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的办事效率很高,安宁拉着莱娣和招娣在外面等了一会,他就跑出来了:“同志,我们书记请你们进去呢。”
“小同志,谢谢你。”安宁真诚对着小同志道谢,跟着他往书记的办公室走。
“同志,我们书记人很好的,你进去不要害怕,好好和他说清楚是谁虐待军人家属,我们书记也是军人出身,他肯定会帮你们做主的。”
年轻小同志一边带着安宁往书记办公室走,一边小声叮嘱。
小同志是带着善意的提醒,安宁不停道谢,带着孩子跟着他进了书记办公室。
把安宁三人放在办公室里,那小同志就走了。
简朴的办公室里,杨书记看了安宁好一会:“是你举报有人虐待军人家属?”
“对。”
安宁拉着莱娣和招娣站在书记对面,把邮局那边拉的邮寄的钱单子递给他:“自从我结婚后,我娘就偷偷把郑明宴的津贴本偷走了,这七年,郑明宴寄过来的津贴全部被她领走了,她拿着我们家的钱,家里过的富得流油,就这她还不满足,还硬要我卖家里的女孩,给她儿子买工作。”
“她是我娘,让我自己孝顺她是可以的,但是她要我卖孩子,这是法律道德都不允许的事情。”
“她要卖孩子是一大错,她还把我们家里仅剩余的一点粮食全部拿走了,现在我们家的孩子都饿成了皮包骨,孩子都快饿死了。”
“这俩孩子都是军人的孩子,我娘这是虐待军人孩子啊,这也是一大错。虽然我是当女儿的,但是也不忍我娘继续错下去。”
杨书记看着手中的单子,听着安宁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现在过来,是想让我们把你娘抓起来教育还是什么?”
把人抓起来教育,对她来说没太大的好处,她的本意是去盛家要钱的。
安宁思考了几秒钟,立刻说:“她是我娘,让人抓走教育,我不忍心。”
那黑心肝的女人抓牢里关一辈子,她都不会不忍心的,但是现在抓走可不是抓到牢里去教育,而是去农场劳作,而且可能很快就被放出来。
这可不行,她要让盛家人大出血,她们不是爱钱吗?她把她们家的钱全部要回来。盛家人没了钱,估计会像要了她们的命一样让她们难受。
“我娘是被钱迷了心智,我想把钱和津贴本要回来,看看把钱要回来,她会不会变好,而且我一个人养孩子,手头没钱是不行的,没钱没粮,我家四个孩子会饿死的。我只能把这笔钱要回来。”
杨书记盯着安宁看了好一会,才沉声说:“考虑好了,只要钱回来?”
安宁坚定点头:“嗯,要钱。”
杨书记没再多说啥,把底单给安宁,随后站起来:“走吧,我跟你走一趟。”
杨书记说完大步往外走,在外面喊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同事,让他们骑着自行车,跟着他一起带着安宁和俩孩子去了盛家村。
半下午,盛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在地里上工。安宁和杨书记来了以后,找了村里的一个孩童,喊他帮忙去地里找大队长和盛父回来。
盛家村的大队长听说安宁带着公社书记过来了,喊了盛国栋,俩人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盛家村的大队长见了杨书记就是一顿寒暄,他身边的盛国栋则微微眯了安宁一眼,似乎在猜测安宁怎么会和公社书记在一起。
旁边杨书记笑呵呵的应了大队长的话,随后话锋一转:“小盛,你们村整体风气还是不错的,但是有些人的作风不太行啊。”
“咱们国家可是要求善待军人家属的,我怎么听说你们村有人强抢军人家属的津贴,还强迫军人家属卖孩子?”
大队长脸色变了,被公社书记说村里人作风不正,这是来向他问罪呢,心理憋屈,面上也只能笑着说:“书记,这是咱们村谁做了不对的事情吗?”
