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阴损呀,连这点也算计在内,真不愧是奸商本色。”无利不起早,有利可图才肯动一指。
“过奖、过奖,我家金子这一挠不错吧?”让他清醒清醒,眼睛别贼溜溜地挂在金子身上。
“是不错,打得我的牙都歪了。”真带劲。
“可惜金子是我的,不给人。”陶于薇笑得春风满面,接过金子递来的果子酒小啜一口。
“美人”一听,气呼呼的瞪大眼。“不给就不给,当我稀罕呀!有本事你留着给你打金砖。”
“不,我要铸金身。”人当腻了改当大神。
“铸金身”百里穆然知道被人戏弄了,他想咬死她的心都有了,一颗美人心千疮百孔。
“怎么,我的金子我不能决定怎么用吗?你可别来偷。”还给她脸色看,要不是她救下被吊在花船船桅上供人品“花”的他,他还有命回来当他的大王?早就不知沦为哪个纨裤的胯下玩物。
他眼刀子直射的取出百花露抹他肿得老高的半边脸。“接下来你做何打算,留还是走?”
“你敢娶,我就敢嫁,不是说准备了金子打造的新房,我要了,谁都不许跟我抢。”只要是金子她都爱。
你就这么点志气!百里穆然鄙视她。“你敢嫁,我就敢娶,我这人最大的优点是仗义,可是那个人呢?你甘心放手?”
一提到欠抽的冷面男,陶于薇吐出一口气往软榻上一躺,玉指盖住双眼。“不然呢!他都要娶别人了,屡劝不听,我总不能裙襬一提塞进腰带,青丝一束,跨上大马带人抢婚去。”
“有何不可?我水月族有马有壮丁,我还可以把我的配刀借给你,看你要下春药把人就地了结,还是绑过来拜堂成亲,一句话,我给你摆平了,咱们人多还怕办不成事。”
金子一听到他豪气干云的话,少有表情的她目光暖暖的看向百里穆然,谁知正好和他美如宝石的眼儿对上,他眨了眨,热情洋溢地朝她抛了个妩媚至极的媚眼,害她吓了一大跳,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百里穆然,你很好。”陶于薇笑了,但珍珠般的泪珠由覆眼的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的流下。
她压抑太久了,以为找到那个能相爱的男人,谁知是镜花水月,梦里梦外她都是被舍弃的人。
“记得我的情就赶紧把我那几船种子送来吧,我们族人等着冻土解冻后好播种。”这丫头呀!
老是自个儿承担一切,也不知找人分担,那位孔方大管事就是人物,龙目鹤姿。
“呿!势利鬼。”没瞧见她正在伤心呀!非要打扰。
哭过以后,陶于薇的神情明显变好了,雨过天晴,彩虹出来了,弯弯的虹色如同她面上笑靥。
其实葛瞻的坚持复仇确实伤了她的心,人世间蹉跎了二十岁,好不容易瞧见个顺眼地,同时也爱上了,可是他却说:“抱歉,我必须要你的皇姊,她虽然样貌不如你,可是她有你不能给我的东西,所以只能选择她。”
这对她而言是一大打击,她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后还会更有钱,金山、银子不成问题,她什么都有,什么都买得到,却无法让满心复仇的骁勇将士选择她。
抚着腕上的金镯,陶于薇这些日子仍在作同一对男女的梦,只是不多,走马看花似的,醒来就忘了一大半,可少女的黯然神伤却留在心底。
“主子,您身上有伤,请别任意走动。”一见陶于薇套上鞋子,便知她想做什么的金子上前一扶。
她挥了挥手。“我随意走走,你别跟了,留在帐里把我的箱笼整理整理,我们最少要住上一段不算短时日。”
“是。”
这边一诺,那边不满了。
“喂!小陶子,你大概忘了这是本王的王帐吧!”连“本王”的自称都出来了,百里穆然在突显王族的地位。可惜他遇到的是跟他一样厚颜的无赖公主。
“咦!我不是王妃吗?虽然我们尚未举行水月族的成亲仪式,可名义上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王帐不让我睡想养哪个野女人呀!”她故作惊讶神情,把百里穆然气得脸都歪了。
喔!不,本来就歪了一边,金子姑娘下的狠手。
“好,算你狠,我让。”每一次和她交手都占不到便宜,惨烈万分的败下阵。
“等等,不用急着让帐,金子没住饼帐篷,你跟她讲解讲解,好让她收拾收拾,我贪舒适,没安排得妥妥当当我睡不着。”金子十八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我一个大王跟她讲解”见她笑得有几分取笑意味,他悟了,当下咧开一口风流白牙。
“金子姓吴名紫矜,原是官家千金,把人吓跑了我可不善后。”她小声地说道,看好这一对。
唉!欠人一个新娘子就赔上一个,她怎么好像有点不划算。
走出帐篷,陶于薇仰首望天,湛蓝无云的晴空,随风吹来不知名的花香,心胸豁然开朗。
娘,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您不要担心,好好投胎去,来世有缘我再当您的女儿,被您无私的爱着
皇宫。
“什么,失败了?!”
