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到杨牧家,谢暖每晚回家都要经历杨牧的审问;现在她捧着花站在大门口,想抽烟又怕被老禽兽闻到烟味,就在门口走来走去。
她觉得自己像个怕老公的女人,爱玩晚归还怕被骂,实在是……
有点怂,不,是太怂了。
谢暖按了电铃。
门很快被打开,是江嫂开的门;她看到谢暖捧了一大把玫瑰,差点没嗤笑出声,不过这时候的谢暖不是她能得罪的,努力忍笑,表情怪异。
谢暖进门问:“杨先生睡了没?”
“还没,在书房。”江嫂看着花:“这花……”
“帮我找一只花瓶,等会儿我一起拿上去。”谢暖又问:“有没有热牛奶?”
“有,你要喝?我去热。”
“谢谢。”
谢暖最近睡不太好,一方面是杨牧折腾,另一方面心事也重;可明天要见阮青,她不想状态不好。
谢暖坐在客厅沙发,一边喝着热牛奶,边想着自己后续要怎么做──赵新明、王逸……这一步踏出去,她就没有回头路。
江嫂拿了一只长颈琉璃花瓶来,放在谢暖买的那束玫瑰旁边:“要帮你插起来吗?”
“不用,等会儿我自己来。谢谢你,去休息吧。”
此时楼上响起脚步声,谢暖回头,杨牧穿着淡灰棉质的家居服,居高临下审视谢暖,看到她桌前的花,顿了一下,皱眉走了下来。
“先生。”
“嗯?”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响声,高大的男人来到她面前,气场可没因为他没穿正装而少一丝霸气。
杨牧伸手刮过谢暖的嘴唇,刮掉上头的奶渍,黑眸深邃。
谢暖笑,她闻到他身上的茶香,抱起玫瑰花:“送你。”
杨牧:……
杨牧看着玫瑰,额边神经抽着。这小猫发什么神经,又送他花?
老羊瞇着眼半晌不说话。
“你喜欢玫瑰?”
“你喜欢玫瑰?”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楞了一下,再一次同时开口──
“不是你(你)喜欢?”
谢暖先笑出来,将花放下,指着餐桌上的干燥花:“主卧、书房、餐桌上的那些干燥花,是上次我送你的玫瑰吧?江嫂说你很宝贝,连绵绵要你都不给,所以今天我又带一束回来送你。”
在后面偷听的江嫂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那束玫瑰就是这小妖精送的?
杨牧沉着脸:“江嫂眼睛瞎了?我什么时候很宝贝了?只是顺手带回来……”
“这样啊……”谢暖听了似乎有些失望,但又有些释然:“我以为你真喜欢我送的花……原来是误会一场。”
“也没讨厌──”
“没关系,我拿来做蛋糕吧,这品种的玫瑰花瓣可以吃,很清香,配你喝的红茶刚好。”
杨牧:……
杨牧一把火发不出,怒转身道:“上来。”
谢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就要跟着杨牧上楼,杨牧走两步又回头,额际抽着:“带着你的花。”说完转身先走了。
谢暖楞在后面,没两秒差点笑出来,当然她不敢笑,怕明天没法见阮青,忙抱着玫瑰花和花瓶跟在后面上楼,一边道:“玫瑰花又香又漂亮,你说我们插在房间哪里好啊?”
江嫂看着上楼的两个身影,默默去收谢暖喝完的空杯子。心想,这女孩不简单!杨家大的小的都收得服服贴贴,柳沛想重新回来做杨太太,命运多舛啊……
谢暖洗完澡,杨牧已经从书房回来,卧坐在床上滑手机,见谢暖上床,揉了一把谢暖的头发:“今天没见到阮青?”
“嗯。”谢暖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杨牧肩上,看着已经插在琉璃瓶里的玫瑰:“今天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得拿出精神讨阮老师高兴。”
杨牧闻言直接把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吻了她一口:“我杨牧的人不用去讨谁高兴。”
谢暖揽住他的脖子:“当然,但我想让电影拍摄和谐一点,那也是你的投资,我不想丢你的脸。”谢暖愈来愈知道怎么顺这老羊的毛。
果然,杨牧放开她只是又吻了她几下,便道:“睡吧。”
谢暖最近很难睡,杨牧则是一直都不好睡,难得他能让谢暖睡在他旁边,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谢暖起得早,天刚亮就起来,打算去晨跑练练体力,结果下楼就看到黄老师一脸紧张,见到谢暖马上走过去:“杨先生还在睡吗?”
“怎么了?”
“绵绵发烧。”
谢暖大步上楼,马上进卧房推杨牧:“先生,快起来。”
杨牧皱眉怒道:“想死吗?”
“绵绵发烧了,黄老师不敢上来喊你。”
杨牧立刻掀了被子下床,谢暖机灵给他拿了外套披上,两人快速下楼,一起来到杨绵房间。杨牧一边吩咐江嫂联络孙医师,一边去摸绵绵的额头,又当机立断道:“不用通知了,立刻去医院。”他抓起一条毯子,直接把杨绵包在怀里大步往外走,谢暖也很紧张着急,却不知道能帮什么忙。
“谢暖。”
“我在!”
