅一笑:“做梦?那很好啊!我们的责任,不就是让她们美梦成真吗?”
容知雅微一扬眉,还不及回应,苏怡便接着道:“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看着她们造梦,我来帮她们实现可是我又觉得,一直这样下去,或者,会更好。难道,是我变懒了吗?”
容知雅勾了一下嘴角:“孕妇总是会想很多,所以我建议你快点儿去睡一觉!”
苏怡略带狡黠地笑了:“小姨这段时间,可是很安静啊难道人的年龄增大,会相应地削减活力吗?”
“哼,我只听说过生育会让女性产生心理异变,所以,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容知雅拿开了放在苏怡肩上的手臂,转身走上另一条岔路,还不忘挥手告别:“我先去看看附近的防卫,你自己回去睡吧!晚安!”
“祝好梦!”
苏怡这样回答。
一路无事,苏怡进入主宅,正想上楼,却看到了客厅里,有容和纤纤两个小姑娘把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苏怡分明感觉到,她们那边有一股微弱但精纯的魔力在流动。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下头仔细察看,却不想有容的警觉心还很强,一觉得不对,低叫一声,手忙脚乱地要把那东西往怀里收;纤纤慌乱地抬起头,看到苏怡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下子面红过耳,那模样,可爱极了。
有容回头过来,有些口吃:“啊,怡姐”
“嗯?在看什么?”
苏怡问得很是温柔,她也不是一定要把那东西看个明白,只是出自一份很自然的好奇心吧。她也没有想到,有容才缓过劲来,竟又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怡姐,帮个忙啊,你看,这个是怎么一回事儿?”
有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抽出一张纸牌,苏怡一眼看出,这正是玛蒂尔达交给有容的小鬼牌,黑暗世界最出色的咒法神兵之一。
此时,小鬼牌上镂刻的美丽花纹,正透出一**轻淡的银光,如果再仔细地观察一下,那复杂的纹路中,正中一道细细的银色光流在高速游动,绕着这复杂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线路,一圈又一圈。
随着光流的运动,小鬼牌似乎在缓慢地蠕动,并有着微幅涨缩,其上的花纹竟似有着多种难以捉摸的变化。
苏怡相当惊讶,她略沉吟了一下,把小鬼牌举在眼前,几乎把所有的花纹全数过滤一遍,眉头便皱了起来。
“纤纤,拿一枝笔来!”
纤纤有些迷惑,但还是飞快地跑上楼去,拿了一根铅笔,还有几页白纸,交给苏怡。苏怡全神贯注地看着小鬼牌,头也不抬,把纸铺在茶几上,持笔飞快地在纸上画下了一连串轨迹。
这是纸牌背面花纹的简化版,苏怡从这些花纹中,找出银色光流最频繁光顾的纹路,把它与其他无意义的纹路区别开来,这是一个逐步递减的过程,苏怡相信,当她完成最后简化工作时,答案便出来了。
哪知,她才画了十余笔,一旁探着脑袋观看的有容便惊叫起来:“这个我见过的!这是‘秘月魔咒’!”
“啊?”苏怡这次可是真的吃惊了,有容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秘月魔咒’?你知道?”
有容飞快地点头:“这是‘秘月魔咒’的手印轨迹,是小师父教给我的第一个非治疗性咒法,我记得很清楚呢!她说,这是小鬼牌一切咒法的根基,由它才能延伸出其他的咒法,而且”正说着,她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苏怡急忙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秘月魔咒’有一个很有趣的作用,如果用这个魔咒来反制小鬼牌,会有很好玩的现象出现,她就是这么说的呃,也就这些了,我听不太明白。她只说,如果哪一天,我的咒法修为可以自由操控小鬼牌,那时尝试一下会有很大惊喜!”
苏怡轻“哦”了一声,又问道:“你现在可以操控小鬼牌了吗?”
“还不行!”
有容低下头,非常惭愧的样子:“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进行初步的控制,现在,我只能借月华施法,水准还差得远!”
苏怡望向窗外,此时已是夜半时分,一轮明月刚刚漫过窗前。她微一沉吟,问道:“小鬼牌一直都是这样吗?还是刚刚出现这种情况?”
“刚刚啊!也就是五分钟前,所以我们才拿出来研究的。”
“刚五分钟?”
苏怡很是讶异,而她随即便从此联想到小鬼牌真正的主人。虽然从未见面,但对玛蒂尔达的缜密心思,她一向是非常佩服的。这时候小鬼牌出现异状,很难排除玛蒂尔达这个不稳定因素。
“那么,小容可以藉着月光操纵一下吗?就用‘秘月魔咒’!”
有容睁大眼睛,有点迟疑,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就现在?”
苏怡刚想点头,忽又觉得有些不妥,她略一迟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我想想,也许找个帮手会更安全一些”
太息一气自发流转,生成一堵坚韧的气障,把强大的气流挡在身外。奇布斯荒原的大风暴果然名不虚传,狂暴的气流在天地间纵横驰骋,把它们前面的一切都卷缠进去,再撕成粉碎。
我只在高空飞行了几秒钟,便知不对,急忙下降高度,却仍不免多费了一些力气,更使我心中烦闷。
从伊亚特口中得到江雅兰的消息,我来不及和他计较什么,便急匆匆地赶来。天!江雅兰果然是天底下最不知死活的人!就算她天下无敌,往敌方的大本营里一钻,那也是有死无生的事!
