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类别:其他小说       作者:芃羽     书名:野凤
    平常买完酱油,不知为何头一阵阵闷痛,他蹙著眉,快步穿越马路,赶著回家,却在半途被人叫住。
    “喂,平常,急著去哪里啊?”
    他回头一看,愣住了。
    夏宇华?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似乎不太寻常。
    “看样子,你还真的成了李随心的仆人了哪!”夏宇华一脸讥俏,打量著他手中的酱油。
    “如果你是来找随心”他轻蹙了一下眉峰,对他挑衅的口气相当不悦。
    “不,我是来找你的,平常”夏宇华直呼他的名字,感觉好像认识他很久了。
    “找我?有什么事?”他对他那份敌意暗暗起了警觉。
    “我是来叫醒你的。”
    “叫醒我?”他眉一挑。
    “对,因为你现在正在作著梦,作著右弼大人不该作的梦。”夏宇华缓步逼近,冷冷地道。
    “梦?右弼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解地盯著他。
    “啧啧啧,凤凰之血的力量还真强,你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也认不出我了。”夏宇华一手搭在他肩上。
    “请你把话说清楚,夏先生。”他冷著脸將他的手拨开。
    “夏先生?哼,真是不敬啊!没想到你竟用这种口气称呼我?”夏字华怒笑。
    “如果你只是想说些奇怪的话,恕我无法奉陪”平常已开始不耐了,李随心在等著他回去,他可不想和这个勉强可称为“情敌”的男人再扯下去。
    “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放肆的家伙!”夏宇华陡地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將正准备离开的他扯回,大声暍斥。
    “你干什么?”他也被惹毛了。
    “你爱上了李随心,也碰了她吧?你们两个恩爱地过著快乐的日子,却不知道,你们的相爱根本触犯了律法,是罪,是污秽!”夏宇华咬牙地低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放手!”他握住他的手腕,怒火蠢动。
    “你给我听清楚!那只野凤可不是你能碰的,她脱逃千年,你奉命缉捕她,理应將她带回,没想到你却反而被洗了魂,不但迷恋上她,还和她亲昵地住在一起你该当何罪?”夏宇华的眼中冒著妒火,斯文的脸孔扭曲变形。
    “我一点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手!”平常不再客气,扭开他的手,將他推走。
    “你现在不懂,不过你等一下就会懂了,我会让你懂的”夏宇华说著突然手一挥,一道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正中平常的胸口。
    平常大惊,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感到一阵强大电击在胸口炸开,痛得内脏几乎移位。
    “呜”他捧住胸口,连退三步。
    夏宇华并未停手,一个箭步冲上前,补上重拳,他硬是挨了一记,忍无可忍,随即架开第二拳,接著,马上展开反击。
    抬腿,横踢,动作俐落精准,怎么看都像个练家子,夏宇华与他过招,两人你来我往,身手都下凡。
    “哼,不错嘛,你虽然忘了自己的身分,你的身体却还记得以武术自保”夏宇华冷笑。
    “夏宇华,你莫名其妙地对我出手,到底想干什么?”平常被他攻击得一头雾水,又气又困惑。
    “你还敢问我要干什么?你怠怱职守、违背天律、不守礼数”夏宇华倏地狂怒,说到后来手一挥,又是一道强光扫向他的面门,而且每控诉一项罪名,光束就强一倍。
    平常惊骇地想闪躲,但双脚却像著了魔似的被定在地上,只能任凭夏宇华以光束几近施虐的狂扫,他愈来愈招架不住,被打得伤痕累累,终致不支倒地。
    夏宇华身形一闪,上前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痛吗?这还只是小小的惩戒,真正的痛苦还在后头。”夏丰华凑近他,森然地道。
    “你别太过分”他怒火窜升,那份被锁在体内的法力正在蠢蠢欲动。
    “我过分?你竟敢说我过分?我待你不薄,你却这样回报我?即使你是失去了记忆,但我绝不会原谅你,更下会放过那只一而再再而三背叛我的野凤”夏宇华的脸孔更显狰狞。
    平常努力想从他片段的斥责中拼出他的来意,不过,当他会意他提到“野凤”就是指李随心时,心中不由得一阵悚然。
    “你你想对随心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直接对付她,那太没意思了,既然她深爱著你,我就利用你来惩治她,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肝肠寸断,我要她痛苦煎熬”夏宇华阴狠地冷笑着。
    “你这个疯子!得不到她的爱,就想报复她吗?”平常瞪著他,又惊又气。
    “你敢骂我?你好大的胆子!”夏宇华发飙地朝他脸上挥拳。
    他举手挡下他的手,反手捆住,眼瞳因翻而熠熠发光。
    “我不会让你伤她一根寒毛的。”他骛冷地道。
    “是吗?你以为你还保护得了她吗?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夏宇华大声怪笑。
    “我当然能保护她,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拆散我和她。”他说得斩钉截铁。
    “真有趣你以为谁会来拆散你们呢?”夏宇华將他拉近,阴险地盯著他,笑得让人头皮发麻,接著道:“拆散你们的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任何人,而是你!”
