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家中来了一人,名唤子佩。
青越和子佩乃是王爷的两名贴身侍卫,如今子佩这么风尘仆仆赶来是竟是领了王爷命令前来接我回王府。
还真是那啥,二十一世纪经常休公假三天,到了这里回娘家省亲居然就给我三天时间,那么的不待见我,如今却派亲随来接我是何道理,隐隐觉得奇怪却又不知怪在何处。
拜别了爹娘,告别了大伯大娘他们,苑儿却是没来送我的,心里还在别扭,为着我如今的身份,不送也好,断了他的念想,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楚雨如的年龄和苑儿差不多,但我毕竟也是借穿了楚雨如的身体,我的实际年龄毕竟是比他大几岁的,在我心里总是当他是弟弟。
我、展昭、子佩再加上俩丫头和陆月娥,我们一行人于次日天刚亮就出发了。陆文良本是派了一批人马来送的,但均被我拒绝只留下了两匹快马,一辆马车和轿夫。陆文良也没有坚持,毕竟安全是不用怀疑的,展昭的功夫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子佩又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武功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往林间出发。想想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朴实真情的爹娘,心中不忍,掀开轿帘回眸向小村落望去,却意外发现苑儿孤独的身影在朝阳中染上了一层金色。心中一惊,想起头天晚上展昭的喃喃自语:“金色的,很美”
“娘娘,您长得真好看,让人看着就想疼。”我坐在轿子中随着轿子的晃动而悠悠地想着心事,坐在对面的陆月娥讨好地说。也许她说的是真话,但直觉地对陆家的人没有好感,陆文良着青色公服,也就证明他的官级不过九品,而一个九品小辟竟敢拿王妃的痛处来作文章,此种人必是见缝插针努力往上爬的人,也因此连带我对陆月娥也没什么好感。
“陆姑娘说笑了。”我淡然地说,让她捉摸不出我的心情。
“娘娘以后就喊月娥吧,喊陆姑娘很显生份呢。”陆月娥粉淑女粉乖地说着。
“既是如此,月娥以后就喊姐姐吧。”我微微露笑。
“啊?好呀好呀,月娥没有姐姐,这回得一个姐姐真是高兴的事呀。”陆月娥高兴地笑了起来,之后许是自己也觉得不妥,便规矩地弯了弯身,道:“谢娘娘。”
“以后对于我不用那么多规矩,但如果在其它时候还是要守着王府的礼数的。”我暂时撇开对她的成见。
“是”她规矩地回答。
“娘娘”展昭在轿外轻唤。
“展大人,何事请讲。”我掀开窗帘。
“娘娘,三里之内有不少人马正向着我们的方向赶来,不知是商队还是其他”
“这样啊,没事我们走我们的,我们身上也没带什么财物,如果是打劫的总不会劫人吧,如果是商队就让让路让人家先过。”
“是”展昭领命却不退下,紧紧跟随在轿侧,我放下帘子打开另一侧的窗帘,看到子佩也在马上警觉地四处查看,想必也是知道了三里内其他的行人。
“莲翠”我轻唤,坐在轿帘外的莲翠马上扯开门帘:“娘娘,有什么吩咐?”
“哦,没事,继续赶路吧。”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想想能出什么事呢?