“过来开车,今天老张请假。”
谢暖忙接过杨牧扔过来的钥匙,火速把车开到门口,等杨牧抱着杨绵上车:“知道路吗?”
“上次那家医院?”
“对。”
黄老师也上车后,谢暖把车开了出去,直奔医院。
因为是清晨,路上车不多,谢暖的车技在这时候得到最好的发挥,一路流畅飞奔,很少顿停,到了市区车流开始变大,但她闪车超车也十分流畅利落;杨牧第一次坐谢暖的车,忍不住抬眉。
这车技不输老张,周翰说谢暖曾言自己会开直升机,他信了。
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谢暖不到40分钟就到了,杨牧抱着杨绵下车,看了谢暖一眼:“你别下车。”
杨牧穿着睡衣,只套着薄外套,如果和她被拍到,对谢暖不好。她点头:“需要帮忙叫我。”
“嗯。”
杨牧抱着孩子直接进了急诊室,谢暖喘了口气,刚才杨绵的脸红得像颗红蛋,谢暖也被吓到了;想到去年底她在医院救了杨绵那一次,她还流了鼻血,谢暖的心脏就揪了起来。
谢暖趴在方向盘上,大约等了两个小时,车窗就被敲响。谢暖看到杨牧的脸,表情肃穆,她忙放下车窗。
“暖暖,帮我回去带套衣服,绵绵要住院,我的手机、还有书房桌上放着一份文件,也帮我带过来。”
“手机?啊,我帮你带来了,一急忘了给你,在这!”谢暖忙将杨牧的手机从口袋掏出来给他,又问:“绵绵严重吗?”
“嗯,怕并发症,要留院观察。”他接过手机,第一次觉得谢暖十分靠谱。不过杨绵的状况让他深沉的眸带着疲惫:“放心,没事的。”
“我现在回去给你拿,绵绵在哪间病房?我直接送上去。”
杨牧报了病房号码,谢暖突然捏了一下他放在车窗上的手:“不怕,绵绵是坚强的小天使。”
杨牧一愣,谢暖又道:“您上去吧,我快去快回,还需要带什么给我电话。”说完就要把车窗升高。
“暖暖。”
“什么?”
杨牧看了她一眼:“开车小心。”
“好。”
杨牧本来想通知老张过来,让谢暖不用过来了,但话到了嘴边又止住,转身走回病房,看着手机,还有身上的外套,这都是谢暖紧急时给他带上的。
谢暖出了医院,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心里估算着来不来得及赴下午阮青的约,不过现在杨牧的事重要,她先不管了。
路上遇到了上班高峰期,就算抄小路谢暖也被堵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在医院,杨牧对她的称呼。
他叫她“暖暖”,不是谢暖,也不是小暖,是只有姐姐才会叫她的“暖暖”。
等谢暖把杨牧要的东西送到医院,已经十点多;她匆匆上楼,人在病房门口被拦下来,守在门口的人尽管穿着便服,谢暖依旧可以看出他们是军人。谢暖后退半步:“我给杨先生送东西。”
“稍等。”
其中一人进去通报,片刻后门打开,谢暖就看到杨牧走出来,谢暖忙把东西递过去:“绵绵好点了吗?”
杨牧点头:“烧退了。”他接过衣服,将文件袋递给谢暖:“这个帮我送到公司,交给一位陈协陈秘书。”
“好。”谢暖接过文件:“袋子里有两份江嫂做的三明治,怕你和黄老师都没时间吃早餐,这给你们垫垫肚子。”
谢暖正要走,就看见病房门再度打开,一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扫过谢暖后看向杨牧:“绵绵让你妈接回去。”
杨牧有点不愿意,但最后还是道:“好。”
男人又看向谢暖,目光压迫威严,谢暖轻轻点头,这人电视上常见,也和杨牧有些像,应该就是杨牧的父亲。
“你去吧,东西送到就去忙你的,不用再过来。”
“那车呢?”
“你先开着。”
谢暖利落离开,直到进电梯,那威压才消失。
杨岳审视杨牧,眸色凌厉:“换司机了?老张呢?”
“她不是司机,老张今天请假,看儿子去了。”
杨岳还想问,突然想起什么,神情瞬间冷下来,那孩子不会就是儿子的新对象吧?那么年轻,有没有20?听说是混演艺圈的?
他想问,可杨牧已经进了病房,不给他问了。
ym总部在b市最繁华的路段有一整栋大楼,这一片也是ym开发出来的新金融中心,现在已经成了b市指标。
谢暖车刚开到公司楼下,正在想怎么联络这个陈秘书,就看到一个人匆匆走到她车前,敲了窗户,他的公司挂牌上就写着陈协两字。
谢暖没有下车,按下车窗,对方就道:“我是陈秘书。”
陈秘书可能把谢暖当成了杨牧家里的私人助理或女佣,接过文件连道谢都没有,转身就走,让谢暖很无言。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打电话给杨牧,电话接通后,她道:“东西交到陈秘书手里了。”
“好,你晚上先不要过来,能过来我通知你。”
谢暖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杨牧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