    “什么?”他拧眉。
    “你,將会亲手毁了你们那可笑的爱情,然后,乖乖將她带回到我面前,任由我发落。”夏宇华预告著。
    “不可能!”他怒声驳斥。
    “不可能吗?哼,之前你忘了一切而爱上李随心,接下来,你也將忘了一切而再度与她为敌,你和她之间的事,將会从你脑中消失得一乾二净,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爱,有多么坚固,又能撑到几时”夏宇华讥诮地道。
    “我懒得再听你罗唆,走开。”平常一把將他推开,决定不再理会他,转身定回大厦。
    “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夏宇华冷暍,身形一闪,陡地来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你”他怒眉飞扬,忍无可忍,掌心陡地聚满能量,顿时,一把长弓隐隐若现。
    “怎么?你竟敢用长弓对付我?”夏宇华怒道。
    平常一呆,被自己手中出现的弓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的手中会无故冒出一把长弓?更令他不解的是,这长弓握起来竟是如此的熟悉顺手
    “嗯?你的法力正在恢复难道你又沾了一次凤凰之血?”夏宇华眉峰高高一挑,嘴角勾起。
    “什么凤凰之血?你到底”平常迷惑地想问清楚,不过,他才动了一下就全身一僵,长弓再度隐退,而他整个头颅顿时暴痛欲裂。“啊”夏宇华看着他,陡地笑出声。“嘿呵原来如此,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你就已经自动觉醒了”
    “唔”平常抱住头,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重重地槌打,痛得他跪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李随心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一脸仓皇,一看见平常,就马上奔了过来。
    “平常!”李随心匆忙来到乎常身边,见他痛苦难当,心急地扶住他的肩。
    “随、心随、心”平常嘶哑地喊著她。
    “你怎么了?平常?平常!”她大声呼喊。
    “他大概很痛苦吧”夏宇华幸灾乐祸地道。
    李随心抬头,这才发现夏宇华,愕然地道:“夏宇华?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看看你们会有什么下场。”夏宇华讥讽地盯著她,心中对她只注意到平常,对他却视而不见感到气恼。
    “你什么意思?”她心中微凛。
    “别以为洗了他的魂,他就永远不会清醒,你的如意算盘拨得再精,也解救不了你的宿命。”夏宇华冷冷地笑了。
    “你”她震惊地瞪大双眼。夏宇华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身为一只畜生,竟敢迷惑右弼大人,还妄想要长相厮守你这梦作得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夏宇华严苛地斥道。
    她浑身一震,脸色愀然刷白。
    这个人是她认识了三年的那个好友吗?是爱她,关心她,不求回报地陪在她身边的好男人吗?为什么此时看他的脸竟觉得如此陌生?