又赶了一会儿路,前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连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听得到了,听马蹄声错乱无章,来人不在少数。
“展大人”我听到轿外子佩的声音。
“护住马车,来者有杀气。”展昭的声音里听不出紧张,却是沉沉地回答子佩。
不肖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就听轿帘外俩丫头“啊”的一声,紧接着是展昭的声音:“莲翠你们进去。”然后俩丫头就钻进了轿内。
“莲翠,何事惊慌?”我故作镇定地问。
“禀娘娘,前面好多人骑着马蒙着面,都拿着兵器。”莲英颤颤地回答,莲翠忙点头。
“姐姐”陆月娥显然也慌了,没想到吧,自己巴巴地跟着来却遇到了这么一出。
“没事,有展大人和子佩呢,你们都呆在这里面,没有我和展大人的命令不许出去。”说着,不理会她们的惊慌错愕我扯开轿帘走了出去。
“何人拦路?”子佩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报出名号。
前方十步开外的距离,齐齐的一排枣红马上骑着一排蒙面的持刀黑衣人。靠!又不是大晚上的,穿什么夜行衣,真不专业呀。
“女眷一个不留,杀!”中间为首的黑衣人冷峭地吐出这么一句话,随着他的手势落下,两旁的黑衣人迅速出动,目标就是我所乘坐的马车。
“娘娘小心!”展昭轻呼一声拉住前冲的黑衣人,迅速与子佩分开两边迎敌。
“娘娘,娘娘,您快进来吧。”莲翠和莲英、陆月娥探出脑袋紧张地拽住我的衣袖。
“莲翠,你们都进去,把窗帘打开,随时注意外面的动静,如果见势不好就马上带月娥离开!”
“不娘娘,莲翠定要随娘娘左右保护娘娘。”莲翠这回也镇静了许多。
“莲英也是。”莲英低着头小声地说,声音里还打着颤,这丫头被吓成这样。再看看陆月娥,抖瑟地缩在角落里。
“莲翠,这是命令,如若我们一起目标太大,况且,对方应该是冲着我来,不会太在意你们,展大人救我一人比较轻松,但任他武功再高如何护得了这么多人?”我镇静而坚定地说。
“那,那娘娘,您一定要小心。”莲英和莲翠眼里隐见泪水。不忍再看,忙扯下轿帘,对赶车的大哥说:“陆大哥,连累你了,倘若情势不对,你定要护住月娥带她回府。”
“娘娘说笑了,草民贱命一条说什么连累,一切但听娘娘吩咐。”想不到陆文良身边还有这么临危不乱的人,但此刻容不得我想太多,展昭轻松对敌却无奈敌人人数众多,他不时要分心扫除冲向马车的敌人,再看子佩,三个黑衣人围着他正斗得不分上下。我心里一暗,展昭的武功人尽皆知,子佩又是王爷的亲随功夫自然了得,绕是如此,这些黑衣人居然还有如此凌厉的攻势,所以,无论从打扮还是身手来说,他们都不可能是劫匪,更何况为首的黑衣人下令不留女眷,口气之凌厉绝然反倒让我确定了他们杀手的身份。不留女眷,莲翠和莲英是使唤丫头自然不会有人要杀她们,陆月娥又是我临时要带来的,如果有仇人也是在之前杀她而不是现在,如果是陆家的人也说不过,刀剑无眼难道就不怕伤了陆月娥?想来想去,对方必是冲着我来,而我,穿越短短时间,认识的人也寥寥无几,若说算得上敌人的便只有一人,洛妃!
可是洛妃是青楼出身,而这批人的身手如此了得,又怎会听命于洛妃?难道是不愿再想下去,也觉得是不可能。
“娘娘!”子佩一声疾呼,飞身挡了过来,黑衣人的刀险险的从子佩臂上划过。我急忙挪后,展昭听到子佩的呼声也忙边战边向马车靠拢。
子佩不顾手臂上血流不止依然咬牙对敌,我心里怕急了,这些个场景都是现代电视里常见的,而当你真正身临其境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对方要杀的人是你。
我紧紧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生怕分了他们的心神,手紧紧地抓住马车扶手。陆大哥不敢再让马车动半分,因为马车原地不动,容易让黑衣人锁定目标但同样也容易受展昭与子佩的保护,动来动去反而让他俩分神且不易保护。
“娘娘”莲翠扯开轿帘被我再度用眼神瞪回去。
“娘娘”那个冷峭的声音响起“弟兄们听好了,杀了她赏银百两,车里的女人任你们分!”
