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厌病在院子里团团转。
他心想明明听见人回来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该不会真在打孩子吧?
那不应该啊,挨打的话,小禾不会哭吗?
不好说,戚厌病深思,小禾跟他不一样,他会边挨打边鬼哭狼嚎,小禾没准儿只会闷声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乖孩子就是这样的。
戚厌病正在为他家小禾弟弟与自己的悲惨经历伤感,就听见有人声从不远处传来。
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
进了庭院,戚厌病看见来人是皇叔,背后跟着脸颊红红的少年。
戚厌病心中一紧,不是,还打脸啊?
这么严重?
他顿时更加害怕了。
颤颤巍巍小声喊:“皇、皇叔……”
说完,用眼神偷瞄沈禾,里面充斥着愧疚之情。
对不起了小禾弟弟,哥也不想卖你那么快,哥主要是为了保命。
沈禾:……
沈禾已经从戚拙蕴那里知道了大致情况。
他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没有想到这么不靠谱!!
都要跑路了,还能惦记着让人去给他买扇子!
在家里蹲到晚上,不出门到底怎么了!
这么想要扇子,他们去两淮那样富庶的地方,难道会没有吗!
大不了托人从京都买完送去两淮啊!
好在沈禾现在不想跑路,否则他真是想上去踹戚厌病两脚!
话虽如此,沈禾还是很讲兄弟情的。
他跟在戚拙蕴身后,小声说:“哥哥要不算了吧……反正也是误会,我若是早知道,就不会想着离开京都……”
等等。
那倒也不是。
沈禾瞥两眼戚厌病,心想原主噶掉的剧情点可还没过呢。
戚拙蕴没有说那么多,他现在只是觉得戚厌病在这里待着碍眼,道:“将人送回恒亲王府。”
忠洪笑眯眯的应声:“是。”
戚厌病心如死灰,灰溜溜的被侍卫们送出宅子。
怎么皇叔跟小禾弟弟瞧起来都挺开心的模样。
皇叔的火气散的那样快吗?
撵走戚厌病后,沈禾有点局促。
他小声问:“哥哥是不是很忙?”
这么忙,还不回宫吗?
沈禾现在还有些懵,做梦一样。
他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缓缓。
暗恋成真,唉嘿!
一想到这点,他的嘴角便不自觉的翘起来,压都压不住。
沈禾高兴的很明显,戚拙蕴瞧着他被热得发丝濡湿,碎发一缕缕粘在腮边与脖颈边的模样,伸手勾起这些发丝,为他顺好。
但沈禾的碎发很多,况且天气热,他会反复出汗。
他的脸发红,雪白的肤色透着一层粉,上面还缀着汗珠,在烛火中一照,亮晶晶的,像是雨后水洗过的粉桃。
叫人想要啃一口。
戚拙蕴有亲吻他的欲望。
但戚拙蕴没有。
他看着少年眼神闪烁,慢慢笑出声:“很忙。”
他不想急躁的吓到禾禾,即便禾禾也喜欢他。
戚拙蕴做惯了照顾沈禾的角色,他连欲望都是带着克制的,凡是理智尚存时,第一点考量的总是他的禾禾是否接受,是否愿意,是否会被吓到。
他摸着沈禾的脸颊,最后在少年头顶揉一揉,说:“哥哥先回宫,你好好睡觉,明日哥哥派人接你进宫,好不好?”
沈禾脸更红:“哦哦好好。”
进宫,进宫干什么呀?
嘿嘿嘿。
沈禾按耐不住的高兴,很想要蹦哒两圈,甚至是来个夜跑。
他巴巴的将人送到门口,戚拙蕴有些克制不住的问:“你想今夜同哥哥一道进宫么?”
他想现在就将人带走,时时刻刻放在自己身边。
可惜少年眨着眼睛,摇摇头,然后自己嘿嘿闷笑两声。
不知道在笑什么,但拒绝的态度很鲜明。
看样子是哄不走了。
戚拙蕴不得不让沈禾留在宫外。
上了马车,瞧见少年站在门口,高兴无比的对着他挥胳膊:“再见再见!哥哥明日见!”
然后背影雀跃的回去。
戚拙蕴看了好一会儿后,吩咐忠洪:“让暗卫守好。”
忠洪忙应:“是。”
他跟着听了一路,总算是松口气。
小公子与陛下互相喜欢,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那头沈禾一步两跳的回到房中,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点嫌弃,就这个样子互相表白!
沈小公子立刻叫唤起来:“有水吗?忠言我想洗澡。”
院子里的下人动起来。
沈禾坐不住,他觉得自己亢奋的血液都往脑袋里冲,非得起来动一动才能舒服。
他在屋里原地溜达,东摸摸西瞧瞧,实则看的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在想,戚拙蕴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为什么喜欢他?比他喜欢的早还是晚?兄弟情变质的时候什么反应?
沈禾发现他们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可好多东西都还没说呢。
而且沈禾想着想着,脑海里渐渐翻出许多细节来。
以前只当是铁血直男养孩子,没有分寸感,现在回过头去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好哇!
沈禾抱着胳膊,心底哼哼,戚拙蕴这厮该不会早就在明里暗里勾引他了吧!
啧啧啧,竟然还对他用美男计。
沈禾嘻嘻笑着想,戚拙蕴确实长得很帅,目前为止没有见过比戚拙蕴更帅的,难怪这美男计他会上当。
他想去小榻上滚一滚,不过现在身上折腾的脏兮兮,只好憋着。
溜达好一圈后,沈禾摸出自己胸口放着的银通。
差点给忘了!
高兴归高兴,身家不能弄丢了!
沈禾立马去找盒子,将东西先一一放好,过几日再寻个时间,去将银通兑回去。
沈禾又想起来,他既然不走了,那给其他亲人们写的信就不必留着了。
想到自己写的那些话,再想想自己闹出的乌龙,沈小公子面红耳赤的去翻箱子,准备将里头的信都拿出来烧了。
还好他有备用钥匙。
沈禾摸了半晌,抱着箱子放下,听见有人要进来帮他,立刻羞耻的拒绝:“不必不必!我自己来!”
沈禾手忙脚乱的,钥匙叮叮当当掉进床底。
他有点儿不敢直接伸手去摸,去拿一盏灯来,小心翼翼凑到床边,照亮后才敢伸手进去。
等等。
沈禾看见个圆形的东西落在床底,瞧起来有他半个拳头大小。
沈禾心想,该不会是老鼠吧?
他小声吓唬老鼠:“嘿!走开!走!”
那团小黑影没动静。
沈禾推着灯,凑得更近点,还得小心别将他的床点着了。
那不是只老鼠,而是个布偶,橘黄黑纹,沈禾很眼熟。
他伸手将那只小老虎捞出来,拍拍上面的灰尘。
这不是太子哥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