    “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好像很害怕”夏宇华走向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李随心抖著声音大喊,胸口涨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恐惧。
    她居然和这个人当了三年的朋友,把她的心事、她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却别有居心
    “我是谁?你好奇吗?这个答案,我希望让平常来回答你。”夏宇华恻恻地笑了。
    “平常?他认识你?”她震惊不已。
    “他现在当然忘了,不过,等他觉醒,他就会告诉你我是谁了。”夏宇华又道。
    “觉醒?”她骇然地倒抽一口气,低头看着平常,胸口吓得狂跳。
    “平常身为承天宫的右弼大人,他总不能一直被你当个仆人召来唤去的,这不但有损他的尊严,更不合律法。”夏宇华鄙夷地瞪著她。
    “我没有把他当仆人,我爱他!”她怒声驳斥。
    “爱?你还敢说爱?这就是你最大的罪孽,你总是爱上下该爱的人,总是无视于我的存在,你背叛了我,让我颜面扫地,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你爱他?”夏宇华突然发火怒斥,一脸狰狞地抓住她的手。
    “别碰她”平常使出残存的力量,想保护李随心。
    “你给我滚开!平常!”夏宇华手一挥,掌心强光射出,將平常整个人扫向一旁,撞上了行道树,昏了过去。
    “平常!”李随心惊骇失色,正想冲过去,整个人却被夏宇华拉回。
    “你给我过来!”他暴怒大吼。她忿忿地转身,手腕处陡地窜出火焰。
    他被炙烫地收回手,她则乘机奔向平常。
    “火焰你这只火凤凰竟敢用火伤我”夏宇华喃喃地看着自己掌心的焦痕,脸色铁青。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有人想伤害平常,我就绝不饶他!”她瞪著他,大声警出口。
    “哦?是吗?真的这么爱他吗?也好,你愈爱他,等一下受的伤就愈重。”他阴笑着。
    “你别想动他,夏宇华”她的硬脾气完全被挑起了。
    “你们这对不知羞耻的男女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以他的状况看来,他大概就快醒了”夏宇华哼道。
    “不!他不会”她急道。
    “这都该怪你,你又让他碰了第二次的凤凰之血吧?这是你的命啊!李随心,洗了他的魂魄的是你,让他回魂的也同样是你,到头来,你的爱情梦只是一场空。”他冷冷讥笑。
    “住口!你别胡说”她颤声大喊,心下却忧仲难安。
    “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玩火自焚,你偏不信邪,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拚了命想得到爱情,最后,却被爱情反噬哈哈哈”夏宇华称心快意地笑了。
    李随心怔愕地低头看着失去意识的平常,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因为,他此时的状况,就和两个月前她將他带回来时一模一样。
    全身僵硬,动也不动,感觉像是死去了一般
    那时,他正要重生,而现在呢?他会变得如何?
    醒来的他,会是她最锺爱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个只想追缉她的“右弼大人”?
    不,她不要这样,太快了,她才刚尝到一点幸福的滋味,老天就要从她手中夺走一切吗?
    然而,就在她还没准备好要面对这个问题时,平常已在她的不安中睁开了眼睛。
    “平常,你没事吧”她喊著他,伸出手想拂开他的头发,手却在碰到他之前就被扫住。
    “妖孽!你想干什么?”他冷斥,严峻冷酷的眼中,没有她熟悉的那抹浓情蜜意,只有令人战傈的寒氧
    她脸色死白地瞪著他,心,在他的那声“妖孽”怒斥中,应声碎裂。
    “哈哈哈瞧,他已经忘了你了彻底把你忘了”
    夏宇华的讥笑声有如长鞭,毫不留情地鞭笞著她满是伤痕的心灵,害她痛得几乎要昏厥。
    怎么会这样?她和平常这段短暂的恋曲,已从平常的记忆中抹去,不复存在。
    真的被奉滔天说中了,凤凰之血再一次起了作用,只不过,这次洗去的,不是他的魂魄,而是她的爱
    “平常!是我啊!你看清楚,我是李随心啊!”李随心抚著肩上的箭伤,大声地对著眼前一脸冰冷的平常呼喊,心底仍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能想起她,想起他们的爱情。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从云仙洞天脱逃的凤凰,野性难驯,狂狷放肆,你逍遥太久了,现在最好束手就擒,别逼我再出手。”平常手握著长弓利箭,一脸冷肃地盯著她,丝毫不为她深情的喊话所动摇。
    “你真的忘了吗?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你怎么可以忘了?”她痛心地怒嚷,脸上充满了不甘。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过那种话?”平常不悦地怒斥。
    “你”她怔怔地瞪著他,所有的话全都哽在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根本来不及整理思绪。
    傍晚还深情地与她相拥欢爱的男子,一下子却变成了视她为妖物,为了缉捕她不惜以利箭攻击的缉捕者;明明才刚纺要永远爱她在她身边的情人,转眼间却变成了最冷酷可怕的敌人
    这叫她情何以堪?
