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爱我就跟我走……”
章晓愣了下。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条件反射地道了声“喂。”
“回了言城都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吗。”
听着电话那头似曾相识的声音。章晓的眉头慢慢皱了起來。
心里想着。这丫的谁啊。这副跟**似的语气真他ma的欠抽。
“你……”
那句“是谁”还沒出口。就被对方把话头接了过去。
“别告诉我。就一阵沒见。你已经把我抛在脑后了。”
难得的。章晓打了个寒颤。
给他打电话的他跟确信自己下面有个小弟弟一样。那是毫无任何怀疑地表示是个男人。但是这声音为什么会有一股幽怨味啊。
脑海中不由地蹦出了一个拿着小手绢拭泪的小身板。偏偏这副弱柳形象的上面是张堪称粗犷的男人脸。
章晓的脸一下子黑了。他用力地甩了甩头。
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扭曲的笑容。他一字一顿地回道:“您哪位。”
“绚野。”
对方这次倒是答得干脆。章晓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來。
努力咽回了即将出口的三字经。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回道:“野少有什么指教吗。”
这话说得可谓恭敬而疏远。明知道电话那面的人看不见。章晓还是咧了咧嘴。呲出一副小白牙。
至于眼睛里有沒有笑意。那就见仁见智了。
“晓这是生气了。”对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章晓握紧了手机。脸色有点发黑。却还是礼貌地回了句。“怎么会。”
声音那是个温柔。
心里却狠狠骂了句“靠。怎么不会。你给人耍着玩看看。”
“那就好”。绚野像是一点也沒听出章晓语气的不正常似的。轻笑了声。接着说道。“晓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个面吧。我这里有些消息想给你”。
“现在怎么样。”
章晓绝不承认自己是在迁怒。他怎么会是那么沒品的男人。
虽然今天从把崔浩“送”出门。心里就有些火气。
但他可不是为了电话里一句玩笑话就能斤斤计较的人。
他想现在见面只是好奇对方提到的事情。嗯。只是好奇。
“好”。绚野微微迟疑了下。就应了对方。然后接着问道:“在哪里见面。”
章晓嘴张了张。忽然发现对言城。他知道的地方原來那么少。
六年前他就來了这里。而且一呆三年。却只是为了生计奔波。从一个随处可见的打工仔到后來算有了点根基。整日忙地就是家和公司之间來回打转。
至于后來。來言城更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呆的最多的居然是秦子风的公寓。
叹了口气。他露出了一个苦笑。回道:“还是蓝宇吧。”
可能他自己都沒察觉到。对于他在言城的住处。不想别的一些人涉足的心思。
即使绚野已经去过那地方了。
“好。我二十分钟后到”。绚野倒是沒多说什么。甚至这次连迟疑都省了。
“嗯。那就这样吧。”
章晓这次对对方的爽快倒是真心有了点舒服的感觉。
淡淡应了声。然后第一次先挂断了绚野的电话。
以前上下属关系。对绚野的电话那是绝对不能主动挂的。又不是不想混了。
后來托人家帮忙。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吗。
至于现在。两人沒什么关系。他又确实因为刚刚的联想有些不想说话……
说到底。他还是在意那个人。
在意到了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从沒像此刻一样。察觉到自己的沒骨气。
“秦子风”。章晓低低唤了声。
然后低头揉了揉眼。把头发往一侧拢了拢。又拍了拍脸......
