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是自由的相对形式，自由从来不是常态。
“计凝星！计凝星！”
她抬头，是禾婧菁火急火燎地朝她跑过来。
“怎么了？”
“你给我出来！”禾婧菁二话不说把她的围裙扯掉拉着她往咖啡馆对面的公园去。禾婧菁平复了好一会再重新开口：“我哥说你男朋友送你来的？你男朋友？展翼存？”
“嗯。”
“到底怎么回事？他跟成玥姐不结婚是因为你？”
“也不完全是。总之很复杂...和他在一起我多少有点不是自愿的...但是当下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了。”计凝星知道自己有太多把柄在他手上，她爱惜自己的羽毛只想躲起来。而且现在确实有很多她处理不了的事情，一旦闹大了可能会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你不自愿...他强迫你了？什么东西啊？我绝对不放过他！”
“禾禾别冲动。我没事，你别去找他...”
“阎宇博怎么办呢？”
“他要出狱还得有些日子呢...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处理好的。这件事，可以的话你帮我保密好吗？我不想阎宇博知道...”想起那人心就会痛一遍。
“好吧，要是有什么事千万要和我说，特别是你舅舅...”
“他和我没血缘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不让我叫他舅舅了。”
“我哥还问我咧，说你一个大学还没上的小女孩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我寻思展翼存也看着多老吧...”
计凝星又想起出门前对他的一番审视，他确实长得不老，只要平常穿得不是特别正式的话基本和二十几岁的没什么差别，很难让人猜出他叁十二。但身上有某种固定的东西加持就会让人很有压迫感。比如叼着雪茄的样子。
计凝星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怎么又会胡思乱想。
“那你和单晋昊又怎么回事？他也是你抓来你哥这儿兼职的？”计凝星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人走得那么近。
“哎，别提了。我觉得我喜欢上这小子了。近水楼台我就把他放在我哥这儿，以后我就天天来看他，天天捞月。”
计凝星先是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你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很多啊，就是在他身上有很多让人惊喜的东西，慢慢你就能发现了。”
计凝星不知道她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也不太愿意知道太多关于单晋昊的事，她对他还是颇为忌惮。单晋昊和自己做过的事她不可能忘记，可他也对自己释放过善意。现在自己和展翼存的关系到了这一步，自己最好保持距离。
她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践行的，一整个下午她都没有过多和单晋昊交流，只自顾自地工作。不过就是端咖啡，下单...
“不是吧...你这个点才说来不了，你让我今晚放客人鸽子吗？喂！喂！”禾颂祈为人温和但也在这个是失了点风度。声音有点大，引来了大家的关注。
“颂祈哥这是怎么了？”单晋昊问道。
“今晚本来找了个音乐系的学生来弹钢琴的，客人包场求婚指定要有人演奏。这不给我鸽了，我临时也不知道找不找得来人。”
“哥啊...今天算你运气好。让凝星弹吧...”禾婧菁喝着拿铁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在店里偷瞄单晋昊她已经喝下第叁杯咖啡了。
“凝星，你可以吗？”
“没问题...”计凝星想着自己今天迟到，如果再拒绝的话定然会被炒的，弹琴这件事也不算为难她当然一口答应。
“星，快来试试水。”禾婧菁来了兴致拉着计凝星往一旁的落地玻璃边上的钢琴去。
计凝星已经好久没弹了，自从开始备战高考，她实在没有能够分出心神，况且后来遇上了各种各样的事，也就忘了还能用音乐抚慰自己的心。
她的指尖触碰到黑白键时立马从指尖迸发出音符，清脆动人的声音传来。她停了停，本来不知道应该弹什么，想起禾颂祈说今晚客人是要求婚。
“riverflowsinyou.应该很适合求婚用吧。”计凝星看向钢琴边的禾婧菁，她连连点头，期待的小表情早就藏不住。
她轻柔地触摸琴键，像是由音符带动着自己的手指，并不是简单的敲击黑白键，而是用抚触，用指尖触摸这种美好。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背上，她随音乐摆动，就连发梢都很柔美，即便从背面看也知道她沉浸于此。
窗外的人拿着一束白色的郁金香，和她身上今日穿的浅绿色吊带裙很相配。这明明是她早上随意从衣柜里拿的一条裙子而已，却连背影也让人看得出神。琴声很轻柔，轻飘飘地飘进展翼存的耳朵里，他脑海中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他在想这样好看的场景他要每日都看见，他想看计凝星在钢琴前一丝不挂地弹琴，这样可能会更美。头发散落在她细腻的皮肤之上，被她随意地拨弄，有些乱但很柔顺。
一曲结束，计凝星回头想看看禾颂祈是否满意，却见到展翼存已经来接她。六点整，他还真是准时...
展翼存大步进门，有点迫不及待想要带走她。计凝星却故意又把围裙套到自己身上。
“我今晚要晚点走，一会客人要在这求婚我得帮忙演奏...”计凝星解释道。
“对，展先生不好意思。今晚要耽误一下凝星了。”禾颂祈开口道。
“哦,没关系。那我晚些再来接你好了。这个送你...别忘记按时吃饭。”展翼存只把花束塞到计凝星手里便离开了。
计凝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不过这也很好，至少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又赚到了，不必和他相处就是值得庆幸的事。
而展翼存之所以轻易放过只因他急着往琴行去，他马上要给家里添置一台钢琴，这件事刻不容缓。
“计凝星，你真行啊...原来钢琴弹得这么好！”单晋昊很是惊喜，从来没见过计凝星展现过自己，现在是第一次。即便赤裸相对过的人，即便强烈碰撞过的人却从未真正在心灵上契合过。
“这也没什么，小时候坐不住，爸爸非要让我学的。自己没什么选择权，也没有自由可言，喜不喜欢都是别人说了算...现在也是...”
计凝星的意有所指单晋昊听得明白。
“不自由是自由的相对形式，自由从来不是常态。”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说你们专业选错了吧，不该读新闻，你不该读设计，都该读哲学才是。对啦凝星，我觉得你可以和单晋昊合奏诶！你不知道吧，他拉小提琴可棒啦！”禾婧菁提议道。
“我看还是别了，这又没小提琴在，就算有我只怕会拖计凝星的后退。”单晋昊尴尬笑笑。
“真没看出，你还会拉小提琴，真让人意外。”计凝星真的以为单晋昊只是个混混，第一次觉得惊讶是因为他的学习成绩。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事，她可能也会很欣赏这个优秀的男孩吧...
“你也一样，叫我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