    平常一觉醒,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朝她一阵猛攻,她不断闪躲,试著想唤醒他,却一点用也没有,他不再是那个爱著她的平常了,他变回了“右弼大人”恢复了他原有严酷的模样,他看着她的目光利如刀刃,对著她说的话冷若冰霜,仿佛,这两个月来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平常,这只畜生野性太重,别跟她罗唆了,速战速决。”退到一旁的夏宇华轻声令道。
    “是。”平常恭敬地道。
    她瞪大双眼,平常清醒之后,见到夏宇华,似乎惊愣了一下,随即抱揖行了个大礼,现在又一反之前的态度,对夏宇华必恭必敬,那模样,简直就像在面对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在承天宫,谁能命令得了四神官之一的右弼大人?谁有这等能耐?
    “你到底是谁?你这个浑蛋到底是什么人?”她惊疑地望着夏宇华。
    “放肆!在玉皇面前不得无礼!”平常立即冷声斥责她。
    她惊得呆住了。
    玉皇?夏宇华是承天宫的最高权位者玉皇?
    怎怎么可能?玉皇怎么可能会私自下凡,而且还在她身旁逗留了这么久?
    “你似乎很讶异,也难怪,你也忘了前尘往事了,那些不堪的记忆,在你变成凤凰的那一刻,也从你的脑中消失”玉皇盯著她,脸上掠过一抹谜样的爱恨情仇。
    “我变成凤凰?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也是个人吗?是吗?”她愣了愣,随即激动地嚷著。
    “对,你曾经是个人,但你犯了一个严重的大错,才被施子刑咒沦为非人”玉皇森然地道,似乎至今仍对她所犯的错耿耿于心。
    “我是谁?我又犯了什么错?”她睁大双眼。
    “啧啧啧实在不该让你遗忘的,当年从容建议销毁你们四兽的记忆,说什么这样才能断绝纷乱,朕倒认为那样反而便宜了你们,忘了一切,你们就不再有负担,不再反省,而记得的人,却得承受著加倍的痛苦,终日反刍著你们留下来的罪过尤其是你!你带给朕的愤恨,至今依然像刀一样割著朕的心!”玉皇愈说愈激愤,大步走向她,猛地挥出一掌。
    “啊”她来不及躲避,被打得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你背叛了朕,却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仍高傲地不求饶,不解释,不乞怜你这个贱人!亏朕把你捧在手心,把你当成宝,小心呵护,你却用那种方式回报朕?”玉皇说著又是一掌。
    她痛得趴倒在地,意识差点被打散。
    他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把你变成凤凰,还以为你会乖乖当只宠物,没想到你却私逃下凡,还想在凡间找寻真爱真是太可笑了!你懂得什么是爱吗?在那样伤了朕的心之后,你还有资格得到爱?”他一把將她拎起,手掐著她纤细的脖子,额暴青筋地大吼。她因缺氧而涨红了脸,拚命挣扎,接著,为了自保,她的身体自动起燃,火苗烧上玉皇的手。
    他不畏烧灼,不但不放手,反而尖锐地笑了。
    “你就尽情地燃烧吧!一再地在火中死去,一再地在火里重生,即使逃下凡问,也没有人肯为了爱你而蹈火,你总是在得到爱之前就焚烧自己,你永远得不到爱,这就是朕加诸给你的诅咒!”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她嘎声大喊,火焰愈烧愈烈。
    “你问朕为什么?你还敢问?你原是朕的丽妃啊!你只该属于朕,不该属于任何人!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你哪里也不能去!听清楚了吗?你是朕的,永水远都是”他不顾被烧得红肿的手,狂笑宣称。
    丽妃?李随心惊瞠下已,她曾是玉皇的妃子?这就是她原来的身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皇,请檄。”平常见他太过激动,上前劝道。
    “你走开!难道你舍不得她吗?你还对她有所眷恋吗?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玉皇气红了眼,猛力推开他,迁怒地举起另一只手砍向他的脸。
    平常不闪不躲,他知道,唯有他挨这一掌才能让玉皇消气。
    但李随心却被他的愚忠吓坏了,她无法坐视,奋力挣脱玉皇的手,及时移位到平常身前,替他挡下这一掌。
    “啊”她被打得向后飞出,摔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平常怔住了,他不懂李随心为何要护著他,更不懂自己胸口闪过的那道疼痛所为何来。
    “你到现在还想保护他?你就这么爱他?”玉皇见她奋不顾身地替平常挨一掌,有如火上加油,心里更不是滋味。
    “对我爱他不管他记不记得我,我对他的爱永远不变,所以不论以前我是谁,我只知道,我从来就不属于你不论生或死我的心只给他”她抚著胸口,虚弱地看着平常。
    平常惊异地微变了脸色,他自认为沉静无波的心,竞被她坚定的语气和比誓言还要强烈的词汇深深撼动了一下。
    玉皇的“丽妃”当年艳惊整个天界的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口口声声说她爱著他?