“他们人数太多,有如蜜蜂般见人就叮,虽然小的已下足迷香,可是他们的行动力是变迟缓了,但意志强悍地不肯倒下,小的连砍了十余人才杀出重围”
他至今仍负伤在身,养了数日才稍见好转,水月族的护卫恍若上天派下来的天将,勇悍得出人意料,他们的体魄比一般人更耐得住毒、迷香这类的药物。
“没用,真是太没用了!本宫交代你的事都没办好,你还回来干什么?”早该以死谢罪了,省得为她留下麻烦。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忽地挺直腰杆,一滴冷汗由额头滑落颈侧,没入衣衫里。“小的是失手了,但是娘娘的嘱咐小的并未忘却,小的确认划破那人的长衫时,他的右边后背有朵拇指大小的红梅胎记,在靠近肩胛骨那里。”
“你确定没看错,是红色梅花?”雍容尊贵的美妇心急的追问,脸上是狰狞和忿恨。
“是的,小的看得很明白,要不是有人赶过来救他一命,小的已经得手了。”可惜下手不够快,被他逃过一劫。
“三公主呢?死了吗?”那个老和她作对的臭丫头,好运到头了吧!等这丫头一死,她就让人把她的财产收回来。
“伤重,但没死,已救回来了,如今人在水月族。”他也有他的消息来源,虽派不上用场但寥胜于无。
此时的黑衣人并未蒙面,貌约三十岁左右,无须,面色略显苍白,左颊至耳后有一道狰狞新疤。
“怎么让她去了水月族,不是让她死在途中吗?”死的比活的好处理,也少给她添堵。
“小的不敌水月族护卫。”只能说三公主的运气好得叫人兴叹,落单一人还能逃出生天,反折了他们数人。
“她那些嫁妆呢?”十里红妆呀!总不能轻车带走。
“嫁妆?”他茫然。
美妇一瞧见他怔住的神情,不由得来气。“难道你没瞧见三公主出京那日从皇宫运出的大批物品?”
瞧是瞧见了,但是“小的不知,除了水月族护卫,三公主身边只有几名随从、奴婢。”
“你!哼!下去,看了心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带上绡红指套的小指一抬,做出赶人的手势。
“是,小的告退。”
黑衣人一跛一跛的退出,显然在上一次劫杀中受了伤,一脚高,一脚低,看来得休养一段好长的时日。
他下了白玉阶梯,迎面而来的是乌云密布的阴郁,他驻足回首,富丽堂皇的宫殿挂着醒目的牌匾——凤藻宫。
“娘娘,这可是大大不妙,斩草不除根反而打草惊蛇,给了他们防备,下一回想再动手就不容易了。打蛇没能打七寸,被蛇反咬一口就糟了,未能一举得手后患无穷啊!”“你这老货慌什么,喳喳呼呼地,想让旁人知晓本宫干了什么吗?”都一把年纪了,定性还这么差。
目前皇上只有四皇子,只要她控制好后宫不生乱,等皇上殡天后,这宫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娘娘,老奴这是心里急呀!当年的那件事”两道冷芒射来,面露惊慌的乌嬷嬷打了个哆嗦“呃!老、老奴是说安排得天衣无缝,连那户人家也不晓得被掉包了,瞒得死紧。”
“你是说孔家不知情?”自个儿的孩子被换了怎会毫无知觉,那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
陈皇后眼神迷茫的想起她生平第一次有孕,那时她多欢喜呀,盼着一举得男好拿到皇后的位置,让后宫女子谁也越不过她,分走皇上的宠爱,刚入宫没两年的她好天真。
那一年赵皇后因病去世,被封为德妃的她一直以为有机会封后,谁知又冒出个荳蔻年华的蕙妃,不仅一入宫便受宠还很快有了身孕,让刚生一女的她大感受到威胁。
好在蕙妃生下的是女儿,而皇上暂时没有封后的打算,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调养好身子准备生个大胖皇子。
谁知年复一年,她连生了两个女儿被封为德贵妃,可同时已五岁的长凤公主因性子讨喜十分受皇上宠爱,相对地也常去蕙妃的宫殿,让她又妒又恨,想着怎么把皇上抢回来。
当时有传言,在没有人生下皇子的情况下,皇上有可能封蕙妃为后,她一听,急得眼红,立即招娘家的人入宫,里外连手设计陷害蕙妃,让皇上以为蕙妃勾结外戚要谋反。
最后蕙妃一家获罪,但是心软的皇上顾及旧情,免去死刑,贬为庶民赶出皇宫,她再搧搧耳边风,让耳根子软的皇上把长凤公主也一并送出宫“母女”团聚才是天伦。
没想到一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蕙妃死了,长凤公主嫁人,她的皇儿也已十岁了,她还有什么好忧虑的,除去小小的隐忧她便能高枕无忧,只可惜她目光骤地一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