为玛蒂尔达那个狡猾的女人,值得吗?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伊亚特所说的山区绕行一圈,差不多要把这片地方炸上天去,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要不是看到那处交战的战场,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伊亚特猪油蒙了心,敢对我撒谎了
要嘛,就是她追着那个什么克利策主教又跑到教廷去了?
这个念头只想一想,就让我心里发寒。
思来想去,我终于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冲入大风暴中。从理论上来说,三大制约同气连枝,克利策没理由抓着一个犯人再飞上数千公里,这样,在奇布斯荒原中心的异党总部,反倒是最可能的选择。
在风暴中行进了十多分钟,速度较之正常水准,自然要差得多!更糟糕的是,我的方向感已被磨得差不多了,在大风暴中什么气机感应、神念搜索,都要受到极大影响,再这么下去,大概我真要随着大风暴在这荒原上绕圈了!
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气机反应被我捕捉到了。
不容我再考虑,我第一时间加速,冲破风暴的壁垒,向那个方向赶去。
有了方向,我立刻将速度上升到一个相当惊人的水准。虽然那个气机很快就消失了,但我却把这方位死死锁定,大概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便赶到那里。
入目的情形却把我吓呆了。
江雅兰仰面躺在沙地上,上身衣衫零落,雪白的胸肌就暴露在暴风中,肩下一道血红色的伤口,皮肉翻卷,也不知有多深,却并没有流血,呼吸也几等于零,一眼望去,与死人无异!
暴风正推着她,飞快移动,与地面的沙石相摩擦,跌跌撞撞,看来我再来晚一步,她大概就要被卷到天上去了!
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里面乱糟糟的一片,什么都不清楚。只能手脚发软地奔过去,把她护在我的气障之内。
“雅兰,你千万别吓我!”
我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她的脉门,脑子里的混乱使灵智蒙昧,想静心诊脉,简直就是笑话!还是深呼吸了数次之后,才勉力振作,先伸手探了探颈侧血管,冰凉的手指贴在温暖的脖颈上,那触感便使我一振。
“还没”
最怕的事情没有发生,我的脑子立刻清楚了不少,再用几次深呼吸宁静心绪,方开始正式把脉,脉象一显,我的心情便极快地轻松下来。
“呼,自己吓自己!”
雅兰的脉象沉著有力,触肤竟有弹力催发,皮肤虽热而不伤,隐隐更有一股淩厉的金刃之气蕴于其中。显然,她不但身无微恙,且功力莫名其妙地增长一截
可是,还有这副模样!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胸前,那眩目的景色让我脸上一热,连忙脱下上衣给她盖上,接着便有些尴尬地检视她下身的着装,看了并无污损痕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接着,我尝试叫醒她,但几分钟后,我还是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似是进入一个深沉的入定状态,体内真气有规律地流动,牵动着身体机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如果强行打破这种状态,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她身边,开始转动脑筋。
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刚刚大战了一场,才弄得这么狼狈,肩下的伤口可以作证。不过,敌人是谁?那个克利策神父?
迟疑了一下,我掀开衣服一角,想重新看一下那个伤口。或许,我能从伤口的形状得到一些线索。
“得勒!”
耳边传来一声沙石碰撞的轻响,在大风暴中,这样的声音本来是相当常见的,可是,我却从其中听出了特别的味道来。
眼中杀机一闪,我只作不知,低下头继续干事,还极为配合地露出深思之色来吧,不管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家伙,总不是好东西!
天地元气无处不在,任是何等人,也不可能脱开天地元气的包围。尤其是修炼有成的高手,其修为已贯通内外,举手投足间,都有天地元气随之改变,这样的人,想真正地“隐形”是极为困难的。
因为他本身便与天地元气无分彼此,便是有特异功法,把所有能够暴露他的资讯隐去。事实上,也就连带着把与他相关联的天地元气也隐去了,如此欲盖弥彰的作法,出其不意是可以的,但若想仗之以杀敌
“嗯?”
也就是一转念的功夫,那人竟似察觉了我的反监视,透出的资讯一阵模糊,眨眼间竟似与暴风融为一体,飞射而出。我哪能让他轻易离开,杀机不再遮掩,紧迫而去。那人也算了得,仓促间仍能提起气势,与我隔空对碰一记!
我的身体微微一晃,也在同时把握住,此人所用,正是纯正的圣力,其修为相当深厚。
一击即过,他根本不看结果,速度再增,想要远遁而去。
“克利策?”
我脑中闪过这个名字,与之同时,我手腕微震,连续十余道剑气飞射而出,横过数十公尺空间,切入周边的风暴中。
这些剑气绝非随意而发,而是根据气机感应,封锁那人的行动范围,如果他实力不济,我只需再补一记,便足以取了他的性命。
当然,能够让我提起注意力的家伙,绝不可能是那种肉脚。剑气发出后,暴风中响起了几声尖啸,那是高速的激波切割空气造成的声响,这些声音反馈回的资讯,正是我最需要的。
身体不动,只是手指轻弹,无休无止的剑气呼啸着飞出,凭借着精确的计算,我把那人的行动范围固定下来。
终于,剑气反震!
那人终于忍受不住东躲西藏的憋闷,也实在没办法躲过我的剑气封锁,干脆猛鼓劲力,结结实实和我对拼一记,暴风中,闪出了一道炽白的光辉。
“出来!”
我低吼一声,一拳轰在地上。对方的位置我已经完全把握,这一击虽是隔地传功,我却有把握不使劲力浪费一丝一毫。
“轰!”我侧方的风暴猛地扭曲了一下,一个人影翻个了筋斗,从暴风中突出来,落在地上,稳若磐石。
我搭眼看去,也颇符合我心中所想:一个黑人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