    玉皇嫉妒得快发狂了,他瞪著她好半晌,突然大声狂笑。
    “哈很好,你够狠,李随心,你把朕的心踩在脚下还不够,居然还让朕受这种耻辱很好朕绝不会轻饶你的,现在起,朕要你生不如死,让你天天受尽折磨直到你开口求朕”
    “我就算死一千次,也绝不会求你。”她倔强地瞪著他。
    玉皇勃然大怒,整张脸因气结而扭曲狰狞。
    “平常!杀了她!”他陡地大吼。平常一惊,马上沉声道:“玉皇,凤凰是不死之身”
    “朕知道她是不死之身,也知道她会不断重生,但在她重生之前必受烈火酷刑,那种痛,可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被你所杀”玉皇恶意地盯著脸色刷白的李随心。
    “但”平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抗拒。
    “朕要你亲手,用你的箭,射穿她的心脏往后的一千个日子,朕要她每天死一次,每天死在你的手中。”玉皇狠毒地道。
    李随心睁大双眼,身子因惊恐与愤怒而微微发颤。
    她不怕浴火的痛,不怕重生的苦,但是,她无法忍受这个刑罚竟是由她最心爱的人来执行。
    平常也震惊于这个阴狠的决定,他刚毅的脸上第一次对玉皇的命令感到为难。
    “玉皇,这”“别同情她,平常,这个女人狡诈得很,她用凤凰之血洗了你的魂魄,这两个月把你当成奴仆,支使你,侮辱你,现在又假惺惺地说她爱你你可别被她骗了。”玉皇冷冷地说著。
    平常当然记得她喂食他凤凰之血的事,她的刁钻狡猾,他可领教过了,现在玉皇一提,那股被恶整的怒气又再度浮起。
    “不,不是那样的”李随心试著解释。
    “动手!”玉皇喝道。
    “是。”平常拧著眉,搭箭拉弓,对准毫无反抗力的李随心。
    李随心不动不逃,她只是出神地望着他,努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回之前的深情与温柔,即使一点点也好,只要一点点,就足够她抵挡任何伤害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平常的脸上,没有任何爱情的影子,只有令她心碎的忠诚
    对玉皇的忠诚。
    平常的箭迟迟无法出手,看着李随心泫然绝望的眼神,他定静如磐石的心第一次乱了
    “平常!”玉皇怒声催逼。
    他吸口气,定了定神,放箭。
    箭笔直地射进了李随心的心脏,力道强得几乎將她纤细的身子穿透。
    她浑身一震,眼睛瞪得好大好大
    终究她还是得不到爱情吗?
    好不容易寻到的钢铁枝桠,竟是棵长满了尖剌的荆棘,在降落栖息的瞬间,也被刺得遍体鳞伤
    平常伤她最深的,不是这支箭,而是他的遗忘!
    痛极的心,寸断的肝肠,汇聚成一滴泪,从她空洞的眼中流出,无言地坠落。
    平常的心有如遭到重击,怔立无言。
    玉皇则哈哈大笑,快意称心。
    “哈真凄惨哪!丽妃,这只是个起头,往后,还有九百九十九次的酷刑等著你哈哈”在气绝之前,她的身体著了火,烈焰狂烧,席卷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將她的发丝烧融,她皮开肉绽,承受著残酷蚀骨的火刑。
    “啊”她化为一只凤凰,在火中清冽哀号,直到羽翼焦黑,直到尸骨成灰。
    平常看着这惊心动魄的情景,整个胸口竞痛得无法呼吸,痛得
    仿佛他也跟著死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