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晓琦从张晓伟家出来,在阳关火车站候车室呆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到漠北家中。她身心俱疲去单位上班。快下班时母亲打电话叫她中午去吃饭,说父亲做了她最爱吃的黄焖羊肉,今天姐姐一家也来父母家吃饭。
雪晓琦踌躇着去了父母家。
母亲从她铁青着的脸上看出了问题,急忙追问。实在隐瞒不下去了,雪晓琦就如实把阳关家中发生的一幕给父母和姐姐说了。
父母闻听事情经过,惊讶不已,恨不得痛揍张晓伟这个王八蛋,当初他是怎么信誓旦旦保证要一辈子对雪晓琦好?这才不过一年多时间,他怎么说变就变了,他还是个人吗?
父亲愤愤不平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母亲哭天抹泪地咒骂着。姐姐不停地劝慰着雪晓琦,叫她想开些,说现在这社会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她一个人才会遇到。
但冷静下后,大家一致主张暂不要闹,看张晓伟表现再定。婚姻如房,推倒容易重建难,该让步时就让一步。张晓伟现在才刚过三十,一个人年轻时荒唐一次,如果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洗新革面,重新做人,那也算是条敢做敢当的男子汉。
母亲叫雪晓琦吃饭,雪晓琦说吃不下,就去自己原来居住的小屋休息了。此时雪晓琦才想起来,从省城辞别姑姑和梅表姐那天下午开始,她已有三天没吃一口东西了。
人真是奇怪,平时一顿不吃饿得慌,可自从撞见张晓伟和李美芯的丑事后,深受刺激的雪晓琦竟然不知道饿的滋味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雪晓琦患上严重失眠症,她告诫自己人的一生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把一切看开放下。可是眼前总不由自主出现在阳关家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论睁眼闭眼她都能看见一身蓝色制服的李美芯趾高气扬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耳边总响着张晓伟振振有词的无情话语:“雪晓琦,你在这家里添过一针一线吗?”
“雪晓琦,咱俩之间除了一张纸,还有什么呀”。
更可气可恨得是婆婆作为长辈、作为一名女性,丝毫没有同情她的不幸遭遇,说几句宽慰人心的话语,相反满嘴的怪诞谬论。
这个世界怎么了?
雪晓琦头痛欲裂,日思夜想。可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正确的答案给自己。
雪晓琦憔悴不堪。但她每天还是坚持去单位上班。这一天她强撑着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又陷入无法明言的发呆中。她知道这样长期下去,不利于身心健康,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总回不到从前那般的心静如水的境地。
手机里响起了欢快的乐曲,雪晓琦漫打开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稍一犹豫才接听。
“喂,你好。你是雪晓琦吗?”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好!是我。请问你哪位?”雪晓琦好奇地问。
“我就是上次在阳关一块玩过得素燕呀,你不记得我了吗?”陌生女子说。
雪晓琦说:“哦,素燕。我记得你。你找我有事吗?”
素燕犹豫了下说:“雪晓琦,张晓伟太欺负人了,我看不过就给你打电话的。你可别嫌我多嘴呀。”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雪晓琦心里愈加奇怪。
“李美芯离婚了!”素燕说。
雪晓琦心中一怔,说:“她离婚和我没关系呀。”
素燕说:“你听我说完。张晓伟和李美芯真不要脸,公然住在你们家里。你有空了来下阳关,好好惩治一下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不会吧,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没办手续呢?”既然素燕已经知道,雪晓琦也不再隐瞒。说着她的心又开始怦怦地狂跳起来。
“让人气愤得就是这个呀,这两人,啧啧,什么事都做得出。他们那天还买了新床,就那种欧式的高低床。搞得兴师动重,好象新婚一样,真不要脸。我是看不过才给你说的,你自己保重啊。”素燕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雪晓琦震惊不已!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没有离婚呢,张晓伟置法律于何地,置道德于何地?
张晓伟的父母能同意把阳关的房子让给儿子和李美芯瞎混?儿子为婚外情昏了头了,难道他们也跟着昏了头了?
雪晓琦对素燕的话半信半疑。五一放假她决定亲自去阳关打探虚实。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去哪里,只身来到阳关镇阳光花苑小区自己家二单元三号楼下,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女人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在厨房炒菜。
是李美芯!雪晓琦再不会看错。还是那寥寥无几的头发胡乱扎着,还是那身蓝色的西服。这身服装是单位发的工作服,张晓伟单位的职工每人都有一套。
什么都不必说了。如果自己此刻冲上去和他们论理,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罢了。
公公如果在家,肯定会向着自己说几句公道话,可他作不了家里的主,一切也只能说说而已。雪晓琦想起了一句古语:这世界上没有人不敢做的事。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
人们都说狼最残忍,吃了可爱的小白兔,可有人却说,狼吃小白兔是为了生存,世界上最残忍的是人,他们即使不是为了生存什么缺德事都敢做。
雪晓琦跌跌撞撞地回了漠北。
雪晓琦头昏脑胀,回到漠北连夜起草离婚诉讼状,准备上法院起诉离婚。可是第二天单位体检报告册发下来,却被告知她已经怀孕二个多月了。
按理说这些天她应该觉察到身体出现了异样,可自从春节以来,她一直处在焦虑不安中,时时在考虑和张晓伟的情感是非对错,竟然忽视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这孩子来得多么不是时候呀!雪晓琦无奈地叹着气。知情的亲朋好友一致劝雪晓琦不要要这个孩子,免得以后拖累她,反正她和张晓伟的婚姻已经没救了。
雪晓琦没有答应。她倒不是对张晓伟抱有幻想,她生性纯良,即使面对一个没有成形的生命,也无法轻易割舍。
她不过才二十七岁,可她觉得自己的象百岁的青松那样苍老,经历了风风雨雨,看透了世事无常。
“我不再相信爱情,更不会走入婚姻了。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自然能把孩子拉扯大。有些人在这世上,注定是来享福的,而我是来承担责任经历磨难的。”
雪晓琦不顾家人反对,决定生下孩子相依为命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