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被恶魔意识操纵的人,田财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怜香惜玉的心态,更何况这场争端本就是他挑起的,可曾见过一个想吃人肉的丧尸会因为目标太过美丽而放弃呢?
很明显的,田财面对玫芙绝对不会怜香惜玉,因为他的心中除了白灵霜再也装不下其他任何女人,也因为玫芙在他心中是那个击杀春阳的人;而田思哲,这个舔食者意识的主导,一个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磨难而衍生出的恶魔意识,也不会对玫芙这上好的口粮有所包容。
故而一入斗兽场,田财,或者说田思哲,便发狂似的进攻,对于这个恶魔而言,速度与力量,仿佛本就是他的代名词。
但玫芙毕竟不是天魔兔,她的肢体并不足够强悍,也没有锐利的爪子,这样的情况下使得她不会仗着自己肉体去与田思哲硬碰硬。相反的,不论是从当初追捕白灵霜抑或是与春阳决斗中,都可以看出这位颇有骑士风范的剑之皇后都是技巧派的代言人。
“剑殇——云霄雾影!”
面对骤雨般的突袭,玫芙不慌不忙,手中长剑微微回旋,抽起云雾间的一缕残云,幻化出一卷云雾,将田思哲的冲击一一撩开。
也许蛮力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决定胜负的作用,但如果蛮力能决定一切的话也就不会有太极,也不会有所谓的四两拨千斤的技巧。
对于玫芙而言,她的剑便是四两,田思哲的攻击便是千斤。虽有千斤之力,但在玫芙的四两剑下,不能有寸进。澎湃的巨力击打在柔软的云雾上,云雾虽然凹陷却不代表被击破,每一次的凹陷都代表着下一次的反弹,没有蛮力可以击破。
倘若田思哲真的只是一位没有思想、抑或是刚刚产生了自我思想的舔食者,有的恐怕也只有蛮力以及附带着蛮力的锐利爪子与长舌,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舔食者,也不是只有独立思想的舔食者。在他的意识产生之前,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田财,一个走遍大江南北,闯过崇山峻岭一心为研究人体潜能的苦修士。
舔食者虽然只是田财的恶魔变身,但田思哲不是,这个恶魔变身所产生的恶魔意识,一个以丧尸为本体,经过黑暗侵蚀过的黑暗意识,远远不是一张单薄的白纸,他产生的蓝本仍旧是田财的记忆为主。这也意味着,田思哲,不过是田财潜意识下的另一个意识罢了,对于分裂之前的田财的记忆而言,可不会丢失。
眼见玫芙的剑技暗蕴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田思哲虽仍旧以蛮力主攻,但他眼眸中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这是一个狡诈到极点的恶魔!
如同雨点般的血拳不停袭打在长剑下牵引而出的云雾上,激起一阵阵波纹,田思哲暗暗留意玫芙的守势,并非玫芙不肯进攻,而是在这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下她的手速跟不上来。
虽然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田思哲的出拳速度确实突破了音障,但身为剑之皇后,小阿卡那中的风元素领衔人物,玫芙的出剑速度自然也不会比他慢多少,只是身为技巧派的代表,要想化解简单而又夹杂着千钧之力的拳劲,所花费的必然要更多,这也变相代表着玫芙不可能在被动的情况下转守为攻。
人是有惯性思维的!面对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的拳劲,玫芙看破其破绽并作出相应的反应液越来越快。每一次的交接,都行云流水般被玫芙一一化解,她不再需要用眼去看,用心去感受,甚至无需思考,只需轻轻抽动手中的长剑,云雾便像长了眼睛般牢牢地将血拳挡住。
就在玫芙即将彻底掌握节奏进而反攻的时候,田思哲嘴角微微翘起,手上的功夫忽的一变,化拳为掌,掌上不仅透露出蛮狠的气劲,还掺杂着阴损的蚀血之雾。
可是田思哲终究还是小看了玫芙这个剑之女皇,身为技巧流的顶梁柱,玫芙有的可不仅仅是田思哲所谓的惯性思维,而是一种武者特有的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在辅之以女性的神秘第六感,以及玫芙对生死一瞬特有的第七感,田思哲所谓的突然变招根本沾不上任何便宜。
几乎在田思哲奔腾般变招的同时,玫芙手上的剑招也跟着改变。
“剑殇——影雾殇雷!”
只见那快如闪电、奔腾如流的蚀血红雾伴着玫芙手上的剑舞蓦地炸裂开来,道道黑影飘浮不定闪现而出。玫芙手中长剑或是轻挑,或是斜刺,忽而横劈,忽而上撩。所谓剑走轻灵,一股说不出的飘逸、潇洒的剑舞尽显无余。
仅瞬间,玫芙手中的长剑就摆脱空间的束缚欺近到田思哲的身边,以一剑之隔与田思哲进行数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如果不是田思哲有着难以想象的恶魔意识,蜷身曲腿,彪悍而有狞狰的身躯能任意收缩,强劲的血肉组织根本就不惧普通剑罡,恐怕早已在玫芙的剑下暴毙身亡。
但田思哲毕竟不是普通人,以丧尸的身体,产生的恶魔意识又怎么会普通?
由静止到极速,有极速到超速,他一步一步地突破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突破音障,已然只是个小儿科,可曾想过,每一个动作都超出音障所能企及的地步,每一次收缩到爆发,都凝固起时间,突破空间的枷锁。这一切,就如同玫芙手中的轻灵之剑般,不再接受空间的束缚,而是残存在空间的幻影。
掌握节奏不关是玫芙一个人的事,便是恶魔也有着自己的节奏。对于一个战士而言,最怕的便是陷入对手的节奏中,因为那样就意味着你已经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身为恶魔的意识,田思哲自然不会屈就对方的意识,跟随敌手的步伐,踏上这条不归之路。
闪避不是执着,而是一种习惯,但剧烈的碰撞,对于恶魔而言更是一种享受!我是恶魔我怕谁?本着这个思想,田思哲以对自己强悍的血肉组织的极度信任,不再对玫芙的那飘逸的剑法进行闪躲。你不是能刺破空间么?我的身躯便是连空间也不能滞留!那么,用你至强之剑斩在我的肌肤之上,看看能否对我造成什么损伤?