“现在讲究公正廉明,村里要是有人做的不对,我决不包庇,书记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杨书记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了安宁。
安宁拉着俩孩子站出来,把邮局拉的底根递给大队长:“大队长,你先看看这个单子。”
“这是这些年郑明宴寄给我们的钱,这些钱是他寄来让我养孩子的,是他的全部津贴和他立功的奖励,都是他拿命拼来的。”
“但是这些钱我一分都没摸到过,这笔钱全部被我娘偷偷领走了,领了我们家这么多钱,她还不满足,她今天还去我家强制让我卖两个闺女,卖了好给她儿子买工作。”
“大队长,我实在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家要被我娘搞散,家里现在一滴粮食都没,我不听我娘的话去卖孩子,她就要饿死我和孩子们啊。孩子是郑明宴的,他在外面保家卫国,我不能丧天良的去卖他的孩子。”
“所以只能去请公社书记来给我们做主了。”
大队长脸黑了,他旁边盛国栋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安宁的时候,眼神闪过阴狠,犹如狼一样,想把安宁就地弄死。
那种寒气太过明显,安宁感觉身子微微发冷,她抬头看着盛国栋:“爹,明宴的津贴本还被娘藏在家里,邮局的邮递员也知道我娘每月去取钱的事情,今天我们村的人都看到我娘强制让我卖孩子,这些事情,你不会不认吧?”
杨书记这会站在安宁身边,一脸正气,看向盛国栋严肃道:“郑明宴同志是我们整个镇子的军人,他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在后方是势必要保护好他的家属的。”
“这位同志,郑明宴同志的津贴是寄给他家属的,不管你们之前是借用了这笔钱,还是抢走了这笔钱,现在都是要还的。”
“如果不还,你们这是在谋害军人家属,是重罪,一家人都要被抓走教育的。”
杨书记的话掷地有声,大队长这会又憋屈又愤怒,村里要是出了被带走教育的人,那对他们村整个村的名声都不好的。
盛国栋心里更是恨不得把安宁吊起来揍一顿,但是当着公社书记的面,他啥都不敢做,只能快速琢磨怎样做对他们一家最好。
要是被抓走教育,家里人的的成分就要被改,还要被很多人围着扔羊屎蛋子、扔牛粪,时不时被拉出去教育,严重的话还可能被拉出去游街。
真被带走教育,他们一家人就完了。
盛国栋是聪明人,只想了一会,他心里就有了取舍,对着杨书记道:“书记,这钱是安宁娘怕她年龄小,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家里放钱不安全,所以拿过来给她保管的。这批钱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安宁想要这笔钱,我这就喊她娘回来拿给她。”
第4章
盛国栋去喊盛母了,安宁她们一行人在原地等着。
杨书记没怎么和大队长说话,而是和安宁聊起了家里的生活,还有安宁家的几个孩子。
“郑明宴同志是英雄,他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安宁同志你要好好养他的几个孩子啊。”
杨书记说着还看了看莱娣和招娣,七岁的女孩,看着像四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造成的。
安宁知道杨书记是什么意思,她笑笑:“书记,您放心,孩子不仅是郑明宴的,也是我的,以后我会好好养她们的。”
杨书记点点头,没再抓着孩子的事情说,而是继续聊起了郑明宴。
“郑明宴同志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军人,我以前的战友说他出过很多危险任务,救过很多人,他多年不回家很可能在出任务,安宁同志你作为军人家属,心要放宽,不要埋怨他。”
杨书记句句都在替郑明宴说好话,从原主的记忆里安宁知道郑明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军人,为国为民,身为军人他是尽职尽责的,但是身为父亲和丈夫,他是不合格的。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孩子们,不会去替他们体谅郑明宴。她笑笑:“他是一个好的军人。”
说完这句话,安宁没再和杨书记继续聊,而是拉着俩孩子默默往后退了一下,让大队长和杨书记去聊。
安宁一行人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盛国栋终于带着盛母过来了。
不知道路上盛国栋对着盛母说了什么,盛母这会满脸不情愿,看安宁的时候,人直接就跳起来了。
“安宁,你作什么妖?你个不孝女,你上午刚拿扫把打我,这会又跑来家里闹,赔钱货,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待我?”