我抬眼望去,不远处一直骑在马背上未曾动过的黑衣人用刀指着我说。听到他的喊话,众黑衣人便像喝了兴奋剂一样尽力甩脱展昭与子佩奔我而来。还真是受宠若惊呀,第一次有人这么想要我呢,十多个黑衣人把我当成了靶心冲了过来。
“陆大哥,你快上马车,趁他们不注意带着马车上所有的人跑,剩下我一个,展大人和子佩比较轻松一些。”我在陆大哥身边小声对他说。
他用奇怪地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看了一下战场,向我点头,眼神里有着赞赏。
“快走!”就在所有人快冲到的时候,我大喊一声,用早就握在手里的发簪狠力刺在马屁股上,同时陆大哥的马鞭扬起,那匹大黑马吃痛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长鸣狂奔而去。
众人有一瞬间的愣滞,但毕竟都是高手马上又反应过来,果然如我所料,他们并不追赶马车,反而不为所动地再次向我冲来。展昭和子佩左冲右突再次向我身边靠拢,而我只能后退,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我心里一惊,为首的黑衣人从马背上纵然跃起向我掠来,我看向展昭和子佩,子佩离我较远,且已负伤,迎战几人已然不轻松,绝无可能再来救我。展昭离得较近却也无奈迎敌数人,难道天要亡我?死就死吧,本就是借驻了别人的身体和生命,我不过是一丝游魂,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我握紧了拳头,紧紧地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雨如!”关键时刻,许是展昭真的急了,竟然当着他人的面直呼我名。猛地睁开眼向他望去,看到的却是黑衣人的欺近与那亮得刺眼的刀刃!而也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展昭飞鸿般地掠了过来,刺向我的刀愣了一愣,许是没想到展昭出此下策不顾自己的情况舍命而来。展昭的确是舍命而来,在敌人的包围中要放弃攻出的剑招,忽略敌人的刀势而发全力地来救我,代价便是他后背上的那一刀!而他没有痛哼,就像那刀伤的是别人不是他,只是执著地用手中的剑,本该救他自己的剑挡住了我脑袋上面的那把大环刀!
在我呆愣之际,展昭虚晃一招向黑衣人踢去,许是不想久战,黑衣人跃起舍展昭再次向我袭来,展昭倏然转身猛地从我手中抢过那刺过马屁股的发簪向敌人甩去。
黑衣人未曾想展昭出手暗器,急急向后飞起退去,而此时子佩也拼命靠拢过来,黑衣人全部都追了过来,我们三人和一群黑衣人再次形成对峙之势。
展昭和子佩将我护在身后,我清楚地看到子佩染血的臂膀和展昭濡湿的后背,展昭官拜四品,公服本就是大红色,如此被血一染大红的公服更加刺眼使人晕眩!展昭轻捂前胸,想必伤势较重,不自觉地泪水便落了下来,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出声害了他们。
“阁下可知你所伤何人!”子佩沉沉地问。
“在下奉命行事,本无意与展大人为敌,但深知南侠为人,故不作任何劝说,既然各位其主那就各办其事!”手执大环刀的黑衣人冷冷地回答。
“展大人,你伤重带娘娘先行,子佩断后!”子佩小声对展昭说。
“展某留下,子佩兄护娘娘先行离开!”展昭剑指黑衣人意欲引开敌人注意力。
“大人,没得商量,你我都清楚,大人的轻功无人能及,你带走娘娘比子佩容易,子佩一人无所牵挂也自然可以轻松脱身,而且他们目标不在子佩,请大人和娘娘放心!”子佩简单分析了现下的情况。
“保重!”展昭清楚子佩所言事实,二人相望一眼,惺惺相惜,展昭不再多言拦腰抱起我飞身向侧方疾行。
黑衣人在展昭动的瞬间也旋即冲了过来并迅速四散想要包围我们,子佩没了顾虑敞开了全力阻挡。展昭的速度非常之快,还真不负了御猫之称,我只见身边绿树倒退而过,风在耳边疾呼,腰被展昭勒得生疼,我却是不敢出声,我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他的伤痛导致他如此用力,总之心里的担心一直未曾停下,我也希望快点离开这里,不为自己的安全,只为他需要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