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岑走在前面,带着从脸红到了耳朵的女生。
回头看了眼,她满意地勾勾唇。
对嘛,就是该这样。
应该是她撩小孩,而不是小孩撩她。
女人笑着感受耳朵消下去的热度。
两人一起路过了大学门口,走向更为熟悉的一条路线。
停在了花店前。
“你等一下。”
姜岑松开手,拿出钥匙去开门。
慕清予抬头看了看:“你带我来花店?”
女人点点头,边开门边问她:“还记得你问我钢琴怎么办吗?”
“你说搬到公寓了啊。”
“嗯……”姜岑面对她,沉吟了下,“有点状况,所以……”
女人推开门,同时按亮了屋内的灯光。
霎时间,视野明亮起来。
冷质的室内灯下,铺满了鲜红的玫瑰,所有的花都替换成了红玫瑰。
只有红色。
热烈的视觉冲击尽头,是一架钢琴,泛着冷硬又优雅的光晕。
在玫瑰的簇拥中。
在玫瑰的芬芳中。
“好多,”慕清予走进去,“好多玫瑰。”
“你把钢琴搬到这里来了。”
姜岑点头:“是的。”
“但是,”她走到女生身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把你的钢琴搬过来了。”
“没关系。”
慕清予抬手按琴盖上,转身,像是站在玫瑰中:“因为它很适合这里。”
她笑起来,身上绽放出蓬勃生机。
“我可以弹吗?”
姜岑说:“当然。”
她像是优雅至极的贵族公主,身着华美的礼服,轻缓地坐下,又游刃有余地指挥乐符跳动。
《致野玫瑰》。
姜岑不是个高雅的人,她也不懂钢琴和乐曲。
她连最着名的几首钢琴曲名字也记不太清了。
但却只听前两个音就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
不是因为她厉害。
也不是因为她熟悉这首曲子。
只是因为弹奏的人是慕清予。
是慕清予将这首曲子带进了她的生命,同时也住进了她的生命。
“你买了这么多玫瑰……是一早就打算带我过来吗?”
弹完,盖上琴盖,女生起身轻靠在上面,问她。
姜岑走过去,捉了她落在肩侧的头发轻吻了下,然后抬眸看她:“其实不是……但现在看来,我做了个错误的初决定。”
“应该早点带你过来的。”
慕清予说:“现在也不晚。”
“可是你买了这么多,怎么处理啊?卖得掉吗?还是拿去退掉?”
女人回身看了看,馥郁的玫瑰香气塞满鼻腔,她笑了笑:“不退。你还有半个多月放暑假。”
她握住女生的手:“我陪你回家去。”
“在那之前,这些玫瑰免费送。”
慕清予吃惊:“免费?”
姜岑点头:“它们,因你变得无价。所以,此刻这里是所有的玫瑰都是非卖品。”
“可惜找不到野玫瑰,不然这里铺的就都是野玫瑰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遗憾。
慕清予因为她的话愣了下,紧接着笑起来。
轻轻沉了腰,拉起衣角。
白皙的肌肤在冷质的灯光下分外夺目,而柔软的肌肤上,蔓生着一朵野玫瑰。
女生说:“但是,这里有一朵。并且,它属于你。”
姜岑垂眸看着,弯唇笑了笑。
“好美。”
指尖贴着细嫩的肌肤,滑过小腹。
“它很美,你也很美。”
虔诚的吻落在脸颊。
姜岑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脑海突然冒出的想法愉悦了她:“它们是花店的非卖品,而你,是我的无价之宝。”
后来,致玫瑰花店限时赠送的玫瑰被大学里的情侣、也不止情侣们一抢而空。
他们拿着玫瑰走在学校的小道上。
而慕清予从图书馆往下望的时候恰好能看到他们亲吻时放在一侧玫瑰。
鲜红的,娇艳的。
姜岑的非卖品。
-
临近期末,学校的气氛陷入了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虑中。
常常不缺人走的梧桐大道上的人肉眼可见地减少。
反倒是图书馆爆满,连空教室也找不到几个。
所有人都复习,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慕清予以为傅止宜来学校是准备考试的,但——
“我来休学的。”
“啊?什么?”慕清予迟钝的说。
傅止宜知道她听清了,所以没有重复,而是浅笑着看她,等着。
“怎么、怎么突然退学了?”
“突然吗?”傅止宜笑笑,“应该是你预料之中的事才对。”
慕清予没否认。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了,还是先以公司的事情为主吧。再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这个专业。选这个专业也只是因为它是王牌专业。”
傅止宜耸耸肩:“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办手续。”
“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发消息的,但我在忙公司的事情,所以可能不会准时回你。”
如果不是有个东西要她本人签字,或许她也不会来学校。
慕清予看着她的背影:“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的。”
傅止宜往前的脚步一顿,几秒后转过身:“……我们是朋友。”
“只不过最近所有人都在和我说她,我觉得你也会,所以才没……”
她抬眼看了看慕清予,按了按眉心:“抱歉。”
“是我才要说对不起。我……做了多余的事。”
傅止宜笑了下:“不是,这不关你事。”
“下次约吧,今天办完手续我还要去工作。”
慕清予点点头:“好。你注意休息。”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走出去两步,傅止宜又突然转身。
因为她说所有都在提傅柳,所以慕清予不提。
但她却主动提了起来:“她的婚期提前了,你知道吗?”
“我刚刚……”傅止宜总是在笑着,可慕清予却清楚地看到了她泄出的那点疲惫,“听到学校的人在说这个。”
是啊,傅家大小姐和陈家大公子的婚期突然提前。
因为太过突然,像是在急着什么。
所以难免有人猜测、阴谋论一些家族关系和背后利益。
学校里的人也会八卦上一嘴。
慕清予没说话,但女生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点点头说:“七月十日,请柬过段日子会差人送来。”
“她拜托我邀请你们去。”她唇角扬起的弧度似乎在笑,应该是在笑的。
也必须,是笑的。
“邀请我们?”慕清予看着她,“为什么?”
这和邀请路边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那细微的、不值一提的差别只不过是见过两面。
却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傅止宜耸耸肩,浅笑着、在快要笑不出来的时候转过身去。
留下一句几乎被风吹散的话:“谁知道呢。”
还要通过她,去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