起身。换鞋。出门。
他在意又如何。
他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但是仅此而已了。
生活要继续。沒有谁离了谁。第二天的太阳还就不能升了。
搭乘电梯到了车库。然后解锁。上车……
眼睛盯着路况。一路向蓝宇行去。
而另一边。绚野也出发了。
其实。他说二十分钟。不是约数。而是算计好了各方面的条件而得出的确数。
某些方面來说。他对时间观念的理解已经刻板到了偏执的地步。
要是跟人约定十点半见面。他到达那个地方的时间绝不会偏离约定的三分钟内。
可以说。心里对一些事情的算计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甚至有些是发生在他自己都沒有察觉的情况下。
但生活不是数学方程式。结果注定一成不变。
要是这世上最多的是什么。是意外啊。
在拐到第三个路口时。绚野终于确定后面那辆绿色的出租车确实在跟着他。
然后。他笑了。
猛然提档加速。眯起眼的空当。他为身后的车默哀了不到一秒。
要知道。他可是迦城“鸿海车队”的no.1啊。
心里开始默默记数。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前方。
“砰。”
随着这沉闷却不容人忽视的响声。身后的车骤然撞到了马路一侧的护栏上。
绚野神情不变。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十分钟”。喃喃自语了一声。他想着七分钟到蓝宇虽说有点赶但也不是不可能。
打了下转盘。他连头都沒回。就把车开向了另一条岔路。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走。他的人生也走向了另一条岔路。
……
蓝宇酒吧的夜开始的一向不早。或许是因为这里消费人群的特殊性。不到深夜很难出现别的酒吧那种拥挤而火热的气氛。
狂舞。亲吻。拥抱……这些只有夜深人静才可见到。
但是不管是那时來。还是别的时间來。蓝宇对于一些特殊谈话來说。都是最适宜的场所。
白天。静谧而清幽。甚至一桌就成一独立空间。
夜晚。火热而疯狂。极少有人会花时间在伴侣之外的人身上。
“您好。先生。请跟我來5号桌”。
绚野淡淡点了下头。对章晓选的这个地方。越发觉得满意了。
蓝宇的招待都有一双堪比扫描仪的眼睛。
只要你对他说清要等的人。而那个人又曾來此消费过。那么在桌上你完全可以安心地喝些东西。
所以绚野被侍者引到5号桌时。看到正仰头喝酒的章晓那是毫不意外。
他对着侍者打了个手势。随即走到章晓对面的座位坐下。
“看样子我还是來晚了”。他拿起还沒动过的那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是我來早了”。章晓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对着绚野扯了扯嘴角。
绚野沒有接话。低头轻啜了口酒。
章晓也沒催促对方赶紧说事。会來这里。说到底他还是想找个人陪着喝酒罢了。
虽然一再在心里说。跟姓秦的那烂事。不要在想了。
但是有时决心不是万能的。或者说感情和理智就是姐妹。也不是绝对不闹别扭的。
最终。还是绚野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你还记得上次來言城拜托我的事情吗。”
章晓拿着的杯子骤然晃了下。刚倒满的酒一下子洒出了少许。
他正眼看向对面又在低头喝酒的人。半晌才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我们家被人看不过的事。”
“嗯。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绚野放下了杯子。勾起了唇角。
他现在总算相信。有些人真的是能一辈子不变分毫的。
就像眼前的人。
按说对方在家族怎么着也历练了三年。但是那什么都写出來的脸上一双眸子还是清澈的厉害。
他想。他知道了为何秦子风那个言城的大佬会喜欢上章晓了。
甚至。他曾经对这个人的好感是哪里來的了。
人都有趋光性。要不飞蛾也不会明知道会沒命也要扑向火光了。
所以在妹儿被这人帮了后。他才会不由地关注起对方來。
想通了这些。绚野心里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秦子风是怎样跟章晓产生的交集。他那时心里有了人对章晓产生的才是好感罢了。而那个人依他的了解当是真的较了真了。
他们这类人。或者说能在这个圈子混得不错的人。又有哪个心里沒有点不可言说的心思。
按照家族要求成为优秀的接班人。或者为了前途抛弃了一些自认付得起的代价等等。这些说到底。在心底怎会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深处的地方。早一点点地变质扭曲了。再也不复当初。
章晓看着说完话就开始走神的绚野。干咳了一声。见对方看过來才开口说道:“我家老头子弄清的那事。绚野。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知道对方这些日子竟一直心里放着他曾拜托的那件事。要说心里沒触动。他自己都不信。
其实。哪怕对方曾提过那样堪称诡异的交往请求。对这个人他还是欣赏着的。
以前是觉得一个人在言城白手起家不容易。后來在知道对方身份后。这份从沒说过的敬意不减反增。
要知道其在言城呆的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好几年啊。
但迦城的上层社会可是一点消息都沒得到。
更绝的是。绚家在他们当地的产业更是不停壮大中。
刚知道时。对堪称迦城贵公子的绚野为什么会白身來到言城打拼。还很不解。
毕竟听说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他了解对方可不是跟他这样一心想脱离家族的人。
现在想想是为了那个邓家大少吧。
其实回迦城前刻意跟对方断了关系。跟绚野人那是一点关系也沒有。
好吧。他承认。他迁怒了。
丫的。调戏过他的邓睿居然是曾跟姓秦的在蓝宇眉來眼去的那男人他哥。
哦。说眉來眼去还是太委婉了。他ma的。两个人可是连kiss都打上了。
更可气的是。他跟秦子风后來吵架时问起这事。那丫的从來沒承认过。
“你确定现在是想跟我说谢谢。”绚野回过神來。看到的就是章晓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整张脸那是个铁青啊。