如火一样的盛气,如雷一样的爆气!
田思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改变了自己的应对方式,强横的恶魔血肉与不知名的宝剑相互交接,噼里啪啦的金属碰击声如同爆豆般激烈急促。
渐渐地,田思哲不再满足于这种肤浅的碰撞,谁说恶魔只有蛮力,谁说丧尸没有文化?有道是丧尸会修魔,谁也挡不住。
只见交接的血红色恶魔之体不再只是发出金属般的碰撞声,而是快快跌落,又忽的如同膨胀起来的血气组织,毫不客气的私下蔓延,不多时,便将周身的世界囚禁,化为一个被血肉组织所环绕的血色世界。
田思哲怪笑着,配合上狞狰的身躯,更是凶煞三分。
玫芙手上的长剑虽然能刺破虚空,但是在恐怖的血肉世界里,这利刃却不像往常般轻灵如流,每一个刺击,每一次横扫,在这未知名的血肉世界里,都要受到恐怖的阻塞之力,这阻力的施加单位正是层层环绕的血肉组织。可偏偏恶魔的行径却完全不受到任何干扰——这本就是恶魔的血肉!与恶魔的的身躯结合在一起也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面对这险象环生的险境,玫芙心无感慨,就像一位正直的骑士般,面对任何的困境,总是一往无前,凭借着自己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思想,从容面对。在险境中获悉破绽,更在破绽中击杀对手,是真正的骑士所具有的特质。
很难想象,小阿卡那的剑之皇后居然是一个这样恪守骑士信条的人。至少在小阿卡那的牌面上,身为剑之皇后,代表的意思便是:奸诈,不忠,恶毒,一个寡妇或被抛弃的人。
但玫芙的表现却完全超出所谓的奸诈,不忠或是恶毒这样的品格,至于寡妇与否,是否被抛弃这种八卦的事情就更不是常人所关心的事。
但一个人的冷静与否并不代表着他的胜利!
同样的,即使玫芙心无波澜,能够沉着而又冷静地去面对险境,而对手更是疯狂狡诈的恶魔。但这不意味着她一定能找到破绽,因为有的时候,水平上的高低代表着一个人眼界的高低,即使你再怎么努力去做,当对方的力量已经凌驾一切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一个修魔的丧尸是很可怕的,因为丧尸本身就拥有着用不完的煞气,这股煞气能够源源不断地为修魔者提供源力,而修魔者的源力不仅是他进攻时所挟夹的力量,还可以构建他特有的大阵。
可以待见,对于修法者,不论是修真抑或是修魔,只拥有完整的功法是不完整的,还要有着一颗符合本源的心,以及阵法。对对对!身为一个修法者,你,怎能不会一阵半式?
而田思哲的阵法,就不在乎阵法的种类多少,而在乎他自己糅合了多少,血肉世界便是他自己的阵法,只有他自己才能使用,也只有他运用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的魔阵,一个变身恶魔,辅之与魔阵,还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所能相比的么?
也许对于女王的皇者之家而言,身为‘皇者’的战士,玫芙的地位一直都不咋样,身为女王所能收拢到的小阿卡那身份最高两个女皇之一,玫芙的身份远远比不上有‘大母神’的光辉做后盾的诺娅。
她,玫芙,只是一个被自己丈夫抛弃的亡国女皇,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风的力量无法撼动血肉世界,至少玫芙所能操纵的风之力量不能;剑的力量无法贯穿血肉世界,即便是施展万剑诀,化一切为剑,也无法在这粗糙的血肉中刺出个血窟窿出来。
面对这样的险境,缕缕受挫的玫芙蓦然间觉得喉咙一凉,一口锐利而又冰冷的长舌从身后的血肉世界中伸出,缠绕在她的脖子上。她愣愣地看着前方,仍旧借着血肉世界不断穿梭与她硬碰硬的恶魔,不明白后背的长舌来自哪里。
田思哲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锐利的爪子上打出一个响指,玫芙脖子上的长舌猛地一个收缩,激得她心中一凉,手上的力气渐渐消失,长剑从手中滑落。
“你的实力,又怎么回事春哥的对手?”
玫芙没有搭腔,莫名的,眼中闪过两滴晶莹的泪珠,确实,时隔那么多年之后,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整日笑嘻嘻的丹士的对手,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丹士非得在自己的剑上饮恨?
究竟是剑殇?还是情殇?
玫芙至死都不明白,虽然主客地位不同,春阳明明有能力杀了玫芙,却最终主动倒在玫芙的剑下。而玫芙,如果说出真相,也许不用死,但是她没有给自己辨析的机会,而是径直使劲,借着田思哲的长舌,勒死了自己。
“至少,我是剑殇!”
田思哲眼中的血色消失,内心的躁动让他知道此刻的变身到此为止,他毕竟只是田思哲,而不是田财,只是一个主体意识衍生出的恶魔意识,一个潜意识下的分裂产物罢了——但谁能肯定这是永远?
与恶魔做交易的人终将被恶魔所吞噬!
不管最后的结果究竟怎样,田财抑或是田思哲,终究会走到他们之间的尽头,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们只是一个初生阶段罢了!
而现在的斗兽场上,他们都只是一个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