“你还是不是人了?黑心肝的玩意,我看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人还没到安宁跟前,盛母的叫骂声已经传的半截庄的人都听见了。
安宁听着那些难听的叫骂声,厉声说:“咱们村的大队长和镇上的书记都在这里,你抢走明宴的津贴本把我们家的钱领走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你强制我卖孩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你只管骂,你骂的越很,他们越能了解你人品多坏,正好让他们直接把你抓走去教育。”
安宁这话拿捏住了盛母的三寸,她不敢再继续骂了。
见盛母老实了,安宁才拿着账单说:“我和郑明宴结婚七年,这七年他所有的津贴都寄回来家里,一个月寄一次,七年加起来共寄回六千八百块钱,这是账单。”
“我和郑明宴结婚后,你就把津贴本抢走了,他寄回来的这些钱全部被你取走了。”
“那钱是郑明宴当兵,拼命挣回来的津贴,是寄给我让我养孩子的,现在趁着公社书记和大队长都在,你把钱还给我们。”
盛母不想还钱,想撒泼耍赖混过去。
杨书记不赞同看向盛家村的大队长:“小盛,这村民作风有问题不能一味纵容,该抓走教育就得抓走教育。”
杨书记这么一说完,大队长哪里还敢继续旁观,点头哈腰:“书记,您说的对。”
杨书记转头对着盛国栋说:“国栋,这钱重要还是家里人重要,你拎得清,管管你媳妇。”
盛国栋本来还抱着两份侥幸,想看盛母能不能把钱赖掉,这会见赖不掉,他认真起来,抓住盛母的胳膊:“我知道你当娘的心疼闺女,怕安宁年纪小守不住钱。”
“但是安宁大了,你也该脱开手了,快去家里拿钱给安宁。”
盛国栋拽着,盛母这次躲不掉了,狠狠瞪安宁一眼,转身去拿钱。
盛国栋对着安宁和杨书记赔笑:“当娘的哪怕孩子再大,都觉得孩子还小。”
盛国栋这人还真是笑面虎,花了原主这么多钱,这会倒是把关系撇的够清。安宁嗤了一声:“爹,钱你们拿走了七年,这七年家里盖上了红砖房、买了收音机、自行车,弟弟还买了块手表。”
“这些东西都是用明宴的钱买的吧?村里大伙都知道实事是啥样的,你没必要说什么为了我帮我保存钱。”
盛父这人和原主记忆里一点都不一样,原主记忆里自己爹最是老实敦厚,话不多,但是对他好。
现在她看来,盛家都没有原主这个爹心机最深,挂着敦厚老实的面容,做着最坏最恶心人的事。
“安宁,爹知道你心里埋怨爹,我不怨你,钱给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一直怨恨爹,你是我亲闺女,爹咋着都不会害你的。”
盛国栋还在给自己发好人牌。他这样子是铁了心,想把自己的好人形象继续树立了。
安宁懒得继续和他掰扯,拉着莱娣和招娣站在一边等盛母出来。
要钱就像是要盛母的命一样,几个人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盛母才磨磨蹭蹭出来。
到了安宁身边,把钱包和津贴本往安宁身上一甩:“钱给你,养不熟的白眼狼,拿着钱赶紧滚吧。”
安宁下意识去接钱和津贴本,没注意到盛母说了什么。
把津贴本收好,安宁开始数钱,一沓钱数下来只有六百块。
这和盛家从安宁那里拿走的钱可是差了很多很多。
“你这些年拿走郑明宴六千八百块的津贴,这里只有六百块,还差六千两百块呢。”
盛母跳起来:“家里只有多钱,你想要六千八百块!小贱人,你咋不去抢。”
安宁是做好准备来的,盛母不给钱,她不和她聊,只看向当家做主的盛国栋:“刚刚账单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你们一共取走郑明宴六千八百块的津贴,你们每个月去邮局取钱,邮局的邮递员是认识你们的,能作证证明你们取了钱。”
“杨书记也在这里看着,他刚刚也说了,这钱是军人家属的钱,不还就是贪图军人家属的钱,谋害军人家属,你们一家都要被拉去接受教育的。”
“这钱,你们还不还?”
盛国栋脸色难看,盛母想跳起来骂人,这会听了安宁的话也安静下来了。
她就一带着坏心眼的农村妇女,一肚子害人的坏水,但是真让她自己被抓走教育,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见盛母盛父都沉着脸不说话,安宁继续说:“金福年龄不小了,在咱们村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这要是被抓走教育,别说娶妻了,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了。”
金福是盛国栋唯一的儿子,盛家重男轻女不仅是盛母,盛父骨子里也是重视儿子的。
安宁拿金福说事,盛国栋急了,好一会才沉重对盛母说:“去,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过来给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